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掌柜的,今日你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这三楼,爷今日是上定了!识相的,你就客客气气把爷迎上去,要是不识相,哼!你别怪爷不给你面子!”
“就是,潘少爷你都敢得罪,是不想在这赣州地面上混下去了吧。”
“潘少爷,你摆宴哪一回不是在三楼摆的,现在这掌柜的地却拦着不让你上去,这不是摆明着削你的面子吗?今日要是潘少爷咽下了这口气,日后还怎么在这赣州地面上行走。照我看,要是他今天敢不让你上去,咱们就把他这千味楼给砸了,看以后谁敢再下潘少爷的面子。”
“对对对,让他敢削潘少爷的面子,今天咱们就帮潘少爷砸了这千味楼!”
跟在这位潘少爷身后的一众纨绔子弟闹事不嫌事大,纷纷火上加油。
潘五听到众人说要砸了千味楼,却是犹豫了。他爹早就警告过他,在赣州地面上,只要他闹得不过份,他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这千味楼,他万万不能惹得太过。他曾问过他爹,这千味楼的东家到底是什么来历,不过他爹并没有告诉他,只一再告诫他不要在千味楼乱来。
梁大掌柜扫了脸色迟疑的潘五一眼,笑着道:“潘少爷,后院新修的水云间也是很雅致的,且连着烟波湖,用来宴客比三楼还要好。不如潘少爷今日便用这水云间宴客,可好?”
潘五眼角扫到跟自己交好的好几个富家子弟因为自己的一时犹豫而面露讥笑,一时恼羞成怒,把他爹耳提面命的告诫抛之脑后,抓手里的折扇拍着梁大掌柜的胸膛,怒道:“姓梁的,爷在你千味楼宴客,是看得起你,识相的你就赶紧把三楼给爷准备好,要是你再在爷面前叽叽歪歪的,可别怪爷没提醒你。”
“就是,以为爷们平时叫你一声掌柜的,你就真是个人物,在爷们眼中,你屁都不是。”
“就是,只不过是个下人,居然还敢拦着潘少。”
“潘少,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这姓梁的,你的面子往哪搁呀。”
“就是。”
“就是。”
……
林婉蓉走到三楼的楼梯口,听到的就是一群纨绔子弟极力挑拨潘五动手,心里翻了翻白眼。
真是!哪里都有人傻钱多、让人当枪使的富N代官N代在花样作死。
这背后的黑手,不知道是想试探她的底线,还是想借她的手撂倒潘家。
不过,能被派到赣州主理千味楼,这梁掌柜应是有几分手段的人,一个小小的纨绔子弟岂会应付不了。
梁掌柜像是没听见众人的挑拨一样,笑着跟潘五说:“五少爷,在下小小一个掌柜,怎敢哄骗您,这水云间确实修得好,就连秦先生,都对水云间赞赏有加,还亲自给水云间题了字。”
这潘五,天不怕地不怕,就连他爹都快要拿他没办法,但却是极尊敬他的夫子秦先生,在秦先生面前乖得跟孙子似的。听到秦先生都对水云间喜爱得很,便问:“先生真到过水云间?”
“是的,五少爷,前几日,知州大人府上的齐先生邀了秦先生到水云间盘桓了一个下午。秦先生走时赞叹了两句水云间的布置,在下便斗胆请先生给水云间提了字。”
“先生可是极少会给人题字的。”潘五听到秦先生还给水云间题字,立时来了兴趣,“快带我去瞧瞧。”
“五少爷这边请。”梁掌柜立时前面引路,把潘五一行引向水云间。
“潘少,你不是说要在三楼开宴的吗?”有人不甘潘五被梁掌柜劝走,开口提醒。
“你懂个屁!”潘五呸了一口说话的那人,“先生是个再博学雅致不过的人,能得他喜欢的地方,必定是再好不过的地方。我潘五宴客,就是要在这样儿的地儿。”
潘五的突然转变,让那功亏一溃的人暗暗错牙,却也不敢再出言相阻。那可是个乱出拳的蠢货,万一惹怒了他,把自己和自己家搭进去可就不妙了。
等梁掌柜把这群富N代引开后,冬雪、冬至及几个护卫便护着林婉蓉下了楼。吴婆子早就候在后院里,刚才楼上发生的事她是知道的,偷瞧了一眼林婉蓉,见她并无异色,暗暗松了口气。
赵家和潘家是姻亲,她们家的大姑娘嫁的是潘家二房的嫡次子,要是王妃娘娘怪罪下来,赵家可能也要受到牵连。还好王妃娘娘大人有大量,没有跟潘五爷计较。
林婉蓉把吴婆子介绍的几家一一逛了,又买了些看中的物品,方尽兴而归。
第二日一早,秦霆护送着林婉蓉母子迎着霞光上了船。
船徐徐离开了赣州码头,顺着河流,往南而下。
因为赣江上游多礁石险滩,水流湍急,并不适合行船,所以他们一行船行至安远县,便要转道浰水,过雷江。
云知州派出了两队赣州的精力驻兵,分两条船,一前一后护卫着林婉蓉一行的船只。这两队赣州驻兵,只需把他们护送到安远县,便会回转,改由安远县的驻军派兵护送。
赣州参将齐达富这几日精神可谓高度紧张,一直盯着手下的兵让他们小心戒备,不可有一丝松懈。他们护送的可是镇南王妃和镇南王府大公子,这趟差使做好了,能给上头留个好印象,对以后自己的升迁有帮助。可要是这两位贵主子有个三长两短,不说自己这官做到头了,不定还会牵连家里。
从赣州到安远县这一段有一处虎跳峡,地势险骏,是恶虎帮的地界,过往商船要想从此通过,都会先派人送上过路费,恶虎帮便不会对这些过往商船下手。虽说漕帮帮主和赣州知州都派了人给恶虎帮打过招呼了,可也说不准会不会有那么些不长眼、不要命或是怀有其它目的的人出手,所以对过这虎跳峡,齐参将提着十二分的小心,并把自己的顾虑禀了秦霆。
秦霆考虑了片刻,点头赞同了齐参将的顾虑,让人立即传令下去,全员戒备。船队也让装着让主子观赏沿岸风光的样子,大大减缓了前行的速度,并让四名暗卫领着两行人马,从两岸潜行到虎跳峡查探情况。又让暗卫给阿三、阿九传了信,让他们提前有个准备,若是真有那不长眼的,有了准备,也不至于太过惊到王妃。
从阿三那里得知秦霆的安排,林婉蓉点头表示知道,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只让奶娘把朗哥儿带过来与自己一处。
当看到虎跳峡那边暗卫升起的信号,秦霆跟齐参将商议一下,派了十名禁卫军随着齐参将手下的副将和漕帮副帮主曹青暗中到一趟恶虎帮。
船工们则装着主子要吃河鲜的模样,把船泊在岸边,热闹地下河捕捞河鲜。
这一悠闲热闹的举措,把隐在暗处的人看直得错牙,只是却也只能忍着气在暗处潜伏着,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恨恨道:让你们现在乐呵,等会儿进了咱们的埋伏圈里,要你们哭爹喊娘都没用!
隐在河岸上伺机而动的另一拨杀手看到秦霆一行的做派,心里打个突,见船上众人的轻松做派,不似做伪,心下又定了下来。他们的行动一直很隐密,下面的那群蠢蛋只以为他们要抢的是北方的富商家眷,他们只要等那群蠢蛋出其不意的偷袭成功,趁着船上混乱时潜到船上杀了镇南王妃和她儿子便成,黑锅是下面那些个蠢蛋背的,根本查不到他们和主子身上。
只是,隐在河岸边上的杀手直等到林婉蓉一行快出了虎跳峡,都没等来埋伏在下面河道暗处的水匪的行动。
几名杀手对视一眼,明白他们这一次的行动已经失败了。想来刚才对方一行热闹吃河鲜的举动只是在麻痹他们,对方早已利用那一段时间,把下面的水匪解决了。好在那群水匪不知道他们暗中的布署,他们还可以隐在暗处,布署下一次的行动。
出了虎跳峡,直到安远县的河道都一路平缓,这几日都是顺风,几艘船张着帆,不过两个日夜便到了安远县。
这两个日夜,秦霆派出去的四个暗卫已经把隐在虎跳峡上的几个杀手抓了起来,还拷问出了他们是陈留王府暗中陪养的杀手,奉陈留王太妃和箫秀姝之命,要刺杀镇南王妃和大公子。
秦霆把查到的让阿三一一跟林婉蓉说了。
陈留王太妃和箫秀姝特地派杀手过来杀自己跟儿子,应该不会是只为了报当日的受辱之仇。断了箫秀姝嫁进京中高门的又不是自己,总不至于为了几句口角就冒险派人来杀她这个堂堂超品王妃和镇南王目前唯一的嫡子。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她们断不会帽这么大的风险。
她们到底想要什么?如果自己母子俩不小心隔屁了,她们能得到什么?
嗯,自己如果死了,秦翊就会变成了鳏夫,鳏夫……
林婉蓉愰然大悟,自己死了,秦翊势必会再娶,只要运作得当,箫秀姝也不是没有当镇南王妃的机会。如果能一并杀了她儿子,这继妃,只要生了儿子,并不比她这个原配的地位低。
你妹的!
林婉蓉咬牙,自己的男人被人这么掂记着,还真是让人火大呢。是谁给她们的信心,让她们认为只要自己死了,秦翊就必定会娶箫秀姝?
林婉蓉敛眉想了想,问:“陈留王府那边知道你们把那几个杀手抓了吗?”
“我们的人已经把他们派来的人都拿下了,陈留王府那边并不知道那几个杀手已经被抓了。”
“还有几天能到广州府?”
“大概七八天左右。”
林婉蓉让夏至把舆图拿出来,细细看了一番,问:“能再快一些吗?”
阿三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日夜兼程,五天便能到了。”
“那就日夜兼程。”林婉蓉深吸了口气,把心里的郁气压下去,说:“等到了广州府,便放出消息,就说我跟朗哥儿路上受了惊吓,需要静养。”停了一下,又道:“让京中的人查一查,陈留王府那边这段日子跟京中哪些人家走得比较密切,又走了宫里的哪条门路?”
“是。”阿□□了下去,把林婉蓉的吩咐传了出去,想了想,又让人给秦翊送了消息过去。
五天后的人定时分,林婉蓉一行到达了广州府的内河码头。
阿六夫妇等人早得了消息候着,在码头接了林婉蓉和朗哥儿,直接回了广州府的镇南王府。
连着赶了几天路,虽说是坐的船,但人也是累了。林婉蓉强撑着精神,看着奶娘她们把朗哥儿安置好,自己匆匆沐了浴,打着哈欠等着夏至她们为自己把头发擦干,发话让她们也赶紧去睡觉,便倒在床上,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日,直到午初,林婉蓉方才醒来。在床上蹭了好一会儿,方才扬声唤人,进来的是秋霜和冬雪。
林婉蓉接过秋霜递过来蜜蜂水喝了一口,问:“怎么让你进来?”
“奴婢都半年没在王妃跟前当差了,所以便抢了夏至的活,进来侍候王妃。”秋霜笑盈盈地答道。
林婉蓉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边下床边问:“孩子可稳妥?”
秋霜拍了拍隆起的肚子,道:“这孩子很乖巧,一点都没折腾奴婢。”
“嗳!小心伤着孩子。”林婉蓉倾身拉起秋霜的手,“有你这样当娘的吗?”
秋霜笑着应道:“王妃放心,这孩子皮实着呢。”
“再皮实也不能这样不经心。”林婉蓉摆手示意不用秋霜上前侍候,自己拿过搭在一边薄罗长袍披上,问:“朗哥儿呢?”
“哥儿早就起了,夏至已经着人让奶娘把哥儿抱过来了。”
林婉蓉点了点头,转身进了盥洗室。
从盥洗室出来,秋霜给林婉蓉梳妆打扮好,奶娘已经把朗哥儿抱来了。
林婉蓉逗了一会儿朗哥儿,便放开了他,让奶娘喂他吃些稀饭,自己也在桌前坐下用午膳。
因为早饭没吃,林婉蓉这一顿比平时多用了小半碗。
用完了午膳,稍稍歇了一会儿,打发了奶娘抱朗哥儿回屋睡午觉,林婉蓉招了秋霜进西次间。
冬雪搬了个春凳,让秋霜在林婉蓉身前坐下,夏至给她拿了碗八宝茶放着。秋霜慢慢地把这半年在广州府遇到的事和自己知道的、关于秦翊的一些事,都说给了林婉蓉听,最后又把府里的人事安排一一说了。直说了大半个时辰,方才说完。
等秋霜把手里的八宝茶喝了,林婉蓉方才说道:“你身子都这般重了,这府里的事,就都交给三位嬷嬷操心。你呢,就好好地在家里养着。要是觉得在家里呆得闷了,就到我这儿来跟我说说话。”
“奴婢跟几位嬷嬷都交待得差不多了,等会奴婢再把手头上剩下的交待清楚就行了。”秋霜盈盈笑着应了,“奴婢以前看几位嬷嬷管家理事,觉得简单又轻松。可到了自己,却是千头万绪,做什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味。这半年来,奴婢日夜都提着这心,生怕做错了什么。这些个事交给了几位嬷嬷,奴婢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好了,把事情给几位嬷嬷交待好,便赶紧回去歇着。歇息好了,便来找夏至她们好好聊聊。”林婉蓉顿了顿,又交待了一句,“要是外面有人向你打听我的状况,你似是而非地应付过去就好。”
“是,王妃。”秋霜看了一眼脸露郁气的林婉蓉,福身退下。王妃路上遇袭的事,她已经听阿六说过了,王妃如此交待,必定有后着等着那边,自己只要依着王妃的吩咐行事便可。
林婉蓉又在西次间坐了会儿,带着冬雪进了小书房抄心经。
男人被别人看中,小命被别人掂记。自己却只能忍着,能不能报仇,还得等男人发话,她这几天都快憋出内伤了。男人被掂记,为毛倒霉的是她,难道是柿子挑软的捏吗?
林婉蓉直抄了快一个时辰的心经,方才把心中的憋闷散去了一些。
出了小书房,到朗哥儿屋里跟朗哥儿玩了小半个时辰,又陪着朗哥儿吃了晚饭,给他洗了澡,交待好了奶娘照顾朗哥儿,方才回了正房。
回房洗潄好,把夏至她们打发回去歇息,自己则拿了一卷书册,依在榻上慢慢翻看。看得困倦,迷迷糊糊地拉过一边的薄被盖在身上,卷着身子在榻上睡着了。
迷矇间,感觉到自己跌进了一个熟悉而安心的怀里,颤粟的快感随之而来,让她无处着力,只能紧紧地攀附着覆在自己身上的强壮的躯体,如水蛇一般紧紧缠绕着,随着对方猛烈的动作起起伏伏,没有终点……
最后,林婉蓉终是体力跟不上,娇喘着求饶。好不容易等到的大餐,秦翊怎么甘心没吃饱就放手,自是没有应。林婉蓉喘息地瞪着只顾埋头苦干男人,发狠地在他肩上狠狠地一口咬下去。秦翊浑身一个颤粟,灭顶的快感从尾椎骨直传到头顶,迅猛地挞伐了好一会儿,方才与林婉蓉一起攀上顶峰。
林婉蓉累得连小指头都没力气动一下,半梦半醒着让秦翊抱着到隔壁的浴房里清洗干净,又被他抱着回了床上,依在他怀里一转眼便睡了过去。
秦翊满足地抱着如小猫一般伏在自己怀里的妻子,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