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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九】新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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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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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秋喜清净,洛冰河知道魔宫对他来说,终是人太多了。

  而且他这段时日做的事实在危险。于是他在忙碌之余特地寻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建起了屋瓦房舍。

  魔界地宫里住着一位沈公子,面容清秀似曾经的清净峰主沈清秋,这消息不止魔族知道,洛冰河的女人们知道,修真界的凡修门也知道。

  那个人是洛冰河的心头宝,传言洛冰河为他守了三年的清心寡欲,传言说他没有修为,是一个连腐烂尸体都怕的人。也有传言说,他就是沈清秋,洛冰河为了困住他,毁他修为坏他名誉,将他夜夜困在身边折磨,还因为岳清源和沈清秋走得太近,洛冰河吃醋,将岳清源坑杀,还毁了苍穹山派,断其后路,传言众多,众说纷纭。也有不少人同情起了沈清秋。

  但是岳清源被杀,苍穹山被屠戮都是实事。

  沈清秋大概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就这样有了些多余的同情。

  大概这世间就是如此,想要压制他人对自己的成见有时候解释多余的可怜,可是找到一个更坏的人转移目标,就能多了许多不由己。

  但是这些传言沈清秋是不知道的,也不太想知道,人间的薄凉,他看的太多,是不介意再多些,但看久了容易失了暖意。

  夜色暗沉,他挑灯夜读,时不时放出灵力感知一下,周围空气并无异动,略有些失落的半垂眸子,桌上的饭菜还冒着轻微的热气。

  烛火幽弱,有些暗,他放下书卷,用一只小签将烛火挑明了些,可还是不够亮,他的亮还未归。

  他复而又执卷,却是半天未翻一页,有些不明的酸苦泛上心头,今日侍奉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哪一位夫人,画面是如何的和谐,然后又对自己这种怨妇心态嗤之以鼻,直觉自己有病。

  忽觉周围空气有异状,他心头一喜,又变了脸色,来的不是洛冰河,洛冰河的步伐应该更从容平缓些,思及此,他又是一阵鄙夷,自己何时对那小畜生这般熟悉了,

  他在鄙夷间,门被从外扣响:“沈公子。”

  清脆似珠子洒落,熟悉的让他有些窒息,他从未想过自己一直避开的洛冰河的夫人会找上门。

  还是如此熟悉的故人,他虽然早有准备,可耐不住洛冰河身旁人多总会撞上,她们不与他为难,他也就不需与一群小辈计较,何况,本就是他鲜廉寡耻,一个大男人,竟和诸多女子争一夫。

  可他活了两世,倥偬孤寂,知深情难求,虽不屑争夺,却也想抓住这晨起晚落的太阳,忘记收回的一缕光和暖。

  若有一日,被收走,被收走,被收走自己又能如何,他不知道。

  就是如此卑微的,卑微的高傲着,卑微的掬一捧握紧手就会消失的,闭上眼就会看不真切的的光,他只能摊开五指睁大眼睛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小心翼翼的捧着养着看,看着他,直到或许消失,或许足够幸运熬到黎明到来。

  门外扣响几声,屋内毫无动静。

  门被吱呀推开,女子曼妙窈窕的身影款款而来,小脸精致的施着粉黛,不浓艳,不妖娆,却也不似小女孩子那般青涩,多了几分少妇的矜持内敛。

  女子看清懒怠的坐在桌边的人后,一双美目微蹙:“你是,你真的是, …… ”

  她想说是沈清秋又觉不妥,想叫师尊,却又想起那次不堪。一时间卡住话语,竟再说不出下半句。

  后退两步,口中喃喃:“怎么会!怎么是……这……”

  哎!沈清秋叹气。

  率先开了口:“姑娘是?”

  宁婴婴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他的师尊,以前最疼最宠她的师尊,每次她不管犯了什么错,师尊都会无底线的原谅她,就因为这样,她一直知道他对阿洛做的事也觉得师尊只是对阿洛格外严厉而已。

  她本是不知道师尊和阿洛之间的事,可是阿洛回来,她师尊就变了,惶惶不安,甚至因为她多说了几句,阿洛没死就对她怒目而视,甚至最后,最后差点……

  她才隐约发现,事情就如同她看到的哪般,并没有什么器重,他把她保护的太好,可最后又将被他养出来的单纯通通撕碎的师尊。

  宁婴婴没办法再叫出师尊,但也不想叫他的名字,她说:“你怎么在这里。他们说阿洛把你囚禁起来了。”

  沈清秋抬眸轻笑,温文尔雅:“姑娘说笑,方才进来时可感知到禁制?还是门外有重兵把守?”

  宁婴婴不解:“什么?”

  随即反应过来,他说他是自愿的。

  宁婴婴虽娇纵,但是却终是不敢在沈清秋面前放肆。

  沈清秋问:“姑娘,来找我所谓何事,若是没事,请回吧!夜渐深,孤男寡女,不合适。”

  说完便将书卷又移至眼前,不再理会她。

  宁婴婴咬牙,外头因为他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可是再看那人淡漠的神色,却是说不出什么恶言。

  她一跺脚,多了几分少女的娇纵。

  忍了半晌,终是失魂落魄的走了,走前还替他带上了房门,一如曾经。

  只是物是人非,早已不似当年。

  他放下书,腹中因饥饿而有些难受,他看了眼桌上饭菜,那些凉透了的美味佳肴,再也冒不起热气。

  他是不是今夜也不会来了。

  他唤来洛冰河留着伺候他的一个仆役,吩咐他将饭菜撤下去。

  打来热水,将有些凉的身体沉入水中。温暖层层包裹着他。

  他沐浴完将衣服披上,没有上床,而是又挑亮了烛火,坐在案前,看书,直至困意丝丝缕缕漫延上来,也固执的等着。

  洛冰河处理的事棘手了些,所以回来得有些晚,他寻着伺候沈清秋的那名仆役,问了一下沈清秋今天的日程。

  得知他今天哪里也没去,留在房中带了一天,得知宁婴婴来过,得知他晚上没吃饭。

  又绕去了厨房,厨房很小,瓜果蔬菜一应俱全,肉鸡鱼米样样不缺。

  他随意煮了两碗面条,加了些蔬菜。

  带上去寻沈清秋,房里亮着烛火,透过窗照出来的光是昏黄的,不同于他一人住在这间屋子时,走到门口都是黑暗的。

  那烛火照亮了他脚下的路,也照亮了他前行的路。

  他女人虽多,却没有一个细心的在他半夜晚归还亮着烛火等待他,所以他以往总是寻着光去。

  而如今他去的地方有光。

  他推门进屋,沈清秋正揉着稀松睡眼,清冷的眉目晕着水雾。

  他等了半夜,待他回来,没有闻言细语说自己等了多久只是淡淡一句:“回来了。”

  语气薄热,没有温柔缱绻,洛冰河却从心底里生出一阵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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