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章成为奴隶
四人从死人身上扒了一套衣服来穿,碧瑶帮林恩和吴秀岩分别将头发被拔到脑后变成了发髻,包着一条米黄色头巾,再加上一身朴素的青蓝色衣服,像极了小时侯看连环画上的牧羊女。碧瑶把她们收拾妥当后,又去帮蒋明辉整理。
“辉哥,这真的是蒋明辉,哈哈哈,原来他也有这么土的一面?”林恩在心底欢喜着,终于报了之前蒋明辉说她衣服不得体的仇了。粗布麻衣不合身地套在蒋明辉身上,洗的有些褪色的灰色,宽大的裤角像已过时多久的喇叭裤,吊在蒋明辉的千层鞋上。他双唇尴尬的抿在一起,老实的样子让他有了几分农民的憨厚和质朴。以前那种盛气凌人的自信也被一扫而光,站在她面前的蒋明辉,好像重新投胎,换了个身份。她有些感慨,那句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人靠衣装,马靠鞍。”蒋明辉情绪低落,林恩脸上的笑也止住了,同是天涯沦落人,自己就不要这般落井下石了,她想安慰一下蒋明辉,却又不知从何开口。蒋明辉却看着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一排洁白的牙齿满血复活,这样的大笑并不多见,这一笑反而笑得林恩脸红了。
“林妹妹,衣服很适合你,乡里乡气的,一看就是地主家的长工。”蒋明辉抿着一幅秀气的嘴唇,频频点头,假装出来的认真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眼睛里窜出的狡黠的坏笑。
“蒋、明、辉、”林恩已经恼羞成怒,扬起的拳头随时都能落到蒋明辉脸上,一根筋的特性随时喷发。
眼看林恩就要发作了,牙齿已经咬着嘴唇,好像马上就要吃掉蒋明辉一样。蒋明辉自知不妙,忙把身边的吴秀岩拉到面前做挡箭牌。
“喂,楼花,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多学学人家,同样的衣服,穿在你身上就像村姑,别人穿却穿出了气质。”
撞衫效应,让林恩想找条缝钻进去,她不自信到眼睛都无处可放,到处看看,似乎想把一脸的热气找地方散开。听到到这个土得掉渣的外号,她的脸更红,更烫了。
眼前的吴秀岩依旧温婉。嘴角还带着那丝从未丢掉过的笑容。在设计公司上班,脑袋颇费脑力,周围都是一群时尚感爆棚的同事,她必须跟上潮流,每天一套衣服不说,还要穿出质感和时尚气息,而她就是凭着这套穿衣经让她在这个整栋楼都散发着Fashion,稍微找回了一点自信。而吴秀岩,似乎天生底子就好,人不仅长得白里透红的,就连笑起来,都像一朵花似的。整个人温雅,充满了馨香。她就像高田贤三的香水一样,沁人心脾,让人从视觉上舒服到触觉上。
细想起来,林恩并不是太喜欢吴秀岩,用感觉看人,似乎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她可以在第一眼时就迅速判断自己喜不喜欢这个人。林恩总觉得吴秀岩让人猜不透,她跟常人不同,她除了一双嘴巴长得水灵,其它任何地方都看不到她的水灵,她的眼睛深不见底。望久了反而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林恩转念一想,在这个不知名的鬼地方,即使吴秀岩有再大的能耐也翻腾不出什么浪花。还是利用一下她聪明的脑袋,分析出目前的境况吧。
因为这身衣服,四人被当成冯府出逃的奴隶,与其他出逃的奴隶,一起被赶回了领事林。三十几个人,像□□队伍一样,被赶到了一个土丘样的山坡前停住了。前面设有卡哨,路旁的石基上用楷书立了四个大字——领事林。前面是一片参天密林,树干根根笔直,树冠呈塔形垂下,像桉树。脚下的小路最多只允许两人通行,路旁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沟,有一米宽,但深不见底。河中有水草在抽动着自己的曼妙身姿,蒋明辉走近看,水中却有很多虫子,形状怪异,头大颈细,长有两尺,恶心不堪。蒋明辉赶紧将林恩往道路中间拉了一下。往前走,就能看到麦田,风吹过,浮起千层麦浪,穿着麦田的小径,来到一个广场,广场四周都是手执长矛的侍卫。
蒋明辉一行四人来到领事林,他们面前的是一群像□□地下党一样狂热的革命分子,都在商量如何起义。林恩越看周围的局势,心里的疑团也越滚越大。眼前的居所,是一排整齐的平房,像极了监狱的监舍,每一间都挤了四十几人,进到里面,有两排通铺。
吴秀岩越想越气,作为一个“本地人”,碧瑶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这是领事林奴隶的衣服,而她作为这个组织的一员,她有责任和义务告知,但她却没有这样做,只有一种解释,她们被骗了。得出这个结论,吴秀岩先是没有说话,她抬头盯着碧瑶,三人之中,她最冷静。她理性地分析着碧瑶的行为,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觉得所谓的骗,无非就是三类,一类是“无良知型“,这包括,小商小贩的无德经营,医院的无良坑杀,还有朋友的存心欺骗;第二类是“生活家常型”,情人之间的互相欺骗;生活当中一些柴米油盐的隐瞒;当然,少不了工作当中的勾心斗角,只要不是太有害公德,都算是生活型欺骗;第三类无非就是“诈骗”,顾名思义,这是一种犯罪行为。在这三种欺骗中,这无疑是最严重的一种,但她只能算是个中产阶级,所以,她离这个比较遥远。中产阶级以下的和中产阶级以上的两类人,都不属于诈骗的对象,前者太没钱,后者太多权。当权力跟金钱结合时,这就是所谓的政要。如果要排行的,最让人伤心的,却是“生活家常型”,因为它发生的频率最高,是普通人最能常接触的,也是我们付出生活感情最多的,所以,通常的伤心欲绝的病根是来自此;而最让人气愤的当然就是“无良知型”,因为它的无德,因为它的无良,会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碧瑶此时的行为就属于这一种,他们当她当成了朋友,却被朋友在背后插了一刀。
现在,他们被骗了,在这里,该找有着警察职能的官衙吗?但官场的黑暗和法则她也略知一二,能在光天化日下行骗,这足以说明,碧瑶是有后台的,所以,你找警察通常是没用的,他们什么都帮不了你。也许,碧瑶是卧底。吴秀岩又转头看了一眼林恩,看她的神情,她并没有发言的打算,林恩的性格太静了,没有争的一面,对很多事,都会觉得无所谓,只要不是太过分就可以。吴秀岩决定自己来。以她的长相和气质,莫名其妙地成了最底层的奴隶,既不合理,也不可能。
“为何你不告诉我们,这是奴隶的衣服?”
“对不起。”碧瑶的回答,已经证明了她是知道真相的。吴秀岩当着蒋明辉和林恩的面,既有神探办案的神气,又有了法官断案的的底气。有了法官的威严,吴秀岩说起话来也理直气壮,她本来就对碧瑶称呼自己的方式不满意,她称林恩小姐,却称自己秀岩姑娘。眼下,便可好好出这口气。
“你是什么身份?”
“公子的奴隶。”
“在这之前呢?”
“庶人。”
“奴隶是可以随意被买卖的?”吴秀岩想知道,碧瑶是不是现代社会中,那些贩卖人口的骗子。
“是。”碧瑶如实作答。
“那为何不告诉我们,让我们也成了奴隶,做个庶人也比奴隶好。”吴秀岩的底线已经被碧瑶触碰到。喊了二十几年的人权,竟在半个小时就回到三千年前的奴隶制。她声调提高,若不是蒋明辉在眼前,她定会冲上去责打碧瑶。从始至终,蒋明辉和林恩都没有说一句话,蒋明辉是自己在想,他在分析目前的处境,无暇理会女人间鸡毛蒜皮地争吵,林恩是相信碧瑶,在听到她名字的那一刻,她已经无条件地相信碧瑶,她用自己的想象力把她烘托成了自己前世的救命恩人。无论这一次相遇发生什么事,她都心甘情愿。她更多的抱着一种救赎的心态在行走。
“没有黄籍只会成为蛮夷流民,蛮夷在这里被抓到只会被处死。鬼方国律例森严,在这里,等级意识强烈,鬼方国有王族,贵族和九宗,最低层就是寒族,其次是庶人和奴隶,奴隶可以随意买卖,杀缪,王族或者贵族中有身份的人去世,他们还要殉葬。”碧瑶娓娓道来。几天相处,碧瑶也发现了他们的异常,与公文中那些蛮夷颇似,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他们的凶狠暴虐。
户籍制是这几年谢庸上书下推行的。谢庸字子烈,是谢冲的父亲。户籍制的初衷是想解决西南蛮夷流民管制问题,却被擅于理财的王衍搞成了增加税收的方法。
这一说,吓得吴秀岩不敢开口,来到这里,最小的目标也要是个庶人才行。
碧瑶继续说,“这两天也看到了,外面兵荒马乱,到处都有烧杀抢掳,在这里,人口买卖合法,治安比以前也差的多了,小姐和秀岩姑娘都是女儿家,一路上总要吃喝住行,看你一个孤单单的女子,流氓地痞盯上你,若是掳了,看你有几分姿色,再把你往窑子里一卖,死都逃脱不了。真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或是卖给大户人家做填房,人生地不熟,自己孤苦无依,生死全凭人做主。不是一样的下场吗,冯府仁慈,是书乡门第,善待奴隶,而且冯大人是方国乐正,奴隶也有机会去做乐舞生,既能脱了奴籍也比庶人要好。”
蒋明辉对碧瑶这个丫头刮目相看,她慢条斯理地讲着,不慌不忙地导演了这一场戏,也让大家暂时有了安身之处。而且,她比林恩有条理,她还替二人想好了以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