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杨俊急匆匆地向学堂走去，边催促外公:“外公，快点快点。”
顾庞咨迈着老胳膊老腿紧跟在外甥后面，感觉很稀奇，自己这外孙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上学了？以前不都是撒泼耍无赖不去上学么？每每都是女儿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才肯去。抬头望了望天上，今天这太阳也没有打西边出来啊。
今天女儿带着家里的老婆子去庙里还愿了，这不，接送外孙上下学的摊子就甩给他了。外孙自小被亲家公亲家母还有自家那位宠得没边，在家里俨然一副小霸王的样子。原本还担忧孙子不肯乖乖上学呢……
杨俊回头一看，外公离自己还有老大一段距离，急了:“外公，快点呀！再晚没有了……”这几日也不知那卖酥糖的老板怎么回事，每天带过来的酥糖都少的很。有几次自己去晚了，都没买到！昨天起晚了就没买着，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
顾庞咨疑惑道:“什么东西去晚了就没了？”
“酥糖啊！外公我跟你说，我们学堂门口的酥糖可好吃了！比你店里所有的点心都好吃！”杨俊绘声绘色地说道，边说边比划着，间或还吸溜了下哈喇子，看着是馋得紧。
顾庞咨不以为意。他家是开点心铺的，打小外孙就吃着店里的点心长大的，吃久了了腻了也正常。他店里的点心别的不敢说，至少在县城里还是颇有名气的，不少贵妇美妾都是他的忠实顾客。
……
前几日病着，林雪没做酥糖，卖的都是些存货。听林父说不少人想买没买着，昨晚林雪做了不少，今天都带过来了。
“老板，酥糖还有吗？我要四块。”
“我也要，我也要。”
“哎，谁挤我啊！”
“别急，今天酥糖很多，大家都有份啊。”刚摆好摊，就被热情的吃货们包围了。林雪笑着招呼他们排队，手脚利索地包着酥糖，林父也在一旁帮忙招呼着。
杨俊拉着外公焦急地排着队，虽然林雪手脚很快，队伍前进速度也快，杨俊就是觉得自己在龟速前进着，恨不得眨眼冲到前排。好不容易排到前面了，兴奋道:“我要十块！”
顾庞咨打量着孙子心心念念的酥糖，方方正正的，两指宽厚，瞧着挺普通。就这个好像要十文两块？抽了抽嘴角，这价格在他店里跟好一点的点心的差不多价格了。
顾庞咨忍不住道:“这糖价格是不是略贵了？这价格可以买份上好的点心了。”
林雪抬头，看了看说话的人。约摸五十出头，圆脸浓眉，身体也圆润，看着还挺慈祥，不过眼中闪过的精光让林雪知道这是个精明的。笑了笑道:“老爷子可以先尝一尝，若是觉得不好吃，不收钱。”
这话听着委实自信，顾庞咨目光从酥糖移开，转而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林雪正视他的眼睛，端着适宜的笑脸，不卑不亢，捻起块酥糖递给他。
顾庞咨看了看林雪手里地酥糖，又盯着林雪看了一会儿，这才接过来吃下。
林雪看着他眼中露出亮光，笑道:“老人家可还喜欢？”
甜度适中，松软酥脆，入口伴有花生的香味，余味香甜，令人回味。顾庞咨忍不住为之惊艳，怪不得吃惯了好吃的孙子念念不忘。
杨俊期待了半天，见外公只顾着自己吃了，忍不住拉扯外公的袖子，不开心了。“外公，你坏，不给我吃！”
顾庞咨不得不先安抚了下孙子，承诺待会儿给他多买一点，他才不闹了。
林雪含笑地看着，也不出言催促。
片刻，顾庞咨问道:“这酥糖你有多少？我是说每天能做多少？”
林雪不可置否，“老爷子要多少呢？”
顾庞咨沉吟许久，“每天十斤，能做出来么？”
大主顾！林雪眼睛一亮，忙道:“能，量不是问题，老爷子要得多，还可以打个折呢。”
顾庞咨来了兴趣:“哦？你说说，怎么个打折法。”
林雪笑道:“一次性拿十斤的话，八折如何。量越多，折扣越大。”
顾庞咨笑了笑，这小姑娘倒是精明。以他的眼光，这酥糖放到他的店铺销量应该不会差。自己再好好包装一下，不愁卖不出高价。做生意嘛，讲究共赢，大家都有得赚，这生意才好长长久久地做下去。也就不打算压价了。再与林雪详细讨论了具体折扣问题后，干脆道:“行啊，就按照你说的办，我先要十斤，按八折来。不过有一事得先说明，以后这酥糖我会在我的点心铺子售卖，会进行再包装，这酥糖大小需按照我的要求进行调整。”
林雪笑道:“这又有什么问题呢？尺寸您跟我说一声就行，这个好办。”
顾庞咨点点头:“那行，你先给我拿十斤。等我设计好包装后，再跟你讲具体尺寸。”
林雪应允，称好足量的酥糖给他。顾庞咨拿到酥糖先抓了一把给一旁眼馋许久的外孙。杨俊这才高高兴兴地进了学堂，嘿嘿，这么多酥糖，待会儿晓峰他们肯定羡慕死。
林雪清点了下存货，大主顾一次性买了十斤，再加上零零散散卖出去的，背篓的酥糖已经见底了。再有一会儿，应该就可以提前收工回家了。余光瞄到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林雪笑着看他走过来。
“呦，看来我今天是没有口福了。”方书墨先冲林父问了个好，才转头和林雪打趣道。
林雪笑着掏出一袋早就准备好的糖炒栗子给他，“尝尝，应该还有点热气。”
新鲜的板栗，香而甜润，味道自然不差。而且这是昨日他们一起捡的栗子，想到这，本就香甜的栗子感觉愈发美味了。方书墨剥了颗栗子，递到林雪嘴边:“你也尝尝。”
“咳……”一直默不作声的林父这会儿忍不住打断两人了，这……这成何体统！方少爷家大势大的没什么，吃亏的只怕是自己女儿。
方书墨忙缩回手，微微红了脸。是有些孟浪了，她不会觉得我是那登徒子吧。
“……”无奈望天，古人就是保守。
“爹，你也尝尝，昨天新捡的板栗。你看方公子都很喜欢呢。”林雪只得笑着安抚林父，又给方书墨找个台阶下。氛围这才正常稍许……
“方兄！”谢枫惊喜地叫道，前几日就听说自己这位好友最近改了性子，每日都来学堂。不过这几日也没碰到过，今天正巧了。谢枫快步走到方书墨旁，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谢兄！”方书墨看着谢枫也有点开心，笑着打了招呼。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不过后来兴趣有异，谢枫痴迷求学考取功名，而自己对功名并不感兴趣，两人来往慢慢变少。
“馨儿前几日还跟我提起你呢，我们三人也好久没聚在一起了。不若今日散学后，来我家小酌一杯？”妹妹从小就心系方书墨，他若真改邪归正，认真求学，馨儿嫁给他自己也能放心了。
“今天有事，改天我们去第一酒楼，我请客。”方书墨有些头疼，自己一直把谢馨当妹妹，偏偏谢枫这小子爱乱点鸳鸯谱。有事没事把他和谢馨凑到一块，弄得他现在都不敢踏进谢家大门。
谢枫怎么会看不出方书墨在逃避呢，心中有些不快，馨儿生的好看，性子又温柔体贴，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哪里配不上方书墨这小子了？不愉地盯着方书墨，发现他的目光放在一旁的女子身上。
林雪察觉到谢枫的眼神，不卑不亢的回视过去。谢枫有些不屑，不过是农户之女，竟敢直视男子，全然没有女子该有的温柔娇羞。小门小户的女子，就是没有教养！
方书墨皱了皱眉，走到两人中间，挡住谢枫的视线。“谢兄，夫子该到了，我们先进学堂去吧。”拉着谢枫走了。
林雪看着谢枫的背影，眸色有些冷淡。林父紧张道:“雪儿你没事吧？”
林雪眼中冷色褪去，对林父笑道:“我没事，爹，今天挣了不少，我们买些好吃的回去吧。”
林父自然无不应允，看女儿神色如常，确实没受影响才放下心。
林雪带着林父买了不少吃食回去，酥糖虽然能挣钱，但远远不够，自己还得弄些吃食出来卖。正好今天有个大客户，还是开点心铺的，做出来可以先放顾掌柜那里代售，总比自己在这摆摊好多了。等攒够了钱就盖一间新房，嗯，冬天快来了，还要装上地暖，到时候屋里暖烘烘的，多舒服呀。嗯，开春了还要送林夏去学堂呢…………
“林大哥和阿雪回来了。”
“今天生意不错吧？”
回家路上，不少村民热情的打着招呼。往死里大家也会打个招呼，不过今日倒是有点不一样。林雪一一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李春花一早就在家门口望着，看到林雪二人的身影忙上前接过林雪手上的东西。“我还以为今天要晚一点呢。”今天带去出的货比往日多多了。
林雪笑道:“今天遇着一个老板，一次性拿了十斤，所以比往日早点。”
李春花高兴道:“早点好，早点好，你们先休息一下，我饭做好了，就炒个菜了。”
林雪觉着还好，不算累。就陪着一起去厨房打打下手，闲聊道:“今天回来时，碰到的人都热情得很。”
“能不热情吗，你教了他们做糖葫芦，这几日他们可是赚了不少呢。”李春花说着就有些不愤，本来自己糖葫芦生意做得好端端的，平白就便宜了他们。
林雪看着林母义愤填膺的样子，笑了笑，“娘，我有些饿了。”
“你先去铺桌子，我这边马上好了。”李春花也顾不得想糖葫芦的事了，快速地掂炒着。
不卖糖葫芦，林雪倒不可惜，等山楂没了，也就没得挣了。而且自己已经一次性挣了二两多的学费，抵得上卖糖葫芦的收入了，人还轻松点，何乐不为呢。况且，今天刚碰着个大主顾，以后做酥糖都忙得很。不过等销量起来，可以请人帮忙，自己也有时间研究其他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