第16章 chapter016
沈音从后面赶来，“他那个方向好像是地下停车场。”
“走。”
四条长腿齐齐迈出去，从地库出口跑进去。车流量很大，但速度缓慢，那个黑影果然如沈音所说，在车流之间穿梭。
林却眉头一皱。
按照黑影的奔跑速度来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它不应该还在出口的地方。或者说，它应该已经跑到更远处了。
黑影是故意在等他们。
沈音想继续追，林却伸手拦住了他。
果不其然，那黑影往前蹿出好几米远之后，又回过头来张望了一下。见他们俩戳在光里，又折了回来，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搔首弄姿。
林却说：“小时候玩过套娃娃吗？”
沈音转头看着他，又看了看黑影，恍然大悟：“玩过，我贼溜。”
“等一下。”林却转头看向车库出口的保安亭。
按照沈音的武器出场方式，动静绝对不会小，引来保安的主意不说，监控也会事实拍下来。
林却目测距离，心里飞快算着盲区的位置，而后拉着沈音走到下坡拐角处。
“就这里吧。”
沈音手一扬，骨鞭猎猎而出，像是船锚下海磕在船沿的响动。
那黑影听见声音，原本漆黑的脸上有条缝隙慢慢睁大，最后张成一双空洞的双眼，瞳孔就像芝麻一样，点缀在眼球的正中间，看起来空洞又骇人。
沈音在鞭尾挽了个圈，手腕使劲。
只见空中一道白痕闪过，他的骨鞭已经牢牢套在那黑影身上。
沈音再一用力，收紧。
那黑影左右晃动了几下，但没有挣扎的迹象。
林却觉得更加奇怪。
等来到黑影跟前，他试探着问出口：“陈湾湾？”
黑影没有出声。
沈音说：“却神，是不是搞错了？陈湾湾不是穿着白衣服的吗，全身上下只有头发是黑的那个。”
林却没有说话，沉沉盯着黑影。
黑影被盯得头皮发麻，芝麻大的瞳孔在偌大的眼眶中撞来撞去。很久，她的头终于垂下去：发出忐忑的声音：“我是陈湾湾。”
“不……”沈音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这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林却说：“故意引我们出来，那栋房子里有什么？”
陈湾湾紧张地四处环顾：“这里不方便说话。”
林却：“去哪？”
陈湾湾：“饶月山庄。”
饶月山庄就是景光公寓所在的小区，因为只有单独一个小区，设施完备，景致好看，所以又被成为饶月山庄。
沈音大吃一惊：“不可能！我们刚从那里出来。你是想害我们。”
陈湾湾低低地说：“再不去，景光就没命了。”
沈音闻言，抬头看了林却一眼，见他皱着眉头不说话，于是凶神恶煞起来，手里一使劲，勒紧骨鞭：“说！目的是什么！”
陈湾湾现在是游魂状态，法器捆在身上，发出嘶嘶的灼烧声。
她极其痛苦地忍耐着，大片大片的眼白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道血色裂纹。
“却神，她要发狂了！怎么办！”
要打还是要杀？
林却眉头倏然松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符，慢悠悠贴到陈湾湾额头上。
“静符？却神，这……你画的？”沈音咂咂舌，心说了不得，却神到底什么来头。
林却没回答他的话，上前解开陈湾湾身上的骨鞭，把她往肩上一扛，直接往他们停车的方向走去。
他肩膀和小腿都还受着伤，被陈湾湾一压，伤口裂开，血又漫溢出来。
鲜艳的血带着煞气，渗入黑影，消散在整个浓黑的人形中。
林却虽然受过现代化教育，但对于开车来说，并不是十分在行，所以驾驶座上的人还是沈音。
他自己坐在副驾驶，陈湾湾虚弱地躺在后座上。
沈音瞄了后视镜一眼，小声问说：“你忘了饶月山庄有什么了？”
林却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沈音抿了抿唇。
干嘛故作神秘啊？
“不是故作神秘。”闭着眼睛的林却说。
沈音吓一跳，连忙说：“那肯定不是故作神秘啊！却神不愿意说的事情，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林却瞟了他一眼，坐直身体：“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血咒的另外五环都已经到场，就缺她了。”
沈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是说……陈湾湾？就缺陈湾湾？”
“是。”
沈音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
林却又看了他一眼，确认他不是装傻之后，说：“饶月山庄阴气重，又是阴兵出没的场所，推测那里应该是古西瓦法族的旧址，古西瓦法岛。只是板块运动使得它从一座岛变成了一座山。
而我们做的、关于血咒和血咒六环的推理，似乎都是有人引导我们做的。从始至终，对我们充满敌意、要致我们于死地的，只有景光家里那只枯手。所以，根源应该是那只手，至于这个血咒六环，应该是有人故意引导我们发现的。”
沈音沉思了一下，把头晃成拨浪鼓：“我还是不太懂。”
林却只好讲得再直白一点：“有人故意要引导我们知道血咒六环的存在，真正的敌人是景光家里的那只手。”
车子驶入浓雾之中。
原本霞光万里的天色一下子暗下来，像是进入了什么屏障里。
沈音打开远光灯，想了想，又说：“不对啊，那追我们的那些花盆人……”
“试想一下，你的敌人放了烟..雾..弹，你手里有长武器，你怎么办？”
“哦——我明白了，”沈音惶然大误：“那种情况下，为了避免敌人偷袭，我肯定会挥着武器瞎打。”
“没错，一个人瞎打可能打不中你，但是那种情况下，如果那么多人一起瞎打，根本不可能让你畅通无阻地跑去开车。”
沈音终于明白了，他恍然大悟地点着头。
林却脸上的表情却不太好看：“所以，我们一会儿可能有场硬仗要打。”
“你是说那只枯手？”
“嗯。”
沈音见识过那只枯手的实力，林却拿着他的骨鞭才能勉强抗衡，实在不容小觑。
“那只手到底什么来历？”
“还不知道。”
“为什么选了这些人？改造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林却沉默。
远光灯里灰尘飘动，“也许是……为了我。”
就在这时候，后面的陈湾湾翻了个身，从后座上滚落下来。沈音的车上本来就东西杂乱，前后座的缝隙里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符咒，陈湾湾一碰到这些东西，一下子就吱哇叫起来，刚好盖住了林却说的话。
原本两人都忘记后座上还有个陈湾湾了，都被吓了一跳。
沈音比较不耐吓，被吓住了又气又急，“你干嘛啊！”
陈湾湾委委屈屈地，自己挣扎着躺回后座上，背朝着他们，小声说：“我在梦游呢。”
沈音：……
“姐，有人梦游的时候还能知道自己在梦游的吗？”
陈湾湾：“我……我不是人。”
委屈巴巴，听着声音都快哭了。
沈音：……
突然无言以对。
林却插空问了句：“不是人，那你是什么？游魂？丧尸？都不是吧。”
陈湾湾蜷成一团，细细发抖：“我……我是钢铁人……”
沈音作为漫威死忠粉，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叫啥？钢铁人？”
陈湾湾不敢再说话了。
车开到饶月山庄门口，整个小区已经空无一人。
落叶凋零，像是破败了好长一段时间没人收拾的样子。走在路上还有花盆瓦的碎片。
“这怎么跟打过架是的？”沈音嘟哝。
林却：“应该是花盆人和枯手的打架现场。”
他不再多说，扛着陈湾湾快步上了十八层。
肩上的血不断渗到陈湾湾身上。
果然同林却预料的一样，在十八层的楼梯间里，他们见到了血咒的其他四环。奇怪的是，他们身上都没有一点曾经骨碎的痕迹，个个身手矫健，就连那个组合，也都四肢灵活。
见陈湾湾本林却扛上来，他们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作出防御姿势。
等她下来，比了个ok的姿势，他们才上前来，拉着陈湾湾问长问短。
“没事吧？”
“事情解决了吗？”
“那个钢筋人是不是还在你家？”
“别怕。”
漫威死忠粉沈音，听到“钢筋人”三个字，头一回拨开林却走上前来，指着陈湾湾。
“哦——敢情不是什么钢铁人，钢筋人就钢筋人嘛姐！你知道区别夺大吗啊？”
陈湾湾缩缩缩，躲到其中一个人后面。
林却拉住沈音，眼睛盯着那个人：“给你们出主意的是谁？”
一片安静。
“是谁？”
“是我。”
转角的地方，走出来一个人，后面跟着怪鹰。
沈音张大了嘴巴。
连林却也惊讶不已：“竟然是你。”
那人说：“景光还被在你的醒魂阵里，我守了他一会儿，枯手没有再发起攻击。”
顶着林却探究的目光，那人继续说道：“背后黑手不是我，我只是设计让你自己发现这个事情而已，他们六个人，只有你能救。”
林却挑眉：“所以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艾维斯先生。”
金丝框眼镜，斯文有礼，不是艾维斯又是谁。
艾维斯用丝帕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手：“神主大人……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