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瞳如画

  转眼间一个月将近过去，从那晚开始，瞳婳便再没有见过程仲瑞，这感觉似乎是她从未重遇过他一般。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可是却会莫名感到失落。视线总是会不由盯着那暗角的沙发出神，犹记得，好几次他总是会选择坐在那里。

  “瞳婳姐，您没事吧？”酒保小关为瞳婳倒了一杯青啤，顺着瞳婳的目光望去眼神闪了闪“那位先生，可是一个多月没来了，他还向我打听您呢”

  “打听我？”

  “是啊，不过他问的都是您以前的事，我哪里知道啊？对了瞳婳姐，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我说的是没管理酒吧之前……”小关没注意的瞳婳的神情，一顾自的自说自话“瞳婳姐，我觉得那位先生问起您时的神情似乎是对您很感兴趣的样子”

  瞳婳看着小关揶揄的眼神，顿时也有些想笑了。小关这话说的可不太准确，他不是对自己感兴趣，他只是对女人感兴趣而已，毕竟他的花边新闻可是从来没断过，她很好奇，为什么程仲瑞的未婚妻从来不出来说明什么呢，哪怕像秀恩爱这样的事都没有做过。

  对于程仲瑞的未婚妻，瞳婳心里觉得有些好奇，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要跟程仲瑞结婚的徐菲。按理说四年过去了，他们孩子都该可以打酱油了，但是还是未婚关系，难道四年前那天他们没有举行婚礼，可是报纸和新闻都没有什么消息说他们取消了婚礼了啊。

  虽然她对程仲瑞的事明确表现过不再关心，但是有时候还是会听到一些，然后控制不住就多知道了一些。

  “瞳婳姐，你们以前认识吗？”小关有点试探的意味。

  “你觉得我和他应该认识吗？”瞳婳的目光盯着那里，那个地方已经坐了别人，什么都会变得，只是时间问题。

  从酒吧出来，瞳婳又去了‘夜魅’，日复一日的周而复始，瞳婳觉得自己的□□的娴熟已经让她的灵魂渐渐变得孤僻冰冷起来，她不喜欢别人离自己太近，除了自己的呼吸，陌生的声音会让她感到恐慌和心律不齐。

  她现在跟按了程序的软件一般，按照昨天的内容完成了今天的任务，知道的都不会在严隽的场地惹事，所以瞳婳每天过的无聊又安全。喧闹的灯光迷幻了婆娑的眼，闭上眼，瞳婳依然感觉到了那刺眼的光，不知为何从未放纵过的她，今晚很想疯一下。

  隔着走廊慢慢的走着，瞳婳静静的感受着每扇门背后的光景，有大声划拳的，也有呼声尖叫着的女声，也会混合男女起闹的声音，一切显得那么生动又浮躁。

  随即推开一扇门，是个可以容纳三十人的大间，里面的摆设就像是一个小型的聚会，有一个圆桌，放在中间，上面像堆塔一样，摆满了红色的酒，五色的灯光下，每杯不满的酒杯里都装着鲜艳的红，如新鲜的血液一样，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到处走动的侍应生眼尖的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瞳婳，以为有什么事，小心翼翼的跑到了瞳婳的面前“老板”

  瞳婳无声的摆了摆手，走了进去，拿走塔堆上最高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略苦而涩的酒顺着她的喉咙流进她的胃里，火火的，她感觉到了一阵反胃，默不作声的又拿起一杯，一口而尽，反胃的感觉没有了，但是嘴巴很苦。

  “这位小姐好酒量，以前怎么没见过你？”站在瞳婳的面前是这个聚会的组织者，他经常带着一些人来瞳婳的会所，除了几个人不会变，大多时候都是陌生的。

  瞳婳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来人，举手投足尽显女性荑柔，大红色v领单肩雪纺裙下修长的双腿交对并立着，只是在看清楚站在她对面的人时，瞳婳被自己的腿给拌了个趔趄，脚步也无意识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这个眼神轻浮的男人——陈孝全。老家时的隔壁邻居。岁月有时候比梦想还狗血，她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继而再三的遇到她不想遇到的人。

  瞳婳迷茫的望着陈孝全，记忆中那个总是邋遢着鼻子，衣服总是脏脏的男孩不见了，他一身修剪得当的白色西装搭配修长的西裤，整个人显得高大冷冽了不少，连小时候灰黄的皮肤，也白皙得看不到一点瑕疵，那眉是眉，唇是唇的，五官立体的如画一般，这是过去的生活创造不出来的人。

  也许注视太久了，瞳婳竟觉得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冷了，瞳婳看着一直但笑不语的陈孝全，那冷冽的气息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了，他虽然在笑，但是那笑容里充满了鄙夷。跟从前乐呵呵随和的他判若两人。

  没有按部就班的生活很容易让人随波逐流，性格大变。

  “难道我们认识吗？竟然让这么美丽的小姐看痴了”陈孝全皮笑肉不笑的冷冷的瞳瞥了眼婳，眼神也忽暗忽明。

  如果是以前，瞳婳肯定会不安，但是跟在严隽那样的人身边久了，她渐渐也懂得运用气势，只见她晦暗一笑，眼神有点迷茫半真半假道“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只是你比他有气势多了”

  “是吗？”陈孝全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又问“那么他现在在哪里？”

  “他啊，大概是死了吧，死在荒凉无梦的岁月里了”

  陈孝全轻轻地笑了，修长的手指拂过瞳婳的精致的脸，瞳婳惊了下但是却没有避开，他的动作如抚摸珍贵的瓷器一样，小心翼翼，从鼻子到嘴巴，如画画一般，他在绘制她的五官。

  “有没有人说过，你美的像天使下凡，”瞳婳摇了摇头，继而又听他说“再美的脸，如果没有灵魂，也是枉然，你的眼神比你的脸更让人沉醉”

  瞳婳猛地推开了他，冷哼的看着他，倒是没想到几年不见，纯情的小男孩倒是学会了勾栏之术，瞳婳看着他，很想问他这几年的境遇，可是现在她觉得没必要了，他变了，她也是，他们或许连寒暄都不需要了，更别说相认了。

  “你好，我是这里的老板，瞳婳”瞳婳向陈孝全伸出了左手，陈孝全僵了僵似笑非笑的站直了身体，伸出手和瞳婳握了握，轻浮的眼神一下子变成了温和有礼连笑容都真诚了不少。

  “原来是童老板，闻名不如一见，刚才还请童老板多包涵，是我有些唐突了，还请瞳老板莫怪”

  陈孝全说的是刚才他对自己上下其手，还态度不好的事，瞳婳心里虽然有些膈应，但还不至于挂在心上。

  瞳婳不说话拿过两杯酒，一杯递给了陈孝全，陈孝全半弓着背接过了酒，瞳婳又笑了，和陈孝全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陈先生客气了，既然来了我这里，自然就是我的贵客，我没亲自招待你不怪我我就很高兴了，哪里还敢怪罪了”

  “瞳老板客气了”陈孝全这次的笑容比刚才又多了点真诚，瞳婳心里发涩，面上却笑脸迎花。

  陈孝全应该是知道瞳婳这个身份的作用，看他对自己前后态度就知道了。

  从陈孝全的包厢出来之后，瞳婳又进了几个包厢，无意外的都是豪华包间。从那间出去，再进到那间，脸上挂着熟稔的笑，得体但是不失性感的服装，精致无瑕疵的妆容，步履稳而娇柔。在这个地方待得久了，她越来越会掌握一个女人的柔软是最有欺骗性的一面。

  从包厢出来的时候，瞳婳就有些醉了，平常她是不会管这些包厢进的是什么人的，哪像今天还会寒暄甚至陪着喝了几杯，那些男人停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她即觉得如坐针毡，又觉得她这只是为了工作。

  她有些醉了，步伐也不稳了，阿兰跟在她的身后，双手微微伸出的跟在瞳婳的身后。

  “阿兰，我没事，你别整出一副随时接住我的样子，我就是有点心烦，才多喝了几杯”

  “老板，你有点醉了，不如还是别去见那人了吧，我看他也没什么大事”阿兰始终保持着站在瞳婳的身后，随时准备在她站不稳的时候扶住她。

  瞳婳晃晃悠悠的向办公室走去，一路上有几个男人想上前来搭讪喝醉的瞳婳，但是都被阿兰赶走了，阿兰是谁，只要是常来的都知道，即便是不认识的，也被阿兰冷冷的目光给震的不敢动弹。

  白色的灯管下，黑色西装的男人正低着头吸烟，看到瞳婳来了，慢悠悠的掐了手里的香烟，站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夜魅’的老板是个和我志同道合的男儿，没想到竟是娇柔宛仙的美娘子”欧柏昊像主家一样把瞳婳引到一边的沙发坐下，又为瞳婳倒了一杯酒，然后才坐在了她的旁边，他们的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不知道欧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是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吗？”瞳婳不知道欧柏昊为什么会指明要见她，不过她是不打算和他说明自己的身份的。

  “贵所招待是我见过最好的，连醉酒的客人都能找到躺着歇酒的地方，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招待了”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瞳婳不但不信，还会嗤之以鼻，但是因着原本就认识欧柏昊的缘故，瞳婳只是把他这话无伤大雅的玩笑。

  认识的几个人中，就欧柏昊给了她轻松的感觉。她倒是有些好奇他前些日子那些买醉的举动从何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