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用君长歌的话来说,这是世界顶级设计师精心打造,虽然没有多少太大的防御效果,但在上流社会中是权贵的象征,对此夜无垠嗤之以鼻。银色手镯闪动流光,虽是固体状态看上去却像是液体,这是因为制作者在其中灌注了水系魔法元素,从而让一种名叫萤光钻的奢侈石器产生这种效果,实际操作起来夜无垠花五分钟就能搞完,唔,如果排除在手镯内部的用微雕技术雕刻出来的《东盛山河鉴》的话。
君长歌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详述了此物的价值,在此期间夜无垠脑中只飘荡着‘有钱,任性’二词。
“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这个么?”
君长歌把玩着手镯,目光灼灼的看着夜无垠。
后者本能的给出答复。
“有钱,任性,为所欲为……”
君长歌笑,懒得搭理她的嘲弄,双手扣着萤光手镯。
“看着啊。”
微微转动之后,银镯一分为二,夜无垠不知道是该吐槽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还是该吐槽牛逼人想什么就是什么了!
“你现在再看里面的微雕。”
一只篆刻着《东盛百兽鉴》,上到深渊巨怪三翅飞蜴,下到丛中蟋蟀,但凡已知的动物,无一缺席,哪怕是土戮兽,游荡之息这种东西也是有的,每一种是几笔勾勒而出,可这寥寥几笔竟然能把各种动物的神态体现的惟妙惟肖。而另一只上面则是篆刻着《东盛百花鉴》从国花夜昙到野草狼牙根,应有尽有,饶是夜无垠也不能全都识得。而这两只合在一起就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一幅画《东盛山河鉴》。
这特么哪儿是首饰,这是艺术品啊……
夜无垠感慨。
“这是子母镯,你戴上之后,我能感应到你在哪里。”
君长歌说着就将其中一只戴到夜无垠的手腕上。手镯感应着主人手腕的大小,缩小到了适合夜无垠的大小。
“我没见你喜欢什么首饰,也不见你有耳洞,本来还想给你挑戒指来的,不过看你空间饰品都选择了手镯,想来也是不习惯戴戒指吧,所以就挑了这款,我们一人一只,这样以后不管是我去了哪里你都能找到我了。”
夜无垠开始回想,被君长歌吸引后而产生过的互动。然后她开始思考,本来已经古井无波的心,被这样一个女人撩拨的春心萌动到底是一件好事儿还是一件坏事儿。
这思考过程持续了数秒,但是她得不到结论。她不知道继续发生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儿,但是她知道她一点不想在此停下来。
——想做什么就去做,人类不都是这个样子的么?
那天成东这样说。
夜无垠擦去了从眼角淌下的泪,她抱住眼前的女人,薄唇亲吻在圆润之上,动作粗鲁的像是在宣誓一般的标志领地。
片刻后,微红的眼睛直视君长歌。
夜无垠说,“君长歌你完了,你不该这么撩我,我是一个容易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出我手掌心了,这些都是你的错,是你先——”
以吻封唇。
君长歌笑。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管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夜无垠都不想去想了,她加深了这个吻,热烈而凶猛,趋于本能,手攀附在妙美的躯体之上,呼吸堪称气喘。
擦枪走火就是这种感觉,因为过于专注的投入一件事情,从而造成意识上的逐渐模糊,不管是对于夜无垠来说,还是对于君长歌来说,长裙半裸,麻布衬衫半脱,衣冠不整足以形容二者,就在即将进入‘主题’的时候,一道声响,甚为煞风景。
“咚咚咚!”
有序的敲门声瞬间拉回了二者神志。
对于夜无垠来说,她想到的是——好险好险,差点就被上了!
对于君长歌来说,她想到的是——好险好险,差点就食言了。
迅速拉开距离,君长歌面无表情的整理衣裙,在确认夜无垠也衣着得体之后,她才放声,唔,只不过声音有点沙哑。
“进。”
侍者推门而入,送上来的不是报价单而是一份刻有君家家徽的某个令牌。
“四小姐,这是一个小孩儿让小的给您送过来的。”
侍者说的恭敬,从面部表情来看,不像是谎言。君长歌点点头,面上没有丁点变化,甚至给侍者签单的时候还有心情调戏这模样不错的小哥哥。结果当然是小哥哥红着脸拿着大笔的小费退出了包厢。
君长歌这才沉下了脸,拿起了侍者送上来的令牌,满目纠结。
夜无垠没懂这其中的圈圈绕绕,直接跳过片刻之前的话题。
“发生什么事情了?”
君长歌叹了口气,一甩手中的令牌扔给了夜无垠道,“你自己看。”
夜无垠一愣,拿过令牌仔细翻看,上面只有君家家徽。说起来君家老家在北疆延水,北疆多风暴熊,家徽也是浴火而狂的风暴熊。不过这个令牌下方还篆刻一个大写的‘四’字。
“这是侍从令牌,君继战他们上面写的一二三,我的是四。”
这回夜无垠明白了。
“小可怜出事儿了?”
君长歌叹息出声。
“我现在明白了,老头给我的这个侍从是故意给我添堵的。”
“额,也是哈,真出了事儿你还得想着去救他。”
夜无垠笑出了声,不过君长歌没笑,万分憋屈的看着夜无垠说,“不想去,我们就当这个事儿没发生吧~”
“别闹,好歹是一条人命。”夜无垠这么说完,随即反应过来,“诶,不对,你们君家家大业大的,谁敢绑架你身边的侍从?不要命了?”
“还能有谁?不是君继法就是君继双。”
“额……你这么肯定?”
“废话,别人谁敢动。”
“那不对啊,他们干嘛干这事儿?”
“故意找茬呗,你想啊,我的侍从被绑架了,我要是去救,这事儿传出去说我君长歌带的侍从都是废物,我要是不救,他们把事儿传出去,屎盆子又扣我身上,这种幼稚手段也就君继法那个弱智能想的出来。”
“你二哥……君继法干嘛这么整你?”
“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君长歌说的不甚在意,“现在他是没能力绑架我,小时候他没少找人打我。”
如果说哥哥讨厌妹妹,故意做些恶作剧的话,夜无垠还算是能理解的,上辈子她表哥也经常欺负她来着,不过找人打妹妹这种事儿,大概正常人都做不来。夜无垠有心想问原因,君长歌已然站起,幽怨的说,“走吧,好心情都被君继法那王八蛋毁了。”
“额,那你是去救了?”
“废话,蒙池是我的侍从,传出去我见死不救,那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小可怜还算不上是小可怜。
夜无垠想,正往外走的时候,君长歌拉住了她,大概是因为片刻之前的余感尚存,在感受到被触碰的瞬间夜无垠本能的做出抽离动作,这让不管是伸手拉的人还是她自己都出现了少许的尴尬。
最终打破尴尬的仍旧是君长歌。
“抱歉,没想这么快动手,吓到你了。”
我呸,本法神还会被你这个小破狂战师吓到?
“你闭嘴,不许再提这个事儿了。”
“明白。”
君长歌甚乖,她又伸出了手,只是这一次没有碰到夜无垠,一双赤瞳露出那种分外让人于心不忍的样子,就差在脸上写着可怜二字了。
啧,这个女人,真他妈会搞事情!
夜无垠想,伸手拉住温热,兜帽下的耳尖微红,嘟囔着说,“告诉你啊,刚刚那局不算,下次再来的时候你不一定能占上风。”
君长歌释然绽笑,不出声,不露怯,大步跟上,侧身轻吻于白嫩脸颊,触之即离。
“嗯~我知道~”
……
用君长歌的话来说,君继法的手段那是要多低下有多低下。作为从小在盛京长大,而且又不似君继双那种放学就回家的乖乖女来说,君长歌十分自夸的表示盛京有几条下水道她都清楚,更何况是适合作为绑架地点的地方了。位处F区的旧仓库,是盛京的外围,以前用来做防御工事的地方,现在是基本废弃了,大多是流浪汉和一些贫穷旅客的居所。乱倒是不乱,就是挺不干净的。不过在君长歌长达十年的佣兵生涯中,这种脏乱差的地方见得多了去了,盛京这里还不够格。
思路是这样的,找到蒙池,交了保费,然后领人。不过君长歌在踹开门的时候,对方根本不给她机会交保费,十几个狂战士,大战士一拥而上,这让想和平解决的君长歌真的一点都不好意思动手。
从她成为狂战师以来,最垃圾的对手也至少是初狂师级别的,这十几个人的水准……真的好低啊……
至于夜无垠……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场面。
“四小姐小心!!!”
蒙池大喊出声,君长歌扶额叹息,真的是一点话都不想说,而后为首的那个精瘦男子就撞在了水色屏障之上,大概是力道过猛,这一撞之下被弹飞数尺,口吐鲜血而倒地。
君长歌叹息。
“你轻着点,这帮人要是死了,脏水又得泼在我身上。”
夜无垠挠挠下巴,分外无辜。
“这是最低强度的水屏。”
处在水屏之中的君长歌惆怅至极,拍拍手吸引了还打算往上冲的众人。
“诶,你们几个,谁是头?”
“我,我是。”冲的最上前的那个弱弱的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的举手,那模样委实可怜。君长歌眯眼看过去,瞄到了男子腰间的配饰,问道。
“备剑的?”
夜无垠,“???”
那男子面上一白,这才注意到刻意收起来的徽章露出来了一角,想再否认已经是不能,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迹,傲然挺胸连话都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在下备剑佣兵团团长钱大陆,今天就要在你们身上发一笔横财!”
君长歌差点笑出声,额,不,是已经笑出声了。
“呵呵,行,发横财你就发横财,你打我们干嘛,我说不给你们钱了么?”
钱大陆脸一横,扭头不说话,君长歌自知这其中的规矩,收敛起笑意,正色道。
“阁下既然是圈内人,长歌也该招呼才是,在下昔日曾任北荒团副君长歌。”
“北,北,北枪……”
听到北荒团副的名字,钱大陆的那几个手下慌得不得了,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钱大陆也怂了,不过还不至于如手下那般慌乱,上下打量着君长歌,看那样子似乎是在确认真假。君长歌笑笑,不做过多解释继续道。
“友人戏称,钱团长能识得在下,是在下之荣,不过钱团长,容在下多言,昔日长歌初入圈子,曾有幸结识贵团团长钱远航,不知道如今钱老团长今何在?”
能知道备剑前团长,还能道出姓名的那就是北枪无疑了。钱大陆不在质疑,面上苍白看似是多有难处,抬手令部下放人后,又单膝跪下,老实说这番举动在圈子里也是少有。夜无垠以为君长歌会拒之不受,不过她猜错了,君长歌受的理所当然。
“我钱大陆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就是北枪,扰了您是我钱大陆无能,我钱大陆的命随您处置,但是还请您能看在家父的面上能饶了跟着我的这帮兄弟。”
君长歌点头,那边被五花大绑的蒙池已经被放开了,那余下的人也如钱大陆一样单膝跪地,恭谨的不得了。蒙池踉跄的跑至君长歌身边,亮出武器,“四小姐,这帮人是——”
“闭嘴。”
君长歌呵斥,蒙池被骂的不知所措,夜无垠已经将其拉到身后,并递过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按照圈里的规矩,钱大陆的此番行径已经算得上是对北荒开战,君长歌顺手灭了他们不会承担任何风险,虽说她名义上退出北荒,但是别忘了除了北荒团副的身份,还有个公爵之后的身份,是动手灭备剑,还是就此放过,都在君长歌的一念之间。
不过君长歌没动手,兀自取出一张金币卡,低头搁在地上,甚至连甩在地上这种轻蔑的行径都没有,反倒是客气的做出了答复。
“九年前长歌落魄至黑龙镇的时候饥寒交迫,钱老团长曾给过长歌一杯热酒,这份恩情,长歌没齿难忘,此事不予追究,全做私了,钱团长,昔日备剑之名也是荣光,但愿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介时长歌定奉烈酒一杯为钱团长庆贺!”
风度十足,顾及了备剑的面子,又不失作为大家的风范,而这个大家不管是北荒,还是君府都算在其中。
钱大陆面上青青红红,仍旧不起道,“北枪大恩,钱某铭记于心!”
君长歌不再多言,转身的时候瞅见傻愣愣的蒙池,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踹在他身上呵斥道,“笨蛋,赶紧走。”
蒙池哪还敢多言,面上一红连忙前行。夜无垠转身跟上,只不过水屏仍未撤走,她总该是小心一下,万一对方不死心就麻烦了。
钱大陆看三人离去这才起身,瞅着他们即将离开,侧头对着部下朗声喊道。
“东家让擦黑封口,封不了口擦黑也行!”
蒙池不明所以,正要扭头看去,屁股上又挨了一脚,还听到自己侍奉的主人呵斥道,“看什么看,赶紧走,竟会给我添乱的。”
……
一直到众人出了废弃谷仓,夜无垠才撤回了水屏。君长歌也总算是能找个地方训人了。
“知道你是废物,没想到你这么废,就你这样的还给我当侍从,你给君都多少钱才能混进君家侍从的队伍?”
君长歌说的嘲讽,蒙池这个傻小子还真老实巴交的给了答复。
“属,属下是君府护卫队第六小队,不,不是侍从队伍的。”
“呵,蠢货。”
君长歌如此评价完,变得更苛刻了,“跟同僚混不下去被坑到侍从这位置了吧,就你这傻了吧唧的样儿,实力不高不低,又不会办事儿,说你傻都对不起这个词,听你口音是盛京的人,从小在这儿长大,还能让外地来的给捉住,就你这样的,盛高你进不去,盛三你没天赋,盛五中出来的吧,毕业五六年还是个风大战,我带你出来我都嫌丢人的……”
讲真的,君长歌这张嘴实在是凶,眼瞅着小可怜都要被训哭了,她还没有停嘴的意思,夜无垠于心不忍,拉住君长歌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人家一小孩儿,你就别这样了。”
对此,君长歌给出了一个白眼,不过确实是停嘴了,侍从令牌重新丢给了蒙池,呵斥道,“赶紧滚回去给我喂幺妹,这事儿不许瞎嚷嚷,就当没发生过,听见没有?”
“是。”
小可怜一边擦眼泪一边接过令牌,小跑着奔回君府,连礼都忘了。
夜无垠捅咕捅咕君长歌,“你对马图都没有这么凶,一个风大战你至于的么?”
“马图是马图,蒙池是蒙池,走了,吃东西去。”
“瞅你,太偏心眼儿了。”
“你还有资格说我偏心眼儿?”
“咋了,我什么时候偏心了?”
二人说说笑笑离开,殊不知,谷仓内,血染满地。
角落处有少许响动,像是空间扭曲一一样,透明的人逐渐形成了实体,青色中长发还有同样青色的长衣正是东盛三统之一的南充总团夏楚。他抬手按在耳边的接听器上,视线落在谷仓内的狼藉之上,沉声道。
“这事儿有点意思,你不打算来凑凑热闹么?”
接听器那边在说些什么,夏楚微微点头,继而答复道。
“行,我知道了,回头见。”
说完后,夏楚的身影开始逐渐淡去,不过数秒,没有人能再看到他身处何处,像是与身后的烂木融为一体,又像是从未出现在这里似得,只有地面上少许的尘土无风自动。而谷仓内,血溅满地,尸体横陈,唯独少了一个名叫钱大陆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