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爱上你只需十一秒
二零零七年秋
高一那年，我在运动会上第一次见到了林茂，在那个逆光的瞬间，我第一次知道，一见钟情只需要11秒20。
今天是800米的决赛了，“小鱼，加油加油，勇夺第一！”向阳惠子卯足了劲为我加油打气，可我却并没有什么信心，我是所有进半决赛的选手里跑得最慢的那个！半决赛时又恰逢同组选手因病缺赛，才以第八名的‘好成绩’杀进800米决赛。
“惠子，决赛一共八个人，我第八名，我觉得我根本赢不了的！”
“重在参与啊！努力了就好！”向阳惠子并刚进学校时开朗多了，刚进学校时，大家因为她的名字跟校名一模一样而饱受争议，加上她爸妈起名时也不知为啥起了个酷似日本人的名字，所以她一直受到全班乃至全年级学生一致地冷嘲热讽。
我却不在乎她的名字，只是喜欢她这个人，单纯善良又漂亮。
“嗯！”我看了看跑道，似乎有人在准备比赛了，“现在是在比什么？”
“男子百米决赛吧……”
我拉着向阳惠子冲到看台最前面，跑道上八个男生做好了起跑动作，比赛开始了，跑道上那个跑得很快的男生莫名其妙地钻进我的眼睛里。
他穿着蓝色运动衣，眉眼分明，五官精致，嘴角微微向右扬起，仿佛胜券在握。
“加油！加油！”我在狭小的看台上跟着他在跑，一边跑一边喊，最后，当然是噗通一声，摔了个惨烈！
“第二！真棒！”我根本顾不上疼，就差没有鲤鱼打挺一般跳起来了，直线朝那个男生跑了过去。
“恭喜你啊！你跑得好快啊！”
我看着那个穿着蓝色运动衣的男生，他有棱有角的脸颊泛着微红，薄薄的嘴唇快速地吐着气，身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那个男生也愣住了，他在跑步的时候就看到了余小鱼疯了一样跟着他跑，又看到她摔了一跤膝盖上都是血，为此他走神了，输掉了比赛。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的嘴角不再上扬，而是满脸寒霜。
我明显感觉他有些愤怒，是因为没有拿冠军吗？可是，亚军也很棒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是一年级八班的余小鱼。”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有几个女生就拿着矿泉水跑来围在那个男生身边，“林茂，喝口水吧！”
我被不知名的女生ABC推到一边，这些人仿佛看不到我一样，直接撞在我的膝盖上。
“疼！”
我痛得叫出声来，却没有什么失望不满，毕竟知道了他的名字，林茂。
向阳惠子这才喘着气跑过来，“怎么啦？你认识他？”
“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啦！他叫林茂，我得去找人问问他是几班的！”
“小鱼，你摔伤啦！要不要紧啊？我们快点去医务室吧！”
我哪有心思管那些，只见林茂走出人群，慢慢向我走来。
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他是来问我腿疼不疼吗？还是要扶我去医务室？”
我突然有种接受检阅的感觉，站得笔直！
“真脏！”
我看看自己的衣服，黑色的泥，黄色的灰满身都是，腿上破的地方也是黑乎乎的，的确很脏，OMG！还好痛！
他满脸厌恶，语气冷漠，仿佛我是什么生死大敌。可是，我却并不在意。看着他的背影，我坚定地说，“惠子，我好喜欢他啊！我发誓一定要让他做我的男朋友！”
“你小点声……你这是早恋，老师明令禁止的！”
向阳惠子捂住我的嘴，小声说，“小鱼，若是有面镜子，你就可以欣赏一下自己那张毫无内涵和理智的花痴模样。”
“有吗？”我拍拍自己的脸，“他那么好看，你不觉得吗？反正我一定要追到他！”
我捏着小拳头，许下这个恢宏的誓言！发誓的时候说得那么轻巧，调查之后才知道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林茂，全校最聪明的学生，比我大一届，光有好脑筋也就算了，人家还是个富二代，据说那个富有的程度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是能排上名次的……
全校追她的女生可以绕操场好几周了，且个个品学兼优，长相出众！那我该怎么追呢？为此我专门做了一个投票，全班学生，无论男女都参加了，最后送早餐高票胜出！
But！一个多月后，我的早餐从短袖送到了外套，仍然没有任何作用。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那些早餐有时候一口未动就被丢进垃圾桶，还有些时候会有人代劳帮他吃掉……
早读之后的晨跑，是最磨人了，我为了给林茂送早餐，总是每天吃的很少，或者直接没钱吃早饭了。
我拉着惠子躲在水池后面的墙边，“惠子，我快饿死了，根本跑不动！最可怕的是，我身上的钱已经不够明天给林茂买早餐了……”
“你都多久没吃早饭啦，别买啦！反正他也不吃！”
我用尽全力摇摇头，“不行，也许他明天就吃了呢！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跟我妈要钱？你说她怎么也是个服装厂的老板，怎么对我这么抠门！”
“那就说要买书？”向阳惠子挠挠脑袋。
“这个月买过书了。”这个理由我每个月都会使用一次。
“定校服？”
这是第二个月刚开始时用的理由，“这个学期的校服订过了！”
惠子长叹了一口气，“捐款呢？”
“这学期我都捐两次了，贫困山区和杨同学绝症……”
我的脑袋飞速转动，想到了个绝妙好招！
“我知道了，我可以说去补课了，反正我的数学差！补课费每个月都有，一劳永逸嘛！”
“你妈妈要是问了数学老师怎么办？”
“怎么会？数学老师又不是班主任，顺道我还可以去补一下英语什么的。”
“向阳惠子、余小鱼！你们两个不跑步在干什么！”
我看着墙边一脸不屑的林茂，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为什么每次林茂值日都能抓住我们躲跑步啊！真是丢脸死了！我二话不说，拉住惠子就跑进我们班的队列里！
第二天，在我心灰意冷的以为这是最后一次送早餐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他在走廊吃我送的早餐。
那是一份排队四十多分钟才买来的豆浆油条，果然味道好才是王道，从那以后我每天起早帮他寻遍城内所有明星早餐。感谢老天，他真的每天都有吃。
可是，早餐送了三个月，他也吃了。我都穿上棉衣了，除了逃避晨跑被他骂过几次，我几乎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真是头顶两个字‘失败’！
“惠子，这早饭都送了三个月，眼看就要放寒假了，我连一句话都没有跟林茂说过，真失败！”
“你只是送早餐有什么用？你都见不到他！”
“对呀，我应该每天放学跟他一起，这样每天一起走，不就能说话了吗！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就这样，我的新计划开始了，每天放学我都会徘徊在2号楼底下，进入了漫长的跟踪阶段。
三天后，我的跟踪就变成了有规律的计划式行动。
我发现林茂会自己走出学校门口的那条小马路，到马路路口会有一辆黑色的轿车接他。我有些好奇，狠狠心打了车跟着他，哇！那么大的房子，这怕不是房子，是城堡吧！之后，我也不敢送他回家了，就站在路口目送他离开，再自己走回头路，去另一头坐公交车。
虽然这么跟着他看着他心情是不错，可遇到他们老师拖堂就很惨了。特别是他们的英语老师，总爱最后一堂课考试，一堂课45分钟，发个卷子五分钟，听力再放个半个小时！之后就是写好了的才可以回家。
好在林茂每次都是第一个交卷，这也要放学后半小时之后才能写完，否则还不知道每天要等多久。
之后他们的语文、数学、老师竟然争相效仿，搞得每周都有那么一两天要拖堂考试！
冬天来了，天本黑的特别早，好在我不怕黑，这也没什么。可是，我送完林茂，再回家，到家都得八点了，每次都饿的半死！
好在送他的路上有一家很小的蛋糕店，我偶尔会在他家买到白天卖剩下的面包吃。
“老板，面包卖完了吗？”
“卖完啦！还有最后两个蛋糕卷，巧克力和抹茶的都很好吃。两个算你十五块。”
我的妈，我看了一下单价，十块一个！别说两个，我一个都买不起。
“这两个蛋糕我要了。”
林茂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花了十五块钱买下了两个蛋糕卷，好像没打算正眼看我一样，带着一丝轻蔑，“你选一个吧！我吃不了两个。”
“你吃不了干嘛买？”
“两个划算。快选，不选我就扔掉一个了。”
“抹茶的，我要抹茶的。不对，这是你买的，应该你不要的给我啊~”
林茂把抹茶的丢给我，“我要巧克力的。”
我满怀感激地拿着蛋糕，心想总算跟他说上话了，不仅如此，他还送了我一块蛋糕！
直到回家我都没舍得吃那块蛋糕，恨不得把它供起来。
最后不吃不行，眼看要坏了，竟然还吃坏了肚子！被向阳惠子嘲笑说是爱情变质了！
之后我的运气一直都比较好，只要是林茂考试比较晚，面包房总能有卖剩下的面包或者蛋糕，老板总是一块两块卖给我。
就这样，寒假到了，时间总是不等我们，一眨眼又快到暑假了！我仍然不敢主动跟他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