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纠结
皇上申斥了威宁侯府,柳世子也被夺了职位,一个事才消停,另一件事就来了,本来二皇子丢了太子位,侯爷已是心惊胆战的了,又得知是威宁侯府庄子上的人刺杀了寇二小姐。
庄子上有人失踪,夫人提过一句,衙门里也去人了,找人吧,他那里在意这件小事,不过转眼怎么就成了刺杀寇二小姐的凶犯,被人抓到大牢里去了,这就是大事了,气得他喊过来世子,没等他施礼说话,已一个巴掌拍了过去,“畜生,你做的好事,是不把这侯府折腾得丢了爵位,你不罢休吧。”
这几日老老实实待在侯府里的柳胤庭被打了一巴掌,有些懵了,“爹,你说什么,我没做什么啊。”
已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头一次挨巴掌,有些恼羞成怒,“爹,出了什么事,你要拿我出气。”
三皇子被封为太子,他不老实也得老实了,免得被人盯上,那就得不偿失了,这点聪明他还是有的。
侯爷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他,难道自己冤枉人了,可是除了这个,也没别人啊,难道是三房,他咳嗽了声,重新坐下,阴着脸问道:“田庄里,就是北面那个庄子,你知道那个张大虎吗?”
张大虎?柳胤庭摸着脸,摇头,“什么张大虎,那些奴才,我哪里认识知道,爹,出什么事了?”
侯爷看他不像是作伪,“做什么了,他就是射了寇二小姐一箭的凶手。”
柳胤庭一惊,随后哈哈大笑,“这奴才好啊,竟然干了一件大事,深得我心,那日弄我身边来,给他个前程。”
他拍着手兴奋起来,不过一见自己爹的神情,忙闭嘴,不然怕是又得挨一巴掌,一想,可是真出大事了,那还有兴奋只有惊恐了,他小心问道,“爹,谁派的?灭口了吗?”
两天没出去,他并不知道外面的事,侯爷怒不可遏,“灭口,都进刑部大牢了,怎么灭口,关键是咱府里谁派的,这次不交出人来,皇上一怒,府里可得不着好,就等着抓咱们尾巴呢,这时候,做这件事,不是递把柄给皇上吗?”
柳胤庭也害怕了,二皇子身上还有事呢,这时怎么闹出这事来,忙道:“难道是三房,不会是三婶吧,尤家的女人……。”
这话他没往下说,不过侯爷也明白,心里没底了,自己那个弟弟是做不出的,侄子应该也不能,三弟媳吗?想到被牵连的侄女,他叹气,“问问吧,让你母亲去问问,要真是她,到好办了,怎么的,寇二小姐也是嫁去镇国公府里,对尤家,哼,一个女人,难道还敢对夫君那边赶尽杀绝。”
这一刻,书房内的父子,无比希望是尤氏出手,唯有这样,还有缓解的余地,不然,真是得不了好,寇二小姐对三皇子可是有救命之恩的,一想到南边的事,侯爷脸色苍白起来,皇上这几日已贬了不少人。“南方那边的事,赶紧扫尾,这个时候,该弄死的,就别留活口了。”
柳世子知道事情已失去控制了,“咱们这边的早已吩咐下去了,躲的早躲了,死的也早死了,那边,我也已派人过去,不能灭口的,也让他闭嘴。”
二皇子的银钱一部分来自威宁侯府,柳世子其实是不太同意,到现在难免埋怨,“爹,当初,我就不同意,现在就怕二皇子无事,咱们反而有事,也不见得二皇子领咱们多大情。”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还不是你大姐,哎。”
柳侯爷叹口气,自己的女儿不帮怎么办,族里也是一致同意的,都盼着二皇子得继大统,只是以他看来,自己女儿那个心机,就是二皇子继位,都未必能坐稳皇后宝座,因为这个他夫人没少暗地里埋怨婆婆,孩子交给她带了,该教的却一点也没教,却惯得眼高手低,没有掌控能力。
再说刑部这里,虽然皇上委派了明远候,廖汾已被降为侍郎了,但实际上还是以廖汾为主,明远候只是闹个吆喝。
廖汾拿着张大虎的供状,头皮发麻,叫来明远候,很是幸灾乐祸地给他看,明远候一过来,就知道什么事,不过,威宁侯府,他还不惧,不过,看着供状,越看眼睛睁得越大,“这,这怎么可能”
两个人面面相觑地对看了一会,知道这事不能耽搁,不只是寇明嫣遭截杀,而是公主为什么做这些。
“沈姨娘”明远候突然说了句,廖汾看了他一眼,皱起眉头,这时提什么姨娘啊,真是个老不修。
明远候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突然想起了沈姨娘,大概是因为自己嫁进宁国公府的庶女,又要嫁人了吧,那个沈姨娘活着时候,是女儿的妾婆婆,他觉得和这个张大虎有些相似,都是隐藏起来的人。
这个隐藏的人,却害了自己的女儿,不是蓝夫人好心,回到侯府,谁知道他那个夫人把人是送庙里还是送人做妾,昨日,他已暗地里偷偷送了五千两银票过去,只希望这次自己那个女儿能姻缘顺心。
明远候有些伤感地想起女儿,想起自己那个姨娘,只能叹一句,红颜命薄。廖汾看着他脸上神情变幻,以为明远候在思虑公主府的事,打断了他跑远的情绪,“这个咱们没法查,得和皇上说,这可是皇上的亲妹子。”
明远候骂了句娘,摩擦了下自己的脸,恨恨不已,怎么公主搅到这个事件里来了,“张大虎不会胡说吧,是陷害?”他不死心地看着廖汾。
当初皇初登帝位,第一次上朝,是带着那个小公主的,那个小公主刚死了母后,一脸的悲伤,一直拉着皇上的手,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他都老了。
廖汾没好气地道:“假不了,不然明远候你亲自去审审?”他也不想去皇宫挨皇上的骂。
“那就赶紧去见皇上吧。”
明远候看看外面,他下了朝,本来还打算去听秦楼的戏,这次泡汤了,一时很是遗憾,“那赶紧走吧。”
“沈姨娘,你是说宁国公府那个?”
廖汾后知后觉,才想起沈姨娘是何方人物,明远候瞟了一惊一乍的廖汾一眼,“我女儿不是嫁给她生的儿子了吗?哎真是孽缘啊。”
想到女婿的死,明远候不得不佩服老宁国公的狠辣,换个人未必做得出,不过,这样到得了帝王的心,现在谁敢轻视宁国公府,从前的世子成了新宁国公,这个新宁国公可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比原来那个可是强太多了。
一个府邸的兴衰,可是看领头人的。
“不会的。”廖汾说得肯定,只是语气迟缓,一时只觉得心惊肉跳,他看着明远候,“你真是敢想。”
一时思绪纷呈,顺着思路往下想,刑部待久了,怀疑一切的本能站了上风,南条街,御林军盯的几家里,公主可是在哪里住,据他知道,李云松可是前前后后的进公主府好几次了,难道他知道什么了?
说起来,这件事,没法不让人疑惑,皇上把底下人骂得狗血喷头,毕竟,御林军、五城兵马司,刑部、大理寺还有京兆尹,那是多少人啊,竟然找不到凶手躲藏之地,朝堂上下骂声一片,尤其家中死了人的大臣。
“这事大发了,老子的戏也看不上了,干,走,皇宫里看皇上去。”
明远候咬牙切齿,拍了下大腿,心里遗憾秦楼的戏,廖汾还以为,他是为了公主事在纠结,一听他说的粗鲁,不由得骂道:“你这老小子,说话也没个正经的,当着皇上你也如此说,老夫佩服你。”
说着话,两个人出了刑部,往皇宫方向而去。
养心阁里启德帝在与户部尚书郭槐商量救灾的事,头一批银子粮食已派出,后续的事还有许多,户部要派个人去江南,兵部也要派人,皇家更要出个人。
“郭爱卿,你认为安王与永王那个合适去江南安抚百姓。”
启德帝自己的儿子没打算往江南派,就想起自己还有两个弟弟,只是这两个人,派那个呢?
郭槐被问得一楞,想到外面的事,心里骂娘,却不能不回答,忙道:“皇上,您不知道吗?安王与永王昨日晚间病重,已找御医看过,民间医术高的,据说也已请进府里去了。”
两个人大张旗鼓的闹腾,目的是什么已不言而喻,让人好笑之余,也有淡淡的悲凉,不过,这两个人到是聪明的,郭槐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想到眼下的状况,都为皇上悲哀。
用这两个人,启德帝本来就迟疑,他已老了,那两个还年轻,自己可是立了小儿子为太子,别有一天弄出个摄政王来。
此时,一听就知道自己那两个弟弟打的什么主意,到是和了他的意思,只是这个时候皇家总要有人啊。
大皇子、二皇子还没有解除禁令,对这两个启德帝有说不出的厌弃,坏江山社稷的皇子,得有多蠢,他都不想多说。
他觉得天意已露,现在重要的是争一线生机,百姓不能乱,贪官必须得斩,失民心,失天下,前朝也是江南先乱的,想到这些,启德帝的心已乱了。
廖汾和明远候这一求见,启德帝知道必是有事,忙宣人进来,见没自己什么事了,郭槐告退。
在门口碰见,一见两个人的脸色,郭槐就知道出大事了,拱手而过,边走边在心里思虑,难道有新进展了,威宁侯府还不至于让两个人如丧考妣一般。
不是这件事,没听说有别的事发生啊,只有这件刑部门前的刺杀,性质有些严重,刑部门前,挑战的是律法,藐视的是皇权,郭槐只能暗暗地关注宫里动静。
廖汾和明远候盛鹏一进来,忙跪下磕头,启德帝让两个人起来,两个人互相看看,还是跪着吧,廖汾把手里的供状呈上,邓球接过来,放到书案上。
启德帝拿眼睛扫视着两个人,慢慢翻开,越看越怒,“啪”的一声,“难怪你们不敢起来,滑天下之大稽,一个是刑部尚书,一个是明远候爷,也不动动脑子,什么都信。”
启德帝的怒火喷射而出,跪着的两个人只低着头,廖汾却嘟囔道:“皇上,臣已不是尚书了。”
启德帝气得扶着头,“朕就这一个亲妹子,这十多年还一直身体不好,朕还想着现在立了皇后,那日招她进宫呢,你们就见不得她好。”
平宁长公主生田小玉时难产,勉强生下来,又大出血,身体一直不好,养不回来,什么宴会都不能参加,这几年得了好药材,启德帝都是先往公主府送的。
想到妹子的身体,启德帝有些伤感,怒火却退了些,“朕也不怪你们,只是,公主哪里……”他不想让人烦扰了妹子养病。
不等皇上说完话,廖汾已不怕死奏道:“张大虎有一个妻子在公主府里,可以查一下,以辨别真假。”
话说到一半,就被截住了,启德帝看着还跪在哪里不起来的廖汾,“怎么你就这么确认张大虎的话?”
明远候也是无奈,谁都知道这平宁长公主是皇上的逆鳞,只是今日的事,必须弄个明白,不然他们也得不了好,“公主府不只是公主,还有驸马,还有许多人,公主这些年不管事,也许是其他人作怪呢。”
启德帝恍然,妹子是亲的,无条件相信,可是驸马却是外人,他看向明远候,明远候索性不怕死地又道了句,“皇上,那批杀手可是还没找到,南条街也是公主府所在。”
这句话让皇上陷入思索,有些出神,有一刻钟的功夫,启德帝对内侍道:“宣李云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