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引战
回到府中,墨云急着去看今天救回来的那个人,背着两个哥哥悄悄地过去。花栖已经收拾干净,安静的躺在客房里休息,伤口也都上好了药包扎了起来,墨云一进去他就醒了,起身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还让我在此歇息,给姑娘添了诸多麻烦,有损姑娘清誉,我实在是。”
自小在边疆长大的墨云,看见打理干净以后的花栖,恍然想起一句偶然间翻到过的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若是世上有这样的人,必然就是眼前的这个样子了。她以为自己的两个哥哥就已经很玉树临风了,可是和眼前这个人一比,还是差了一点,就像现在单单坐在那里,不做什么就很好看。
回过神听花栖如此客气,墨云连忙说:“是我二哥让你回来的,我顶多就给你吃了几口梨,没什么的,你不用这么客气。”发现花栖换了身衣服,墨云想起今天宴会上看见的那几个修道之人:“你是修道之人吗?”
花栖听闻眼中流转出几丝沉重:“我只是一介凡人,不曾得见大道,更不曾济世救人,何谈修道之人,不过是有幸在清修之地念了几年的经书罢了。”
墨云疑惑: “那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啊?”
花栖苦笑: “姑娘可听过凌云阁?”
墨云回想了一下:“有点耳熟,但是却记不起来是什么。”
花栖说:“那就是我的师…,唔,有幸待过的地方。之前,凌云阁的掌门因为赤…一些事而发生了争斗,掌门不幸过世,而我也身负重伤,现在那些人正在四处抓我。那些人自称修道之人却手段毒辣,无所不用其极,且掌握的本领并非凡人可以抵抗。所以我明天就会离开,不能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说罢,神色凝重握了握拳。
墨云有些得意的挑眉:“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花栖思考了一下:“幽州刺史府?”
墨云摆了摆手:“非也,此乃镇北将军府,墨家军常年镇守北疆,与戎敌对质多年,什么样的敌人没有见过,再说了,我们也有会道家仙术的能人异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会怕那几个修仙之人?”
花栖还是担心:“可…”
说着扶着花栖坐下:“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养好了再说以后的事情,明天我就把你引荐给爹爹,如果你今后无处可去,可以在我们镇北军效力。”
昏黄的灯光闪烁着少女明亮而坚定的眼神,仿佛一束光照进身心都遭受重创的游子内心深处,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滋生了出来。就算很多年后,花栖回想起这一幕,都能感觉到当时的心跳和烛火的温度。怔愣间花栖竟不知道墨云是何时离开的。
虽然墨将军说了禁足一个月,但是在意思意思了几天之后,墨云还是准备偷偷溜了出去。一大早,墨将军刚出府,墨云就穿好了一身小兵的衣服,跟在墨和的后面悄悄溜走,一路上墨云骑着马,听着墨和说着他这几日对那个新来副将的观察,仔细的思考要怎么给这位京城来的世子殿来一个下马威。
“据我观察,这个小白脸长得还不错,和手底下的士兵也相处的满融洽,把我们父亲也哄得很开心,初来乍到就能混成这样,这个小子不简单啊。”墨和发自内心的凝重。
“京城来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自身本领怎么样暂且不提,就为人处世这一点讲,这镇北军的大多数都要甘拜下风,不然怎么才能让当今圣上把他们派来这里呢?”墨云把手里的树枝扔的老远,语气非常不屑。京城派到军中的官职大多都没有什么真本事,又不能随便罢免训斥,历来都是很让父亲头痛的存在。
墨和眼神中有几丝凌厉:“不过来镇北军光会耍嘴皮子怎么行呢?我们可不养废物,更何况还是那么高的官职。”
墨云深表赞成:“父亲那一套忠君之事的态度我们可不能学。我们不如这样这样再这样…”
墨和听着墨云的耳语,赞许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办。”
镇北军常年由墨家人统领,因此墨家人在军队里有很高的威信。墨离担任副将,墨和则是左翼前锋,墨云虽然没有官职,但是大家都会尊称她一声墨小姐。
因此没有受到什么阻拦,两个人就到了韩生的帐前。墨云和墨和做贼似的偷偷往账内看,只看见一个挺拔的背影正坐在账内读着兵书。两人刚一冒头,韩生就觉察到了,猛然回头:“什么人!” 随后拿起兵器冲了出来,两个人吓得返头就跑,仗着自己对兵营的熟悉,七拐八拐终于甩掉了追兵。
惊魂不定的回到墨和的账内,墨云恍然大悟:“我们为什么要跑呢?不是要去给他下马威的吗?”
墨和擦了擦汗,气息未匀:“被他发现了怎么行?我们要出其不意,才能镇住他,让他知道镇北军不是好惹的。”
墨云点头:“对,我们要出其不意,出其不意。”
点着点着头,账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在思考,怎么突然就被发现了,刚才是露出什么破绽了吗?
这时帐子猛地被掀开,两个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墨离走进来看见自己的弟弟妹妹面露惊恐之色,惊讶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你们也听说了吗?”
墨和疑惑:“听说什么?”
“哦,韩生说他发现有人在军营里意图不轨,且行踪诡谲,身手不错,我还以为消息已经传到你们这里了呢。”
两个人心虚的对视,异口同声“哦,没有啊,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墨离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我来就是告诉你们要多加小心,最近戎敌异动频发,边疆很不安宁,还有老实点,别总生事。”说完撩起帐子离开。
墨和等墨离走远,问:“我们还要整韩生吗?我看大哥也很重视他的。”
墨云仍然不死心:“当然,他这么快就能混的这么开,如果是个绣花枕头呢,那不更是害了我们镇北军吗?”
墨和有些怀疑自己开始的决定:“好歹人家是世子,将来要继承王爵的人,来这里我估计也就走个过场,待不了多久。再说大哥那么认可人家,大哥的眼光不会错,我相信他。我不陪你玩了,你要整他自己整去吧。”
说完躲开墨云的飞脚,闪身离开了帐子。
墨云气的大喊叛徒,又不甘心这么作罢,让一个没有军功的人一来,就和常年都在军营的哥哥们平起平坐。想来想去离开了大营。
花栖经过几日的修养身上的伤已然好了大半,期间墨云每天没事就会来看他,给他讲这边境之地的风俗习惯,逸闻趣事。而墨将军也来过一次,墨云听府里下人描述,墨将军带着墨大公子前来,关起门来不知道和花栖讲了什么,反正墨将军走的时候花栖起身送别,还行了一个礼。之后墨云问起墨离也什么都不说。墨和则来看妹妹的时候,顺道和花栖聊过几句,私下里和墨云连声直叹深藏不露,此人定然出身名门。
墨云一回府便来找花栖,进门的时候他在院子里打坐,墨云偷偷地从背后靠近打算吓他一下,刚一靠近花栖便开口:“来啦。”
墨云懊恼:“你怎么知道是我啊?我身手这么差吗?”
花栖恢复成坐姿,倒了一盏茶给墨云:“非也,墨小姐的身手不差,只是我打坐的时候对外界的感知能力是平时的几倍,所以才会有所察觉。”
“修道之人打坐都像你这样,对周围感知那么明显吗?”墨云疑问。
花栖解释:“打坐其实是一种形式,可以用它来感知内在,还可以来吸纳天地之气,不同阶段又有不同的境界,因此不能同一而论。”
墨云只知道父亲教她习武时打坐是用来流转内力,因此入定时外界打雷都听不见,而且一听这些道理就会犯困,直奔主题:“诶花栖,你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花栖看穿了她的内心,感知了一下:“虽然内里流转稍有滞塞,不过已无大碍。”
墨云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一脸坏笑:“我…有一件事,想找你帮我一起做。”
花栖闻言便说:“墨姑娘但说无妨,在下非常乐意效劳。”
墨云靠近了一点:“就是这样,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