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挽天河

报错
关灯
护眼
第129章 分飞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外面风声鹤唳的,据刀爷传过来的话,外面秦楼楚馆都有些萧条了,大臣们下了朝也匆匆回府邸去,这其中要说最难捱的是薛谦,薛宰相。

  下朝后,坐在书房里,公文处理一半,就放下了,手敲着桌子,公主府出事了,驸马被刑部带走了,公主怎么样了,到底是什么事?

  不过,当初订亲,他就觉出几分不对来,到了现在终于有了答案,奈何那时事太大,明嫣毕竟是救了三皇子,怕的是皇上会给她面子,给多大不知道,只是南屏出了个宗师,这个消息,让他惶恐,怕皇上因为这个会踩着薛家,提拔寇家,最主要的是提拔寇明嫣,不是这个消息,他也不会接父母过来,千万百计的想娶这个外甥女。

  公主府伸出手了,他们不能不接,不得不接,他这个小儿子,当时就看明白了,实在是不适合做公主的女婿,奈何看明白晚了。

  薛奕翔进来时,先施礼,见爹爹神情不好,更是忐忑,“爹,公主府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了小儿子一眼,薛宰相就知道他想什么呢,心里一阵无力,只好耐心告诫道:“你不要再想着退亲了,公主府不管出什么事,那也是皇上的亲妹子,将来继位者的亲姑姑,田家那个丫头,也是亲外甥女,亲表妹,总是比你亲,她委屈了,进宫去皇后跟前哭一场,你连功名都得丢了。”

  这一番话,浅显易懂,让薛奕翔有些讪讪的,“怎么会,我没这么想。”

  他本来对田小玉这个人就不满意,奈何对公主府满意,这时公主府出事了,自然有了打算,就像从前,对寇明嫣满意,奈何不满意王府,正应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被爹爹一说,细想是这么一回事,只能打消了念头。

  薛宰相摇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小儿子,“你没这么想是最好,现在你不过是秀才,还有三年,你就要参加乡试了,男人想要证明自己,就得拿出本领来,不要以为在国子监就洋洋得意,国子监的学子,能一次考中举人有一半吗?这天下人才济济,止步与秀才的不知有多少,一个秀才,不是我薛谦的儿子,凭借个人,你能娶公主的女儿吗?”

  薛奕翔在老爹说乡试的时候,还不以为然,说到后面的,被打击到了,脸色通红,他张口结舌地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却不知道薛宰相并不打算结束,既然说了,就得让儿子疼,疼才能看明白了,才能懂事,“你爹我可是一个人拼出来的,你一个人能吗?”

  薛奕翔虽然这段时间受挫的多,却并没长多大见识,他咬牙道:“爹,您怎么知道我不能?”

  “我不知道吗?”

  看着小儿子,薛宰相提醒道:“近段时间,你那件事是值得称道的,说给我听听,就从明嫣说,你对明嫣又了解多少?”

  薛奕翔仿佛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却听老爹还在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这两者,你占了那一点,欲立非常之功者,必有知人之明,你有吗?照这样浮躁下去,你能做成什么事?”

  说到后面,薛宰相面色已严厉起来,薛奕翔无法辩驳,许多事未必不知道不妥当,只是不去想,此刻盯着逼人的目光,想着这段时间的事,冒了一身的冷汗。

  “你聪明是有的,只是,哎,正是因为你聪明,反而惯坏了,不是说,每日三省吾身吗?自从中了秀才,爹爹当了宰相,你就开始骄纵,你拿什么骄纵?你这段时间的聪明都去那了,真让爹爹失望啊!”

  “爹”

  这些话,还别说真对薛奕翔有五雷轰顶,震耳欲聋的效果,让他痛哭流涕起来,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爹,我明白了,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一想以后怎么活着,怎么成为人上人。

  见他真的明白,薛宰相还是欣慰的,“男人吗,跌倒不怕,爬起来,好好经营自己手中的人脉,做人圆滑些,桀骜也得等你有权时。”

  说到这里,想起自己的大儿子,要说为人处事,还真是没人不夸,奈何不适合官场,现在,听说办了个私塾教几个孩童,对他来说,还是适合的,不然,当官,想升上去,猴年马月都够呛。

  薛夫人过来时,外面伺候的,告诉她三公子在老爷这里,她就没让人通传,迈步就进去了,只听了一个尾,薛奕翔看见她,擦了下脸,心里更不好受,只能无声地施礼,然后告退。

  本来还想多说小儿子几句,此时被打断了,薛宰相心里不喜,面上却没露出什么来,薛夫人看着薛奕翔匆匆地转身离去,却笑着叹道:“这孩子啊,还是惦记亲娘。”

  她提起封娟,薛宰相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有事?”这是书房,不是女子应该过来的。

  两个人没了碍眼的,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没滋没味起来,好在现在的薛夫人是个聪明的,并不以为意。

  她过来自然是有大事要说,她走近前,“老爷,我听说平宁长公主被掉包了,府里那个是假的,现在已经跑了,只有驸马被抓了。”

  “什么?”

  以薛谦的沉稳,多年仕途生涯,都没忍住惊叫了一声,看着自己夫人,冷凝地问道:“谁跟你说的?”

  薛夫人嘴角动了下,也没敢迟疑,立刻道:“廖汾的夫人,她一直和我有来往,是她偷偷告诉我的,真公主现在也进宫了,不知怎么回事,是在宁国公府里抬进宫的。”

  提到廖汾,薛宰相知道这消息错不了,他双眉紧皱,“田驸马怎么敢做这么逆天的事,田家完了。”

  “翔儿这个亲,当初真是急了。”薛夫人也是扼腕,“这事谁能想到呢?”

  两个人对看一眼,都很是无奈,薛夫人到不是真对薛奕翔好,她不收拾封娟的儿子已经是良善了,当年,她也是太大意了,没想到一个村姑,竟然给她下了绝子药,弄得她多年独宠也只有一个儿子。

  不是儿子需要助力,她那肯替薛奕翔谋划姻缘。

  “不怕,虽然姓田,不是还有公主在吗?”薛宰相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了,只是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田家的力以后是没有了,公主现在生死不知,一个女人,就没用了,皇上能给的恩赏,也到不了他们身上。

  “宁国公府立了大功,固北王府这个亲结的好啊,老爷你说,明嫣这个丫头真是命大,被人射了一箭都不死。”最可惜的是儿子与寇家的东西失之交臂。

  薛宰相蹙眉听着徐氏唠叨,“靖凯结亲,他们不给信也得去。”他能想象得到,怕是勋贵们都会给面子去一趟的。

  “当然。”薛夫人答应一声,转身要走时,又回来了,“老爷,我还忘了一件大事,银瓶有喜了。”她似笑非笑地看向薛宰相。

  “有喜了?”薛宰相问了句,仿佛不那么在意,然后道:“你多费心了,让她好好养着吧。”

  见徐氏真走了,薛宰相笑了下,“这是醋了。”

  昨日银瓶私下提了句,被他立刻训斥了几句,这个事,只能告诉夫人,能护着她的也只能是夫人,难道,他会掺和进后宅里来吗?女人啊,薛宰相叹口气,还真是麻烦。

  再说李云松这里,还以为是件大功,却闹得焦头烂额的,公主府里没了公主,只抓走了田驸马,刑部里一审,田驸马也知道逃不过去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公主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怎么离开的,门卫已问了,并没见长乐公主离开,他也交代不出来。

  他交代出来的,让审问的都叹为观止,这心够狠,够黑,胆子也够大,人,也够聪明。

  说起来,都是孽障,当年田驸马看中的就是长乐公主,奈何,长乐当时许了人,就是没许人,也不是他能挑选的,以后中了探花,就娶了平宁公主,女孩子本来就随父亲多,两个人有些相像,也算是慰藉一下田驸马那颗红豆一般的心,只是长乐爽朗大气,琴棋书画,刀枪剑戟,都能摆弄,年年的冬日打猎,也是一马当先的。

  文人那颗相思线能拉得很长,几年以后天翻地覆的,长乐侥幸没死,田驸马真是雀跃不已,那时长乐身边也没什么人,不是从前的排场了,田驸马想甩开身边的,安排个地方还是容易的,一个有心,一个算计,就到了一起。

  因为有张大虎两口子,田驸马也就没什么隐瞒的,只能说,小人物也起了大作用,张大虎当年冲撞的其实是长乐的轿子,当年她见完田驸马回来,碰见这么个人,以后,长乐见他们感恩,就让田驸马安排张大虎的媳妇给平宁刚生的孩子做了奶娘,本来是不可以的,只是平宁性子柔和,见人干净利索,又是驸马提的也就应了。

  有了张大虎的媳妇,两个人通个信,就方便多了。

  好几年过去了,平宁公主又怀孕了,她生完田小玉,坐月子时,借皇上的手,田驸马杀了许多伺候的人,以后移花接木的,有驸马当掩护,谁也没怀疑。

  审问到这,廖汾觉得不对,再怎么像,也不是一个人啊,怎么会没人发觉,他这一追问,又问出另一件事来。

  当年的医圣传人,被两个人骗了,给长乐脸上动了一部分,是照着田驸马给的画动的,只是这个人,却被灭口了。

  田驸马被押下去时,有些不甘心,他大喊起来,“长乐骗了我,她跟聂九走了,她骗了我。”当初他要杀聂九,只是转身人就不见了,他是怀疑长乐的,现在看来还真是。

  审问的几个人,没有不叹气的,只允许你骗人,就不允许人骗你,只是这田驸马并不知道杀手的事,公主府里,他也没看见什么人。

  “蠢货”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有当年见识过长乐聪明的,都不语,皇上竟然没有斩草除根,害了自己的亲妹子,不定什么心情呢,只是,当时,怕是皇上想杀长乐,长乐也不会等着人来杀吧。

  “聪明的女人要不得。”

  明远候站了起来,虽然好奇长乐哪里来的人手,却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能问,他看着廖汾,“你拿去给皇上看吧,审问完了,没我的事了。”

  他要找些乐子了,不然心塞,那个田驸马提的聂九,他认识,还是好兄弟,从前的事,许多都不能想了,不过聂家是真冤,聂九在皇城吗?从流放的地方回来了吗?这些年他往那边送东西,却从没得到过回信。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