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听着房里传出来的声响，定国公府的人脸上均是一脸的尴尬，忠勇侯府众人的脸则是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平阳郡眼神一冷，拍了拍身边脸色僵硬的张灵珂的手，向后吩咐：“把门撞开。”
“郡主，”定国公夫人忙拦住，“里面的情况恐会污了您的双眼，不如让他们先整理好，再出来向郡主赔罪。”
“赔罪？！夫人是否搞错了对象？”平阳郡主没理会定国公夫人，向身边的一个嬷嬷示意，嬷嬷会意地让前敲门。
“叩叩叩……”
房里的两人根本没理会不断的敲门声，只自顾地折腾。
平阳郡主冷哼一声，走到门前，抬脚一踹，门“轰”地一声被踹进屋里。
屋里的人一声惊呼，接着便是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
定国公夫人咬着唇压下嘴角的笑，一脸痛心地当先进了屋里，“毅儿、纤儿，你们、你们怎么就……怎么是你！”
听到定国公夫人突然变调的声音，李氏心知有异，快步走进屋里，待看清了屋里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后，讽刺一笑，道：“亲家母莫不是席间喝多了，连是哪个儿子都分不清了？”
“宋墨？！”宋墨的妻子万氏本来是进来看热闹，顺便给张灵珂添堵的，却看到裴纤纤床上那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正是自己的丈夫。
万氏愤怒地冲了上去，伸出尖尖的指甲，没头没脑地扑打抓挠裴纤纤，“我打死你这小贱人，没脸没皮的贱蹄子，臭女表子……”
“亲家母，我们就先出去了，不打扰亲家母处理家事。”说完便领着忠勇侯府的人离开了,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定国公夫人。
“娘……”被婆母当着娘家人的面明晃晃地算计，张灵珂实在觉得难堪。
“珂儿，祖母对你甚是想念，今天你就跟娘回侯府小住一段时日，陪陪她老人家。”哼，居然敢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地算计她女儿，给她女儿添堵，她这次不把乔氏给彻底打压下去，以后她就给那乔氏当孙子。
张灵珂只一眼就看出了李氏的打算，心中一暖，“是，娘，女儿这就命人收拾。”
“哪用得着收拾，府里一直都保留着你的东西。”李氏心疼地拉着女儿。
“大姑奶奶，祖母她老人家经常吩咐一定要把几位姑奶奶的院子清扫好，还说，不定什么时候，几位姑奶奶就会回府看望她老人家，可不能让姑奶奶住得不习惯。”世子夫人周氏在一边打趣说。
“就是，每次听祖母这么说，我都羡慕好久。”林氏也在一边凑趣。
“灵珂，等你陪完了忠勇侯老夫人，就来我府里住几日。自打你成了亲，我们都没好好相聚过。”平阳郡主也在一边似真似假地抱怨。
“只怕我一进郡主府，郡马就要把我赶出来了。”张灵珂掩嘴轻笑。
定国公夫人被李氏一行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行为气得仰倒，心中暗怒，咬牙切齿地打算今天晚上就让儿子把那张氏给休了，看她还怎么猖狂。
转头见裴纤纤柔弱地依在宋墨怀中，脖子上已经被挠了好几道血印子，而宋墨因为要护着裴纤纤，也被发了疯似的万氏拉扯得狼狈万分，更是气得发抖。
宋墨本来还有些不悦，但见裴纤纤娇弱地依附着自己，似乎自己便是她的天一般，便也心软了。再见万氏张牙舞爪，像个母夜叉一样又要扑过来撕打，心下更对柔弱地裴纤纤升起一股浓浓的怜惜。
“够了。”宋墨一手抱着裴纤纤，一手扯开万氏，“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万氏不敢置信地看着恼怒瞪着她的宋墨，“相公，你为了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骂我？”惊疑地来回看着抱在一起两人，“难不成你们早就背着我搞在一起了？！”
“你胡说什么！”宋墨沉着脸甩开万氏。
“宋墨，你混蛋！我跟你拼了。”万氏愤怒地又扑了过去，不管不顾地把两人一起打了。
宋墨因为要顾着裴纤纤，也被万氏在脸上挠了好几道印子。
“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把万氏给拉开。”
听到主母喝骂，旁边站着的嬷嬷连忙上前把万氏拉开。
宋墨扶裴纤纤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整理了一下被万氏扯得七零八落的衣服，“砰”地一声跪在铁青着脸的定国公夫人面前，“母亲，儿子对纤纤早已情根深种，今日情不自禁，损了她的清白，请母亲责罚。”
裴纤纤只是坐在一边，低着头，细细地抽泣。
定国公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裴纤纤一眼，“今日之事，你道如何解决？需知纤纤可是堂堂四品京官的嫡女。”
“儿子想请母亲亲自上裴大人府上，为儿子求娶纤纤为平妻。”
“宋墨！”万氏听到宋墨居然要娶裴纤纤为平妻，激动得想要挣脱押着她的嬷嬷。
宋墨神色复杂地看了万氏一眼，对押着她的两个嬷嬷说：“万氏累了，烦请嬷嬷把万氏送回我院里，让她好好休息两天。”
两个嬷嬷看向定国公夫人，见她点头同意，方抓着不断漫骂的万氏离开。
“墨儿，纤纤可是四品京官的嫡女，你要我给你求来当平妻，你的脸面倒是大得很。”定国公夫人冷哼一声。
“母亲，儿子知道这样对不起纤纤，可是万氏她为儿子生了两个嫡子，且进府以来从来都是行规矩步，实在不宜休妻。”宋墨低着木然道。
“万氏不是经常说身体不舒服么？”虽然气外甥女行事不谨慎，但也不忍心让那万氏压她一头。
宋墨唇一抿，说：“岳父大人刚得了陈留王的赏识，估计过得几日便会升为从三品少府监，他最是疼爱万氏，万一闹将起来，只怕会坏了纤纤的名声。”
“姨母，”这时，裴纤纤挨着宋墨跪下，泪盈于睫，“纤纤愿为墨郎平妻，求姨母不要再责骂墨郎。”
“纤纤。”宋墨感动地握着裴纤纤的手。
“墨郎。”裴纤纤柔情万千地对视宋墨，宛如他是自己的一切。
定国公夫人也知道不能强求，见外甥女也同意，便也默许了。
宋墨恳求定国公夫人最好能让裴纤纤尽快进门，理由是怕裴纤纤已经蓝田种玉，要是肚子大了，恐让世人轻看裴纤纤。
定国公夫人是真心疼爱裴纤纤的，遂也答应第二天便亲自送裴纤纤回家，并与妹妹商量婚事。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天晚上，定国公刚回到府里，已经清醒并查清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宋毅便跪在他面前，把白天府里发生的闹剧一五一十地向定国公禀报。对于妻子做下糊涂事，定国公自是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妻不知道忠勇侯府的潜力，他可是清楚得很，虽然忠勇侯父子的官位均不是很高，但几父子都是简在帝心，以后的发展，忠勇侯府绝对会盖过定国公府。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定国公老夫人便遣人来请，母子两人在屋里细说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定国公阴沉着脸进了乔氏屋里。守在外面的奴仆只听见一声响亮的耳光，和定国公的怒吼。随即定国公摔门而出，直接吩咐总管把主院里原来侍候的下人以侍候不力为名全部发卖到偏远之地，把主院全换上了他的人。并向外这宣布，说乔氏近日受了佛祖点化，决心闭门潜心礼佛，为家中众人祈福，掌家之责移交给世子夫人张灵珂。
处理好了家中之事，宋毅第二日一早便上了忠勇侯府。
只是刚到门口，总管张翠山便迎了出来，和气地跟他说，老夫人昨日痛斥了大姑奶奶，说大姑奶奶受她老人家教诲十几年，居然连婆婆都侍候不好，对受婆婆疼爱的表姑娘的婚事都不上心，平白耽误了表姑娘，她老人家实在愧对定国公府，所以决定亲自再管教管教大姑奶奶，请世子先行回府，等管教好了大姑奶奶，她会亲自把人送回定国公府，并向定国公老夫人、夫人赔礼。
宋毅听了，只得苦笑，留下了带来的礼品，并客气地说他明天再来。
一连三日登门，宋毅均被拒之门外。
第三日晚间，宋毅跟定国公两人商量了一翻。
次日，早朝之后，宋毅便拦住了忠勇侯，在岳父沉着脸的半推半就之下，把人请到了福满楼父子俩早就定好的二楼包间里，俩父子好话说尽，并许下了不会再让乔氏找张灵珂麻烦的承诺，才让忠勇侯脸色缓和了下来。
随后，宋毅厚着脸皮跟着忠勇侯鞍前马后随侍了一日，晚间跟在忠勇侯身后，终于进了侯府。
宋毅刚松了口气，便见总管张翠山拿着名贴神色匆匆地出府请御医，召了下人一问，却道是张灵珂突然晕倒，吓得他顾不得礼仪，撩起袍脚便飞奔跑进张灵珂未出阁前所居住的院子。
他跟妻子少年夫妻，十几年的慢慢相守中，他已经把妻子放在了心中很重要的位置，至于多重要，他从未深思，只是有种不想任何人替代的冲动。
进了屋，宋毅无视坐在上位、神色平和中带着点喜色的忠勇侯老夫人和李氏，迳直进了卧房。
妻子闭着眼趟在床上，脸色苍白得让他心疼。愧恨犹如一条毒蛇，狠狠地噬咬着他的心。他后悔了，明知道母亲想要让他娶表妹为平妻，他却只是装作不知道，让妻子一个人承受母亲的压力。那一阵子妻子的疲惫，他看在眼里，却只是空洞地安慰几句，转头依旧跟母亲母慈子孝，和乐融融。
宋毅半蹲在张灵珂身边，抬手轻抚她的脸，入手的温润让他眼一热。成亲十几年，只要他回头，她必定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温柔地看着他；无论他多晚回屋，屋内必定留有一盏灯为他照明。
“世子爷，太医到了。”张灵珂的管事嬷嬷在一边轻声道。
“哦。”宋毅眨了眨眼，沙哑着声音道：“有请。”
何太医仔细地号了脉，抚着胡子点点头，笑道：“恭喜世子，尊夫人已经有了两个多月身孕了。”
啊？！宋毅本来心情沉重，何太医这么一说，整个人直接蒙了。
外间忠勇侯老夫人他们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太医确切地说，还是欣喜万分，直接吩咐全府上下赏一个月月俸。
“太医……”宋毅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你是说，我夫人她……有了？”
“是的，宋世子，尊夫人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何太医对于宋毅的反应有些奇怪，这宋世子都已经有好几个儿女，这反应怎么好像是初次当爹一样。
宋毅觉得所有人都远离了他，整个好像发飘似的慢慢坐在床边，直愣愣地看着张灵珂的肚子，似乎看到了胖嘟嘟的小娃娃在跟他依依丫丫打招呼，乐得他咧开嘴傻笑。
张灵珂刚醒来便看到看着她的肚子傻笑的宋毅，迟疑地唤：“相公，你怎么了？”
“嗯？”宋毅抬眼见妻子醒了，大喜过望，“珂儿！你醒了！”见妻子要坐起来，忙小心地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坐好，“你别用力，小心点。”
“珂儿。”忠勇侯老夫人听到孙女醒了，也走进卧房。
“祖母，母亲。”张灵珂挣扎着要下地行礼。
忠勇侯老夫人按住她，说：“你有了身孕，不用多礼，祖母不会见怪的。”
“啊？！”她有了身孕？！“相公，真的吗？”张灵珂激动地向宋毅求证。
“真的。刚刚何太医已经确诊，都两个多月了。”宋毅环着妻子，笑着回答。
“你也真是的，自己的身子怎么会不清楚呢？”李氏嗔了女儿一眼。
张灵珂也是一阵后怕，还好前几日有弟弟提前揭穿了乔氏和裴纤纤的算计，不然，以自己的身子，撞上了这样的事，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张灵珂美目一眯，她院里的人，看来是要清一清了。
由于何太医说张灵珂的身子最好坐稳了胎才移动，所以忠勇侯老夫人直接拍板，让她在府里住到满三个月才回定国公府。
宋毅也欣然同意，而且他平静下来，一联想这阵子发生的事，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回到了定国公府，便与定国公、定国公老夫人把事情一说，三人一致决定对府内的下人进行一翻大清洗，务必要把有异心的下人都清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