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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傻妞有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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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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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果果手里捏着钥匙和钱粮票,看着嫂子和别的男人走了……

  龙小三龙小四回过神来 ,放声大哭,却不敢追出去,他们特别害怕老朱。

  龙叶训斥弟弟们:“哭啥哭?难道你们想被大院里的人骂咱们有个婊.子妈?天天堵着咱们打?学校里面也一样?”

  经过姐姐提醒,龙小三龙小四不哭了,对哦?

  龙果果对这个结果很无奈,她对龙叶说:“你爸已经抛弃了你们了,你又把你妈撵走,这等于自寻死路?因为小芽芽的病需要很多很多钱?”

  “咱们去中医院找扫把叔开一些养心汤?”

  龙果果听见龙叶天真的说法,摇摇头:“小芽芽的病,必须要去北京最好的医院动手术才行?养心汤只是治标不治本。”

  龙叶呆了一下……说:“你不是我爷爷派来的吗?听我爸说我爷很厉害的,偷偷种自留地,东一块儿,西一块的,他很有钱的!”

  龙果果想哭,有个屁钱,要不是老爷子种自留地,还不至于被罚款?

  而且,山里靠天吃饭,偷着种自留地,雨多的好年景,一年全家人的嚼谷下来,还能余两个,偏偏前年大旱,颗粒无收,借了一屁股债,去年就是一整年都在还债,今年种了些烤烟和瓜,还没收,就被发现了。

  可是龙果果不能毁了一个爷爷在孩子们心里的高大形象?因为爸爸已经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了。

  只好模糊处理:“孩子是不能没有妈妈的。”

  这时候,小芽芽伸出小手叫龙果果,奶声奶气地说:“扫把叔,抱! ”

  龙果果最怕的就是这个小家伙哭着找妈妈,她的情绪不能激动,会引起心慌气短,胸闷,进而窒息……

  但是担心好像是多余的,妈妈走了她似乎无动于衷?

  龙叶解释说妈非常不喜欢小芽芽,打从生下她,爸就不爱回家了,每天下井干活就很危险了,下去不知道能不能上来,回家还要天天面对只剩一口气的孩子。

  后来扫把叔来给芽芽看病,也是因为这个,埋下了夫妻离婚的种子,妈妈有时候甚至骂她要死就痛快点儿,别拖着全家一起死……

  龙果果听着,心想这是什么话?

  但是自己哪有能力养这些孩子?她沉吟着。

  龙叶看见叔叔的样子,夺过小芽芽就往外走,激愤地说:“爸不要我们,就连爷爷也不要我们?狗娃叔,你要是想走就走吧!我带着小芽芽,找个荒山野岭没人的地,等死去!”

  龙果果一把拉住了龙叶:“别走,我留下!”

  龙叶笑了,终于有一个人肯留下来了。

  龙果果说:“我替爷爷来扶养你们,别再说他不管你们的话了。”

  “噢!”

  虽然龙果果答应留下来了,可是她心里一点没底,原因是改革开放才刚刚被提出来,人们处于夹缝之中,中央提出改革开放,地方上还在割资本主义尾巴,真正要干个体经济,还要等过了年才行。

  这是一段极其难熬的日子,龙果果要给孩子们打打气。

  拿着祖传的笤帚疙瘩当话筒:

  同胞们!不要听信任何人说你不可能成功。

  老龙家人的心性、战斗力和精神将可以克服任何挑战。我们不会失败。我们会重新发展和繁荣起来。我们即将迎来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准备好了将小芽芽从疾病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让龙叶龙小三龙小四成为大学生留学生上市公司CEO,把爷爷奶奶从农村接出来安享晚年。一种新的家族荣誉感在我们心中激荡。现在是时候让“斗士们”再次记起一种古老的智慧,我们是黄皮肤,黑头发,是龙的传人,我们都流着爱国者的红色血液,我们共同享受自由的光辉(注:1)……

  “享受个屁!”龙小三现实地骂:“那个朱叔把肉和面都拿走了!妈也走了,咱们晚上喝西北风吗?狗娃叔,我现在觉得你就是个傻子!”

  他一骂,龙小四也跟着:“我要吃肉!”

  龙果果无语了,刚刚的演讲就算是一条小狗听了,都会被燃到想骑着人上战场,可是这些小崽就只知道吃!

  “那个朱叔叔根本不是好人!他一双眼睛老是盯着我!他是个流氓!”龙叶说。

  可是龙小三龙小四只想吃肉,用肮脏的小手捂着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房子不隔音,正在偷腥的男女其实被无数双耳朵眼偷窥。

  只是他们现在都走了,于是左右邻居大妈领着小孩儿进来问信了。

  龙叶跟她们介绍自己的叔叔龙狗娃。

  看着龙果果还是个孩子,大妈说话也就带着一些教训的口气:“刚来就把嫩嫂子给撵走了?”

  左大妈是一个河南人,最拿手的是腌萝卜干,所以她端了一小碗送来。

  反正这些隔墙的耳朵偷听得一清二楚了,龙果果就大大方方点了点头,收了萝卜干。

  左大妈看见小小伙子好像不灵光的样子,一着急就骂上了:“你个信球(傻瓜),嫩才多大?能拉拔这多孩儿?最小地孩儿,还有绝症?”

  龙果果心想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左大妈又说:嫩不该撵她走,那个老朱是后勤车队的干部,是个财神爷嘞!

  龙果果知道那个叫老朱的男人一定很有钱,可是他只是想拿仨瓜俩枣骗嫂子上床,他怎么可能负担小芽芽的医药费!

  龙果果一直憨憨地,也不解释。

  右大婶是东北人,也很替这个家焦虑,她最拿手的是酿大酱,她送来一碗,龙果果也收下了,说谢谢。

  “你嫂子要是走了,剩下你们五个小崽儿,不是情等着饿死?这可咋整?”

  龙果果无语……

  大妈们急忙跑出去广而告之:老龙家出大事了!小叔子一来就把嫂子和野男人捉奸在床,赶跑了嫂子,这下子要饿死了!

  这边龙小三龙小四喊肚子饿。

  龙果果用钥匙打开柜子最上面的一个抽屉,里面是昙花的私藏:两斤挂面,十个鸡蛋。

  布票和豆腐票……可就是再没有钱了。

  龙小三踩在龙小四肩膀上爬上来,流着哈喇子说:“快把挂面煮了吧?加鸡蛋!”

  有了吃的,小家伙们总算是不闹了。

  还唱起了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龙果果一边做饭一边听,捡个屁!出门不被抢就烧高香了。

  她深深叹气,五块钱十斤粮票,五个人过一个月,小芽芽还要吃药,不饿死才怪,要怎么样才能赚到钱呢?

  “后悔了吧?白天有那么多粮票不拿?粮票可以换钱!”龙小三仍然回味着白天错失的战利品。

  说实话,龙果果一想起那沓粮票,就可惜的胃疼。

  “狗娃叔,别听他的,你找我爸去?让他回来。”龙叶怕极了母亲和那个姓朱的人再回来,急忙提议说。

  龙果果也是这么想的。

  ……

  刚要出去打电话,出去尿尿的龙小三疯了一样跑回来,气喘吁吁说:“狗娃叔,四驴子正在找咱们家呢!”

  龙果果心想完蛋了,想着去报警吧,那不就顶头遇上?而且就算报警,民警顶多对他们提出口头警告,那只会把他们惹毛?

  不过,他们不敢到家里来。

  做饭是笨蛋龙果果最“拿手”的,一斤挂面里丢进去一大把小白菜,磕了俩鸡蛋,煮了一大锅熬熬糟糟烂面条子,连水带汤每个人一碗,

  “狗娃叔,你做成猪食了?糟蹋好东西?”小三小四吐槽说。

  “要说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龙叶笑嘻嘻地说。

  她把左右大妈给的萝卜干和大酱,用一点点油加葱花炒了一下,我天!顿时,小屋里弥漫着一股酱香和辛香味儿,把这酱汁倒进每个人的碗里,那寡淡的烂面条顿时变得香喷喷地,龙果果打赌,龙叶有一种做饭的天赋,能当一流的大厨。

  几个小家伙立刻埋头苦干,稀里呼噜,连汤带面,像小猪崽子,一大锅根本没够,眼巴巴的看着龙果果,龙果果说没有了,剩下的明天还要吃,龙小三不高兴,刚要骂,龙果果眼睛一瞪,混小子觉得后脊背一阵凉风,叔叔眼神凌厉,有一种霸气,他吓得一声不吭了。

  龙果果这才把自己碗里的,分给小芽芽,龙小三龙小四,她自己只吃了三口……

  吃了饭,天下雨,黑得早,她贼一样地出了一大片低矮的住宅区,沿着泥泞的小路走到一个简易篮球场中央,哪知道,就被三个大汉围住了,而且四驴子也在,四个人打着两把伞,真倒霉,一出来就遇个正着。

  “龙狗娃?!终于逮到你了!”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不是我不奉陪,而是我牵扯到一个案子,派出所的刘民警正在居委会等我了解情况?”

  龙果果的话首先把四驴子唬住了,流氓不怕警察是假的,对那三个大汉说:“算了,还是改天?这崽子也跑不了?咱们去喝一杯。”

  危机暂时解除,龙果果松口气,心想这个破地方不能住了……人身安全无法保证。

  篮球场的后面,一片柳树掩映,就到了居委会的斑驳小楼,从侧面铁梯上去,这是一个开会狂热的时代,每天吃了饭,居委会大妈都聚在一起纳鞋底并学习三中全会文件。

  龙果果跟居委会副主任说借电话,面容刻板的大妈说:“乡巴佬!电话可不是好玩儿的,搞坏了把你全家卖了都赔不起!”

  即使不是乡巴佬,也没有城里的小孩儿到居委会借电话,因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打?

  “这部电话是居民公用的,你凭什么不给我用?不然我到会议室当众讨个说法。”

  龙果果像秋菊打官里面的秋菊,把大妈说得一愣一愣的。

  半天回过神来,努努嘴:“好吧,我看看你咋用?”

  “出去 ,这是个人隐私?”

  龙果果轰走了一脸懵懵的老太太,她兀自问:啥是隐私?

  借到了电话,龙果果却真不知道怎么打给大哥,一眼看见砖头似的电话黄页,翻开,挨着打,天呐,有那么多分矿山和单位:什么露天矿,井巷公司,东长沟,小铁山矿,运输部……

  不管了,她直接找到总矿机关要求转接矿长办公室,副矿长办公室都没人接,因为不是上班时间,党委书记办公室……一直到党委副书记办公室,有人接了!

  “喂?请问你找谁?”

  龙果果吓一跳!那是一个带着京味儿的标准普通话,悦耳磁性,但是异常冰冷,大热天就让人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我找你。”龙果果说,心想这个世界真小,居然听见冰山主人的声音!他不是考大学吗?怎么在矿上上班?

  “你谁啊?”对方又问。

  龙果果一想到他的盛世美颜,就有些紧张,怕他也是穿来的,用老家话结结巴巴说:“额……额叫龙狗娃,寻额锅(找我哥)……龙土改。”

  对方:龙土改?不认识,他具体做什么工作?

  龙果果:下井滴。

  对方:原来是井下作业队的,你应该打到具体的分矿,让他们查是哪个队,接到大队的办公室,让他们转到具体的分队……

  龙果果:“不知道,你能不能帮额找一哈?”

  对方:“不能!”

  “撒态度!你叫个撒?额要打市长热线投诉?”龙果果说完了,才知道口误,此地没有市长,这里1958年曾经是市地级城市,可是1963年又撤销了市,改成区……

  果然,对方说:“不清楚你说的市长热线是什么?我叫顾允,是团支部书记,你要到哪里告我,随你便!”

  什么态度!龙果果本来一肚子火,学着港片里的人物,“信不信我找十几二十个小流氓砍死你丫……”

  话没说完,嘟嘟嘟……对方竟然挂机了。

  居然挂我电话!她随即又拨通了那个电话,刚要说话,就听顾允说:“听着,小流氓!你在电话里威胁矿领导,你哥那个叫……什么土改的,将接受处分,扣一个月工资,反正你家也不缺钱?对吧?”

  不缺钱?开什么国际玩笑!龙果果急忙服软:“对不起,顾书记,额被小混混们盯上了,额嫂子跟野汉子跑咧,扔给额四个娃,最小的还得了绝症……”

  她说得乱七八糟,可惨兮兮地,电话那边一直静静听着,他没说话,但也没挂电话。

  最后,龙果果吸着鼻音说:“喂?顾书记,您在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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