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周氏跟冯巡抚回了自家在九江城的别院，进了正房，让人奉了茶，便把一边侍候的人都打发了下去。
把跟林婉蓉会面的详细情形都说给冯巡抚听后，说：“老爷，这镇南王妃话很少，看着并不善于交际。应该因为是庶女出身，底气有些不足。”
冯巡抚沉吟了一下，说：“你别管她是不是庶女，能当上镇南王妃就是她的本事，更不用说她还拢住了镇南王。以后见了镇南王妃，敬着就是。”
周氏点头应下。
“老爷，这镇南王妃好大的架子，妾身都说了跟高安大长公主家的关系了，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的，这庶女出身的教养就是不好，得意便张狂。”云氏气呼呼地跟按察使黄大人说。
黄大人看着气得俏脸飘红的妻子，身下一紧，一个轻劲把云氏拉到怀里，哄道：“夫人别气，就她那出身，等镇南王对她的热乎劲过了，指不定会被人如何轻贱，夫人只要坐等着看就是。”
云氏想到日后林婉蓉色衰爱驰的模样，心中的气消了大半，哼了声，道：“也是，她一个出身低贱的庶女如何值得我生气。老爷~~”云氏嗔了黄大人一眼，同时按住了他作乱的大掌，“这可是在外面。”
黄大人邪笑地看着她，说：“怕什么，他们都是稳妥的人，只要咱们小声点，外人不会知道的。况且，夫人正在气头上，为夫总得给夫人消消气。”说着，把云氏推坐在自己身上，堵住了云氏的嘴，不管不顾地动作起来。
马车外跟着的下人识相地把马车赶到僻静的路上，来回绕了好几圈，直到里面的声响停了下来，方才把马车赶回自家别院。
布政使陈大人把自己在前院与秦霆会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给林氏详细讲了一遍。
林氏轻敲着桌面，半晌无语。
陈大人等得无趣，又见林氏没注意他，便似笑非笑地轻捏了捏正给他换茶的红豆的小手。
红豆吓了一跳，想把手抽回，却不能如愿，还被陈大人趁机摸了两把，把红豆羞得满脸通红。
林氏回过神，看到陈大人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自己的大丫环，眼里闪过一抹不屑。
被妻子发现了自己的孟浪，陈大人没有心虚，笑了笑，放开了红豆的小手。
红豆苍白着脸“咚”地一声跪在林氏跟前。林氏看着好说话，内里却是个狠厉的主，暗地里不知道处理了多少没办好差事的手下人。
林氏看都没看红豆一眼，说：“你先派人去看着，要是她没有其他动作，便不用理会。”
陈大人点头，道：“嗯，我会吩咐人下去办的。”
林氏点头，转而跟红豆说：“你去里边把老爷的几套换洗衣物拿到前院书房去，顺便帮老爷整理一下书房。”
红豆自是明白林氏让她到前院书房去是做什么的，红着脸应了声‘是’，便到里面拿了几套陈大人的衣物送到前院书房。
见林氏只低头看着手中茶盏，并不抬头看自己，陈大人目光幽晦，起身道：“那小丫头从未到过我那书房，应该是不知道我的习惯的，我去看着些。夫人辛苦了半日，快去歇一歇吧，为夫今日还有些事，晚上便歇在书房了。”说完，陈大人掸了掸衣袖，潇洒离去。
“夫人。”林氏的管事嬷嬷忧心地看着她。明明之前老爷对着夫人很是爱重体贴的，也不怎么让人近身。也不知道怎么的，近几年两夫妻的关系不但越来越冷淡，老爷在女色上也越发地没有顾忌，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床上拉。
“只不过是个玩意，不用在意。你下去吧，让我静一静。”林氏挥了挥手，让嬷嬷不用再说。自己生的二儿一女都长大了，过得一两年就该说亲了，只要不闹得阻了儿女的姻缘，她才不管姓陈的把多少女人拉上床。
嬷嬷见林氏不欲再说，也不敢再劝，默默地退了下去。
下午，胡嬷嬷便来禀报，说派出去采买的人已经把东西都采买好了。
林婉蓉让人把东西抬上来，检查了一下，见没有什么错漏，便让胡嬷嬷下去安排人把东西都送回京中去。而秦霆也托了她把一个黄花梨小木箱捎回京中去，送给张秀霞。
林婉蓉托着下巴看了黄花梨小木箱好半晌，挥手让人把箱子拿下去，一同送回京中。
明明是同一个祖宗的人，人家秦霆出门办差，还不忘给张秀霞买个礼物捎回去。而秦翊呢，出门都半年了，除了时不时的寄一封只有寥寥数语的家书回家，便啥也没有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事儿都处理完了，歇得也差不多了，林婉蓉跟秦霆通了气，决定第二天一大早便起程。
跟来时一样，提前跟九江知府陈大人知会了一声，天还没亮，秦霆便带着人护着林婉蓉一行出了九江城。
因为行李早在前一天便陆续运到了船上装好，林婉蓉一行倒是轻车简从，等九江城的大小官员乡绅得到消息赶到码头时，他们一行已经开船起航了。
送了林婉蓉一行离开的陈知府苦笑地向三位上司团团陪了礼，咬死了是秦霆一大早到他府上把他提了起来，让他吩咐人开城门的，自己事前确实一概不知。
事已至此，江苏巡抚他们也无法，而且，他们能这么快地赶来，还是陈知府府上派人上门通知的，他们实在没有借口怪罪陈知府。最后，几人只得悻悻地离开。
因为起得早，林婉蓉上了船陪着朗哥儿在房间里一直睡到巳时中方才醒来。她刚梳洗完，朗哥儿便也醒了过来，睁眼见自家娘亲就在身旁，高兴得呀呀直叫。
林婉蓉上前搂着朗哥儿亲了亲小脸，拿过奶娘捧上的温帕子，给朗哥儿擦了脸和手，方才让奶娘把朗哥儿抱下去把尿。
与朗哥儿一起用过了一顿不知应该说是早膳还是午膳的膳食，林婉蓉想着这次是自己两辈子第一次坐船，兴致有些高，便让人抱上朗哥儿，与自己一起上到上层的船仓里赏一赏沿途的风景。
而奶娘因为有些晕船的症状，林婉蓉便让她留在自己的房间歇着，又让随行的太医过去给她诊脉开药。另有十来个丫环婆子也是晕船，为了安全起见，太医便着人熬了几大锅防晕船的药，让大家伙都喝了。
因为早上上船时天还没亮透，又困顿得利害，便没有仔细打量自己未来半个月要坐的船，此时有了空闲，林婉蓉让人唤了船上的一个管事婆子过来，让她好好地给自己介绍这船，和沿途的风景。
船上的婆子是漕帮帮主特地挑选上来，放到船上供林婉蓉差遣的。这管事婆子更是跟在漕帮帮主夫人身边的老人儿，平时有接到些身份高的客人，她便会被派来船上侍候。
见了林婉蓉，婆子依着规矩向林婉蓉行礼问安，待听到林婉蓉叫起后，方才不慌不忙地谢恩站了起来。
见婆子礼数一丝不差，林婉蓉暗暗点头。问了婆子，知道她是漕帮帮主夫人身边得力的管事嬷嬷，姓蔡，是漕帮帮主特地派来听候差遣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把自己唤蔡嬷嬷的过来的目的一说，蔡嬷嬷恭敬地应了。其实这事蔡嬷嬷可以说是做老了的，就站在几步外，轻声给林婉蓉介绍起沿途的风景，并一一指点给林婉蓉看。等岸上再没什么可看的后，便给林婉蓉介绍起这艘船来。
她们坐的这几艘船是漕帮载客专用的高级客船和货船，专门用来承租给南来北往的高官的。船上的船工都是千里挑一，使唤婆子也是精心挑选的。而林婉蓉坐的这艘船共分三层，一层在甲板下面，另两层在甲板上面。船上共有大大小小二十多间房间，全都布置清雅，而林婉蓉则住在中层最大最舒适的一间房间，上层则是一个大厅，专给客人用来为赏景、会友或其他什么的。
“王妃，这几艘船是漕帮最好的几艘。都是请的最好的工匠造的，不但行船平稳而快速，还很结实，船头部份还包了玄铁和厚厚的水牛皮，就连战船撞上了，都不能伤得了这船。帮主都跟吴国公商量好了，水路好的河段，便日夜行船，水路较差的河段，便日间行船，夜间泊在沿途的码头歇息。如此，不出半个月，王妃便能抵达广州府的内河码头。”
听完了蔡嬷嬷的介绍，林婉蓉让赏了二两银子，把人打发了下去。
环视了一下这上层的船仓，没有隔断，布置得也是清雅大方，墙上挂了几幅名家山水画，再配着迎面吹来的徐徐清风，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林婉蓉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夏至她们把这上层布置成起居室和会客室。
夏至让冬雪留在林婉蓉身边，便领着其他人动手布置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新到了一个地方，感觉新奇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朗哥儿表现得特别兴奋，到点睡觉了都没一丝犯困，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依依呀呀地指挥侍候他的丫环婆子在上层转悠，快转了半下午了都没腻味。
林婉蓉抱过朗哥儿，把他放在一张矮榻上，拿出帕子为他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好声好气地哄了好久，朗哥儿还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林婉蓉，咧开小嘴直冲着她笑。
狠狠啃了朗哥儿两口，林婉蓉戳着朗哥儿胖嘟嘟的小脸，说：“傻儿子，傻笑什么？再这么傻笑，就让人把你这傻样儿画下来，等你以后长大了，就把这画拿出来嘲笑你。”脑补了一下若干年后，已经长成翩翩少年郎的朗哥儿，被自己拿出画着他小时候黑历史的画嘲笑的情景，林婉蓉觉得这主意实在是太棒了。至于朗哥儿到时会不会气得不认她这个娘，林婉蓉插腰表示，咱有王爷他老人家罩着，怕谁！
问了一圈身边的人，结果没一个会画画，林婉蓉泄气地戳了戳朗哥儿，“儿子，便宜你了。”
朗哥儿不知道自己差点儿就让自家娘亲给坑了，依然开心地朝林婉蓉咧开嘴笑。
“咦？”林婉蓉伸手到朗哥儿的上牙床摸了摸，摸到了一点点刚长出来的小牙齿，“儿子，咱终于不用做无齿之徒了。”
自从那日林婉蓉发现朗哥儿长牙了后，朗哥儿便像是跟大家都有仇一般，见谁咬谁，就连功夫最好的冬雪，也因为中了朗哥儿的美男计，被朗哥儿咬了一回。
因为一路的水道都好，日夜兼程，不过五六日间，船便过了南昌，到达赣州。
考虑到接下来路途沿途有些许不太平，虽说挑选来保护林婉蓉母子的护卫都是挑的水路功夫都好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秦霆跟林婉蓉早两天就商量好了，决定余下的路程便打起镇南王府的旗号，要求沿途的官府派护卫护送。
而赣州知府这里，是早就安排人过来知会了的，是以他们的船刚靠岸，赣州知州云大人便携手下的官员和各家内眷前来迎接。
林婉蓉在上层的会客厅接见了各家内眷，看着天色已不早了，云夫人徐氏开口道：“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想必王妃和大公子都有些累了，王妃不如先到城里安顿下来，好好歇息歇息。”
听了徐氏的话，各家内眷纷纷附和。
林婉蓉本就是强打着精神应付众人的，听到此话自是乐意。
码头就在赣州城边上，坐了半个时辰的马车，便到了云大人特地为林婉蓉一行准备的宅子，就在赣州府衙边上。
这宅子本来是赣州第一富商赵家的宅子，听说云知州要为镇南王妃寻落脚的宅子，便主动向云知州表示愿意把宅子让出来，自己一家子先搬到别院去住几天。
云知州听到赵家愿意把自家的宅子让出来给林婉蓉一行落脚，自是高兴非常。赵家的宅子可是赣州最好的宅子，而且就在府衙旁边，出了什么事他第一时间便能知道，是安置镇南王妃一行最好的地方。
进了二门，林婉蓉没有坐软轿，而是让宅子里侍候的婆子在前面领路，自己在后面一边看景，一边慢慢走到主院正房。
也让胡嬷嬷能有时间指挥底下的人把主院检查清理一番，虽说云知州早两天便已命人把赵家的宅子里里外外都细心检查了一遍，还派了人驻守，但小心些总是好的。
“这宅子五步一景，十步一重天，布置得实在精巧，想必赵老爷花了大心思。”林婉蓉一边看景，一边跟前边领路的婆子说。
婆子诚惶诚恐地答道：“回禀王妃娘娘，这园子虽说是老爷花了大心思的，但却是请的江西境内最有名的石大家布置的。”手脚激动得抖了起来，在这赣州城里，她见过最尊贵的夫人便是知州夫人，王妃娘娘是她想都没想过能见到的，现在居然在向自己问话，她觉得自己的心激动得快要跳出来了。
“石大家这园子修得不错。”林婉蓉顺口称赞了句，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那个石大家是谁，不过能把园子建造得如此精妙，确实是个行家。只可惜，这家人并不能领会造这石大家造园子的精髓所在，只是把满园子都种上各种名贵的花树，硬生生把个精巧的园子弄得庸俗了。
“谢王妃夸奖。”婆子听林婉蓉夸自家主子的园子建得好，一脸的与有荣焉。等日后自己把王妃的夸赞告诉主人，主人定会大喜，到时自己的赏赐肯定厚厚的。想到白花花的赏银，婆子给林婉蓉介绍得更尽心了，就连府里好几条只有积年老仆方才知道的隐密小路都一一透了出来。
到了主院，小满便把婆子拦在主院外。
婆子能被赵家派来给林婉蓉使唤，自不是那等没有眼色的人，被小满拦下，便识趣地停在院外跟小满套近乎。
“看姑娘这身气度，想必是王妃近身侍候的人了。”婆子讨好地笑着说。
小满放了个荷包在婆子手里，说：“吴嬷嬷过奖了，我只是王妃身边的末等丫环。”
吴婆子眼睛缩了缩，把荷包塞回小满手上，说：“哎哟，这使不得，使不得，能侍候王妃一二，是老婆子天大的福气，可要不得王妃的赏。我家主子说了，要是能侍候好王妃，回头他给我们三倍的月银。王妃这赏银，老婆子实在不敢收下。”
小满笑着又把荷包放吴婆子手里，说：“嬷嬷快收好，王妃看赏，是因为王妃对嬷嬷的侍候满意。我想，就算贵主人知道了，也不会训叱嬷嬷的。”
吴婆子推却了一翻，方才在小满的劝说下收下了荷包。
“天色快要晚了，嬷嬷快回屋去吧。您好好歇息一晚，明日还得劳烦嬷嬷过来给我们帮衬一二。”小满轻声软语地说。
“哎，老婆子这就回屋去，明日一早便过来，小满姑娘也快些回王妃身边侍候，若是晚上有什么吩咐，小满姑娘只管派人来叫老婆子。”吴婆子笑容满面地告别了小满离开。
转过身，吴婆子勉力稳住脸上要显现在的兴奋，暗自掂了掂手里的荷包，心里暗喜，不愧是王妃，不但身份高贵，漂亮得跟画里的仙子一样，这出手也大方，一出手就是五两的银子，抵她好几个月的月钱了。这大公子也漂亮得像年画上的金童一样，让人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
林婉蓉进了净室，梳洗了一番出来，方才悄悄退了下去查看那吴婆子说的那几条隐密小路的方嬷嬷已经候在了正间。
“王妃，那婆子的话确实属实。不过，有一条小路边上有一个通向外面的狗洞，那狗洞被花墙遮挡着，不易察觉，看那洞的痕迹，应该经常有人利用那里出入。我们用不到那边的地方，只让人把它堵上，便没有理会。”
林婉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忙活了一天，嬷嬷赶紧下去用膳歇息吧。”这些事几位嬷嬷自会处理好，并无需自己操心。
“是，奴婢告退。”方嬷嬷福身退下。
林婉蓉召来朗哥儿身边的小丫环，知道朗哥儿已经洗了澡睡下了，方才坐到桌前用膳。等她用完膳，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这一晚，林婉蓉睡得不是很好，睡在床上总感觉一晃一晃地，就像是睡在水面上一样，无处可依，朦胧间总是睡不踏实。
第二日早上起来，眼圈黑了，脸色也有些苍白，把夏至她们吓了一跳，忙把随行的御医请了过来。
御医细细地号了脉，捻着胡子之乎者也了一通，最后方才说：“王妃这是因劳累引起的略感风寒，并无大碍，下官煎三两副柴胡饮给王妃用了，休息个两天，便无事了。”
得了御医的保证，夏至她们方才安下了心。
因为林婉蓉这病，他们一行便在赣州城多停留了两日。
云知州得知林婉蓉病了，忙遣了徐氏过府问安，并送上药材补品。
不到半日，赣州城的上下属官及上层豪门富户都携了家中主母前来问安，并送上药材补品。
不过，为了让林婉蓉能安心养病，胡嬷嬷她们禀了林婉蓉，只让徐氏进屋请了安，其余人等请了云知州和徐氏帮忙接待，并言王妃受了风寒，需要静养，不宜被打扰，让众人回府等候消息。
在赵府里好好地歇了两日，果然如御医所言，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嬷嬷，吴国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起程？”林婉蓉抱着朗哥儿问胡嬷嬷。
“回王妃，吴国公说只待王妃康复，随时都能起程。”胡嬷嬷在一边应道。
林婉蓉‘嗯’了声，把一个拨浪鼓塞朗哥儿手里，让他自己玩儿。“嬷嬷你去跟吴国公传个话，就说我们明日便起程吧。”
“是。”胡嬷嬷退下给秦霆传话。
林婉蓉看了一眼屋里侍候的夏至，夏至明白地福礼退出正房，拿了个小杌子坐在廊下守着。
“陛下派来的那几个暗卫近几日有什么动作？”林婉蓉低声问静静站在一旁的冬雪。从进了江南地界，秦霆便时不时暗中让秦肃帝美名其曰派来保护他们母子的十个暗卫离开去办其他事。她不管秦肃帝暗中派了什么任务给秦霆，她只想要确保秦霆要办的事不会伤害到他们母子。
“这几日并没有再离开，应该是要办的事已经办完了。”冬雪也低声回答。
林婉蓉嗯了声没再问话，既然都能全须全尾地回来，想来他们奉命要办的事都办妥了，而且并没有让人发现。这便代表他们母子不会受池鱼之殃。
想了想，林婉蓉又叫来方嬷嬷，让她备了谢礼和给云家几位哥儿姑娘的礼物，亲自送到隔壁知州府去。
吩咐了胡嬷嬷让人收拾行李，想着左右无事，林婉蓉决定到外面逛逛。让人跟秦霆通报了一声，给朗哥儿安排好了护卫的人手，便带了冬雪、冬至和几名王府护卫长挑选出来的护卫，上了马车，出了赵府，直奔赣州府最热闹的东门大街。
在东门大街口不远处下了车，林婉蓉在冬雪、冬至和几名护卫的护卫下慢慢走进了东门大街。
“夫人，这东门大街便是我们赣州最热闹的大街，一年到头都不见冷清的。”吴婆子跟在林婉蓉身边，尽职地给她介绍，“每逢过年过节的，更是人多得挤都挤不进去。这街上卖的大多是我们赣州特有的东西，要是想看外边儿时兴的东西，就得去皇商厉家的多宝阁，外边最时兴的衣裳首饰、胭脂水粉，那儿都有。我们赣州大户人家的姑娘，大多都喜欢到多宝阁买东西。”
林婉蓉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客似云来的多宝阁，没有进去。
见林婉蓉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吴婆子又介绍起赣州的老痁，“其实，除了多宝阁，我们赣州也有几家老字号铺子，像是彩衣阁、李记这些，里面的东西都融入了这边的风格，与京城那边有些不同，各家太太姑娘看着新鲜，也是挺喜欢去的，就在前面不远。”
“到了那边就进去逛逛吧。”被吴婆子说得有些动心，林婉蓉发了话。
“是，夫人。”吴婆子看出来林婉蓉似乎对来往行人有兴趣，回话了便停住了话头，恭敬地随侍在一旁。
赣州的客家人占大多数，所以赣州的建筑带有明显的客家风格，大街两边的建筑，多是仿的客家四角楼。
街上来住的平民，无论男女，服饰大都朴素实用，宽敞方便，颜色以蓝、黑、白为主，妇女服饰则领边加了滚饰，在襟口、袖口、裤脚处加了花边，头上还带着遮阳的凉笠。
“夫人，这客家人的凉笠是有讲究的，这垂布两端要是有两条五颜六色彩带的，便说明这姑娘家还没有婆家，要是没有，便说明这姑娘是有人家的。”见林婉蓉对那些客家姑娘凉笠上的彩带感兴趣，吴婆子忙上前解说。
“夫人，这都快巳末了，不如上千味楼用了膳再逛。”冬至见时候不早，又已经逛到了千味楼前，便上前禀了林婉蓉。
“好。”
进了千味楼，由梁大掌柜引着上了三楼，这三楼是贵宾区，只开放给赣州的权贵之家。所以整个三楼布置得舒适清雅，简单中透着贵重。
因为秦霆早让人通知了梁大掌柜，所以林婉蓉刚坐下喝了两口茶，梁大掌柜便领着楼里伙计把给林婉蓉准备的午膳端了上来。都是赣州这边的特色菜，有三杯鸡、小炒鱼、荷包肉、香菜拌豆干等十来个菜。
林婉蓉每个菜都尝了一下，点头，朝候在一边的梁大掌柜笑道：“我吃了都觉得好，厨上的师傅好手艺。”
“谢夫人赞赏。”得了林婉蓉的认同，梁大掌柜笑眯了眼。
“这时候想必你也忙得很，下去忙吧，这里有她们侍候着就行。”林婉蓉开口让梁大掌柜自去忙活。
“是，夫人，属下告退。”梁大掌柜得了话，恭敬地退下。
“出门在外，不用太拘着，你们也快些坐下用膳吧。”等梁大掌柜退了下去，林婉蓉便让一边的冬雪、冬至和几个侍卫坐下吃饭。
冬雪、冬至知道林婉蓉一向对身边的人优待，听到招呼也没有客气，自然地坐在林婉蓉下首。
几个侍卫看了看自在的冬雪和冬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坐下。他们的任务是保护王妃，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时刻警戒四周，防范一切突发危险，怎么能跟王妃一样坐下吃饭。以前他们跟着王爷在外办事的时候，大多都是风餐露宿的，就连王爷都是跟他们一样，拿着干粮就着水填饱了肚子便是一顿。好好坐下吃顿饭，都是办完了差事平安回到王府的事。
“甲一，王妃特地让给你们备的一桌好菜，你们不吃，不是辜负了王妃的一片好意？”冬至见几名侍卫坚持守在房里各处，没有坐下，便道：“况且，这里是千味楼，又不是在外面。”
几名侍卫互相看了一眼，齐齐向林婉蓉谢过，到旁边的桌子坐下用饭。
快要吃饱时，楼下却起了喧闹，隐隐还越来越吵闹。
冬雪、冬至和几名侍卫警觉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林婉蓉皱了皱眉，道：“下面有梁掌柜，你们赶紧用饭吧，用好了饭再说。”
因为下面一直闹着，冬雪他们很快便都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