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可是他等来了洛冰河的:“好。”
坚定的不带犹豫。
短短的一个字却像宣誓般的郑重。
洛冰河用一个好字断了他留给自己的所有退路。
于是沈清秋的指尖慢慢的松开了洛冰河的衣服,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将手贴上了他的后背。
脸埋在他的肩头,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不是胭脂花粉的味道,是更为硬朗的,男性的味道。
他从没这么深切的觉得,洛冰河是个男人,与以往他宿过女子柔软的怀抱不同,他的宽阔结实,就算他在这个人的怀里沉睡过很多次了,可是他一直有意无意的回避洛冰河是洛冰河,即使他很清楚,可是他就是不去想,他和洛冰河之间有什么不契合之处。
洛冰河从来没有越举之处,虽然偶尔早晨他能能感觉到他身体某处的变化,看着他略显狼狈的模样,可是谁也没有主动提及过那件事,即使两人都心知肚明,也都明白该有个开头,可是两人又都默契的缄默着,只是觉得待着舒服,便也就由着自己了。
他从未了解过龙阳之好,也从没想过自己还有一丝一毫的救赎,可是得到了,他就想要永远攥紧。
他想说,洛冰河,我们成亲吧!
洛冰河,我们成亲吧!
洛冰河,我们成亲吧!
沈清秋将这句话在心里反复默念着,他想洛冰河都施舍给他这么多了,也不在乎自己再多要一场婚礼吧!
不需要太隆重,高堂的位置放着他母亲的灵位,不用拜天地寻个见证,不用铺天的红绸,只需他们两人红袍礼服,一对红烛,高堂为证,结发之礼,以及一纸婚书有两人名姓,一杯酒两人分饮。
可是他说不出口,因为他已在他面前有了太多的狼狈,因为他的高傲作祟,因为他害怕,自己要的太多。
虽然他想要的更多,可是他已习惯他越是想要的就越是要收起自己的渴望,因为他的阅历告诉他,越是想要的,就越是不能太快得到,不然就会觉得索然无味,也不能攥得太紧,不然就会流失的太快,他只有收敛自己的渴望,才能得到的更久。
洛冰河是不会察觉的这些的,他知道沈清秋心里藏着很多的委屈,不甘,懊悔,仇恨,愧疚,怨恨。
用一张张假皮,层层束缚着真实的自己,驱赶着靠近他的人,宁愿要虚假的逢迎,却不想要真实的关怀,可是他心里却真实的渴望着关怀,比如宁婴婴和秋海棠小时候其实有几分相似的,他在眷恋着小时候的那一束光,一捧火。
他恐怕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待到沈清秋情绪平复了些,洛冰河拉着他进了屋,绕过前厅,后面是一间卧房,床榻在安静的置在窗边,床头对着窗户,白色软纱罗帐,分束在床头床尾,竹塌上铺着白色床单被褥,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衣柜也是由竹片组成的,安静的立足床对面,一张梳妆台,搁置在衣柜旁,一方小几摆放在屋中央,小几上放着一直花瓶,里面是开到极盛的一捧菊花,幽幽的散发着有些苦涩的清香,不到近前几乎闻不出来,两个蒲团对立,没有一丝忙乱,没有一点突兀,一切都井然有序,除了还未沾染生活气息,显得有些冰冷外。
其他的一切都是恰到好处,足以看出布置这里的人有多细致。
洛冰河又领着他去了书房,书架上骡着书,有新有旧,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有窗,对着不同的风景,书房的窗边放着琴桌,琴桌上一把古琴,已经有些旧了,他却是认识的,那是他的琴,琴身上还有他刻上去的轻言,是讽刺,也是提醒,人微言轻。
他似乎还看到了自己的剑,目光上移,一柄长剑挂在墙上,剑柄上,修雅二字狷狂,沈清秋指尖抚过,修雅出鞘半寸,剑光雪亮,灵气充沛。
这是洛冰河给他的身体,日月露华芝灵力可以源源不断再生,可塑身躯,用自身血液浇灌,按施法着心中所想修颜,可供魂魄寄居,所以说他的身体的一息一脉都是洛冰河给的。
这具身体有源源不断的灵气可以供他使用。
比曾经的他不知要强大多少倍。
书桌上有扇架,扇架上摆着他的扇子,玉柄扇骨,扇面上泼墨山水大气磅礴。
洛冰河开口了,他说:“我把我能找到的都找回来了,唯独你的名声我恢复不了了,我想着我把一切都还你,换你留在我身边,够不够。”
沈清秋不说话。
洛冰河又接着说:“我知道是不够的,只是我曾经真的是……”
恨透了你。
沈清秋说:“够了,足够了。人生那么长,焉有事事圆满。”
沈清秋一向不喜欢烟熏火燎的厨房,洛冰河在厨房中忙忙碌碌,他便斜靠在门边看着,厨房里除了油烟气,还有锅里闷着排骨的酱汁香味丝丝缕缕的往外溢着家的味道。
沈清秋有家了。
他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只是心里堵着无法宣之于口的酸涩。
他问:“洛冰河,以后你要是厌倦我了,我是不是就没饭吃了?”
洛冰河切菜的手顿了一下,反问了一句:“你怕的是没饭吃?”
沈清秋说:“是啊!要是没饭吃大概很凄惨吧!”
洛冰河就笑了,道:“那你就放心吧!就算是没有我,凭你的本事也饿不死。”
沈清秋冷哼了一声道:“说得也是。”
沈清秋就抱臂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一双淡色眸子里永远都是太过的深沉。
印着在烟熏火燎里忙碌的洛冰河,印着他不知何时会失去的光。
洛冰河对他说:“你过来。”
沈清秋:“做什么?”
洛冰河见沈清秋不动,从锅里夹出一块不带骨头的排骨肉,吹了吹朝沈清秋走去,走到他面前,将排骨喂到他嘴边,道:“请师尊帮我尝尝菜。”
排骨的骨头已经被洛冰河剔掉了,只剩下炖的酥软的肉,他咬了一口,咸甜适中的酱汁先在嘴里化开了,然后再是浸满酱汁的肉香。
他吃完了嘴里的肉,正想把剩下的也吃掉,洛冰河已经面不改色的将剩下的全塞到了他自己嘴里,转身继续忙碌去了。
沈清秋:……
沈清秋脸有点热,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小畜生。都学会在我嘴边抢吃的了。
天色渐暗,洛冰河点了灯,将厨房做好的菜通通端上桌。
洛冰河做了很多菜,二人相对而坐,洛冰河夹了一块鱼肉到自己面前的碟子里,细致的挑完刺,便将碟子放在了他的面前,他毫不客气的吃下去,洛冰河又替他将排骨的骨肉分离,排骨做的很软,只要用筷子轻轻一夹肉就会和骨头分开,可是洛冰河还是帮他剔了骨才将油汁鲜亮的肉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
食不言,因此两人都没说话,洛冰河默不作声替他夹菜,荤素混搭着落在他碗里,
沈清秋也由着他,洛冰河做的一桌子的几乎被他吃掉了一大半。
沈清秋很撑,很难受,可是他没有说,他还抢着将碗筷都收拾了。
沈清秋摔碎了三个盘子,才压着心里的厌恶,将一堆油腻腻的盘子碗收拾干净。
洛冰河却早就拿着手巾等着他了,他细致的把沈清秋的手擦得干干净净。
沈清秋面上没有半分不悦,只是眼神里有些不痛快。
洛冰河笑着说:“不喜欢做这些,下次就别抢着做了,洗个碗而已,也累不到我。”
沈清秋喜欢他的这种无微不至的温柔,却又不自觉的想着他的这种温柔都不知道是在多少女人身上练出来的。
又觉心酸。
沈清秋说:“下次出去吃吧!太麻烦了。”
洛冰河握着沈清秋的手,大概是冷水泡久了,沈清秋的手很热,洛冰河拉着他走到回廊上,他在建这间房子的时候并没有在院子里放桌凳,而是特地在回廊上修了一块突出的露台,上头置着一张矮几,放着一套茶具,洛冰河拉着他坐下,一边煮着茶,一边轻声对他说:“家和柴米油盐是分不开的,而且就因为有了这些,才会有家的感觉,愿为一人洗手做羹汤,也是一种幸福,这是我的幸福,你不能因为怕麻烦就夺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