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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方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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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章宗室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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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在武仙宫大殿,几十年如一日。鬼王也几年话也越来越少了,他更多的时间是侧耳听,听出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十几年,他都是那一幅表情。治理国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鬼王这几年经常会有一种心力交瘁之感,所以,这次早朝跟前几日一样,都是由太傅星宿先引言。

  “今王室倾危,四方云扰,为□□京师,保卫王室稳定,下臣建议将狮岗城刺史、宣威将军邓汉炎调回京城。”太傅兼卜正星宿先出列,不紧不慢地上疏。

  星宿是鬼方国的开国功臣,两朝元老,位列三公。在这片敬鬼神的土地上,百姓似乎更惧怕卜正星宿,这种敬天保民的思想从殷至商一直都有,“殷人善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殷王事无大小,无不占卜,周人也相信天命,也占卜,但他们不象殷人那样迷信天命。殷人主要讲帝、上帝,周人主要讲天、天命。殷人的帝往往包含着祖先神,与至高无上的上帝合二为一;周人的天为至上神,以祖先配天。鬼方国也信天命,成王重建方国,就是天授,而这种天授的依据就是来自负责跟鬼神打交道的天宿厅,星宿负责占卜和观象,观象授时,还有王室中的大型祭祀,管理这些祭祀的程序,以及祭祀的场所和器物是星宿的师弟,太祝星奎。一国的太傅、卜正上疏,分量仅次于国君之言,但威慑力却非国君能比的。天宿厅在鬼方国是政权的代名词。

  鬼王允,由内史下诏,从狮岗城调回邓汉炎并封为虎贲,赐封邓荣太宗。

  太宰王衍面无表情,内心却如火山喷发一般在翻腾,虎贲,武职官,为王室内廷事务官,负责宫廷保卫和宫中事务,最主要的是负责保卫鬼王的安全,太保杨轩也同样不乐意,这意味着,邓家人更能接近鬼王。要知道天天待在鬼王身边,就像每日准时打卡出勤一样,混脸熟后,爵位和荣华富贵就都不是梦。唯一开心的是信安君,邓汉炎之前任领兵刺史,都督的是信安君郡内,邓汉炎被调出,意味着信安君拥有治理权,不再受邓汉炎监察。其他贵族官僚见王衍和杨轩都没有吭声,也都纷纷举牌同意。当所宣之事不会触碰到自己的底线或利益时,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朝堂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为自保皆要惜言。邓家新封的这两个官职,在贵族之中,是没有人愿意担任的,虽有实权,却不清闲,但邓家同时领了兵权,王衍和杨轩的心中开始惶恐。对邓荣来讲,是福不是祸,狮岗城距离京城遥远,有军队也远水救不了近火。邓汉炎既回到自己的身边,也帮邓家光耀门楣,邓荣感激邓汉炎这六年的相伴。

  鬼王又借机让内史宣读了第二条批文:为使地方官专心民事,扩大承担赋役的课丁,悉去州郡兵。即规定:诸州无事者罢其兵。宗室兵大国置一师,小国置五千。刺史只作为监司,罢将军名号,不领兵。

  诏文刚宣读完,信安君和信陵君都张开了嘴巴,一幅欲说还休的样子,罢宗室兵,即是削权,硬生生地削弱地方宗室军集权力量。信安君心中一惊,如此重要的消息,为何秘府在这之前没有收到?这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失误。扎根京城近十年的秘府,像一棵老树,树根错综复杂,盘踞在北冕城各个角落,难道是哪里开始腐烂坏掉了,信安君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近几年秘府多交由炽练打理,在人事上,就连他这个最高掌权人都不能分清,看来,是秘府内部出了问题。

  鬼王却有自己的打算,如今宗室手上都有至少一师的军队,大的宗室国都有两师,这些数字都是表面的,像狮岗城,囤军数量少说有两万人,如此庞大的军队放在宗室手上,就是一颗暴雷,什么时间爆,他控制不了,眼下,国内流寇四起,正是削军权的时机,他将削军的八师重新编成了隗八师,主要护卫王室,效仿殷八师。

  信安君不再理会北齐秘府之事,他想待退朝之后,回府彻底查个清楚。眼下,他还要应付宗室削权这件大事,削权已成事实,但有利有弊。最大的好处就是封郡有了自己的治权。之前实行的分封,虽然宗室都有自己的军队,但权力并不大,税兵权三方面都受中央压制,这也是几位大君都留在京城不回封地的原因,留在京城既能随时掌握朝堂上的动向,又能防止自己的政敌在背后搞小动作,打小报告,消息灵通,可以见机行事,而且大员全在京中,再往上爬的机会很多,如出京外任,那什么时候有机会就不好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架算盘,若是敲起来,谁都不输给谁。现在连仅有地方兵权也裁撤了,宗室便只剩下一个名号了。这一诏文同时伤到的还有王衍,王衍步入仕途后历任庶吉常士、尹伯、内史等职,如今走到太宰一职,职位和权力都在杨轩之下,已处处受杨轩压制,现在又要多一个邓荣。王衍虽位不高却权重,也是朝中百官吹捧的对象,他却不思为国,为人机诈善变,唯利是图,而且独断专行,为了保全自己,他精心策划,让二子王理监信陵君封国内,实际上是牵制了宗室,如今,天说变就变,被一削权,王衍心有不悦。他已在盘算,将王理调回京城,其余二子都在身边,也算互相有照应,长子王恒任大都,三子王啸表臣百司,都是贵族喜闻乐见的官职。

  朝堂之上,被削权的宗室,除信安君和信陵君外,还有信宜君,鬼王的三子,永安君缘礼,武安君缘祁和成安君缘瑞。相比邓家封官,宗室更关心的是罢州郡兵之事,他们认为罢州郡兵是为缘遥继位太子一事铺路。缘礼与王衍一前一后走出武仙宫,近日天气潮湿,雨水不断,缘礼又染了热感,边走边不停地咳。

  “二哥身体不适,干嘛还来上早朝。”缘祁在背后喊了他一声。缘祁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思维,病了,就理应待在家中。并无恶意,只是听来让人不舒服,总能感觉到一股嫌弃的味道。对缘礼也没有一母同胞的感情,倒有一种一视同仁的公正。

  “让三弟担忧了,只是热感,不打紧。”缘礼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因为热感,缺失水分,也干巴巴地,像大旱天的庄稼地。

  缘瑞落在兄弟二人之后,跟太保杨轩攀谈着出了武仙宫。杨轩离开后,缘瑞脸上的笑离刻散得无影无踪。师氏桓杨经过他身旁时,又有了标准统一的笑脸,似乎缘瑞对谁都是这一幅面孔。缘祁看着觉得生厌,缘礼却觉得舒服。缘瑞没有回府,他去宝月殿看望他母妃郭淑仪,郭淑仪因生六公主希和,一直身子弱,这两日又卧床不起,缘瑞每去一次,都感觉他母妃要撒手人寰,就这样断断续续地过了三年,还一直□□着,现在他也习以为常,照常进宫,照例问安,出宫之后又例行对自己凄苦的身世感伤一次。他已在传得满城风雨的流言中听到,他父王昨日带了八王子缘弘去王家宴席。在他父王的心中,儿子只有两个,嫡子和幼子。

  这也让其他王子看到了希望,除了缘遥是正宫王后索加王后嫡出外,嫡长子只有一个,嫡出也只有一人,成不了嫡出,却都可以成为缘弘所代表的幼子。有人想成为嫡子,成不了嫡子的,都想成为幼子。生在权利之家,嫡子的身份就是权柄的手杖,嫡子,是王位的继承人,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鬼王继位就是嫡子之位而得。所以,成为嫡子之路是凶险的,前有深不见底的缘遥,还有如狼似虎缘礼和缘祁二兄弟,更有缘褶,自身虽籍籍无名,但身后有权倾朝野的外家杨氏,而成为幼子要简单的多,只要你够顺从,你就有了一半的模样。

  下午时,信安君已经让人带了消息给狮岗城的长子炽烨,想必这个时间已经收到了。信安君一直都留在京城,这些年也为他积攒了足够的名望和声望,这些堆积起来的名望到了鬼王那里便转化成了压力。也曾多次下诏迫使他离开京城,回到自己的藩国,都被信安君找各种理由推辞了,这次也不例外,信安君把这次削权也想成了是鬼王想迫使他离京,他苦心经营这多多年,根须才扎稳,岂能如此轻易说离开。他一回府便叫人喊来炽练,在他父亲一张阴沉的脸上,炽练便大概猜出后面要说的事,一定与今日朝堂所议的裁撤州郡兵有关。他低头坐到他父亲对面,像个做错事正在认错的孩子。

  “为何秘府没有收到裁撤州郡兵之事?”

  “父亲,是孩儿疏忽了,王宫内事全交由圆满堂在处理,或许,是孩儿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孤说过多少遍了,不能只信一堂,秘府有六堂,除了在狮岗城的度母堂,你整整手上还有五堂,为何只让一堂独大,更何况,在情报获取上,圆满堂本就不如朱雀堂。”

  “孩儿错了,这两年负责侦查的青龙堂几乎都在冬岛,也调了其余三堂的人在北冕城内担负青龙堂的职责,三堂专攻被打散了,一时没有抽调安排好,以后定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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