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爸爸的所有物
织田作很快就后悔了。
面前娇小的少女，已经吃掉了几个自己的饭量，虽说这点饭费他还是付得起的，还是为四雪的胃表示了担忧之情。
“你多久没吃过饭了？”
四雪从盘子里抬起头，略带迷茫的看看天花板。
“最后一次吃到面包是在三天前，不过我早上有喝过牛奶。”
是在遇见那个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人渣之前抢来的，除了有点不新鲜外，还是很好喝的，再上次喝牛奶大概是一个星期前了。
听说过惨的，没听说过四雪这么惨的。
织田作在不知道的时候，觉醒了老父亲的属性。
然而四雪并不需要一个老父亲，她只想要爸爸的认同。
“长时间饿肚子的话，突然吃这么多对胃的负担很重。”
四雪不以为然，但是也知道织田作是在关心她，虽然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本来请她吃饭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了，正常人会请第一次见到的邻居吃饭吗？
反正四雪是不知道，她是从来都不会把食物分给别人的类型。
食物，和水，意味着跳动的心脏。
即使已经来到了相对平稳的世界，四雪的脑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只会掠夺的世界。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欲。
“好吧。”
四雪放下勺子，轻合手掌。
“我吃半饱了。”
织田作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在快乐的晚餐时间结束后，两个人肩并肩回宿舍。繁华的夜市街，太过明亮的灯光让人误会是白昼，四雪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露出了十分羡慕的眼神。
难得她露出符合年纪的表情，织田作放慢步伐，和四雪站在桥上，看河中的货船来来往往，忙碌而悠闲。
好像时间也放慢了一般。
“这场景，就是爸爸眼中的爱。”
四雪倚在栏杆上，眼里是止不住的向往。
织田作终于想起，四雪并没有说自己的姓。
这在流星街是件常事，但在横滨是件奇事。织田作想，大概四雪的父亲是在某次行动中去世了吧。
所以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加入这种危险的组织。
心动和心疼，都是突如其来。
四雪就像个孩子，除去残酷的部分，都停留在离开江户的时候。
天真无邪，所以残酷。
所以回到宿舍的时候，织田作向四雪喊了一声。
“有事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他并不讨厌小孩子，就算是四雪这样有点奇怪的小孩子。
四雪看向织田作，指着自己房间的门。
“有危险。”
四雪敏锐的神经感觉到，这扇门的背后有着可怕的东西。这是生活在流星街形成的一种本能，若是不能及时对危险做出反应，随时都会被伤害。一枪爆头还不算最糟，被拖进窑子里，就再也不分黑夜与白昼。
织田作谨慎起来，把手放在门把上。
异能力，天衣无缝。
四雪没有从织田作身上感觉到念，但是她发觉了气场的改变。和之前广津弹飞她的时候相似，不是念，比念要微弱的气息，变化方式更加丰富。
大概是和个人有关，类似于特质系吧。
织田作则是看到了五秒后的未来——火焰，跃动的鲜红，在门打开的同时迸射而出。
他立刻放开了门把。
“怎么样。”
四雪带着点期待的看向织田作，以为他能透视或是隔空取物。
织田作一摸下巴，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是谁敢在港黑的宿舍安装炸弹？不用说，肯定是有内鬼，不然怎么会抓他们不在的空隙抓的这么准？
可是对上四雪的眼睛，织田作只觉得说不出这样直接的推测来。
她不适合处理这种人心的事情。
“有人在里面安装了炸弹，我去联系拆弹小组……”
下一秒，织田作去揽四雪的手抓了个空，同时他也被一股巨大的力拉走——
“轰——”
手动引爆？
织田作落地的时候发现，自己位于走廊的另一端，和四雪的房间之间有足足三十米。
那一个瞬间的蹬地跳跃，带着一个成年男性，就能达到这样的距离。
“好样的，居然敢在爸爸的地盘上撒野。”
四雪蓝色的眼睛以瞳孔为中心，混浊从中旋转而生。
织田作则是对她提到的“爸爸”的身份更加感兴趣。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应该是干部吧，年龄符合的干部……好像，还真没有。
听到爆炸声赶出来的其他人，对眼前的烈火纷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赶紧走吧，消防车很快就会到的。”
织田作去拉四雪，却发现根本拉不动她。
这是反物理的现象。这样幼小的身体爆发出这样的力量，除了异能别无解释。
但是即使身体金刚不坏，大量吸入烟雾也会致死。
“四雪！”
四雪把头转向织田作，不仅仅是眼睛，整张脸都呈现出一种疯狂的呆滞。
“爸爸……”
她轻声低语，被织田作拉着快步跑出公寓楼，突然太阳穴一痛，一个侧身，子弹从脸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狙击手？”
织田作迅速锁定了敌方的所在方向，但是距离太远，他们十分被动。
无可奈何之下，织田作只好拉着四雪跑到死角，四雪也和他注意到了相同的方向，向他伸出手。
“枪，借我用一下。”
“不行，他不在我的□□射程内。”
行动比语言更加有说服力。四雪直接从织田作怀里摸出他的P365，和她在流星街看到的差不多，应该性能不会差到哪去。
毕竟是爸爸的部下。
“足够了。”
五十米对五百米的射击比赛，结果显而易见。可是四雪和五百米的比赛，就不一样了。
四雪的速度，并不只是靠她的身体素质，还有她的念能力。
放出系念能力的应用，瞬间移动。
对于四雪来说，射程根本没有意义，只要瞄准了，□□能当□□用。
织田作看着四雪扣下扳机，然后被瞄准的感觉就消失了。
那颗子弹穿越虚空，直击对方的眉心。
“这里是爸爸的地盘，不需要其他活着的人。”
得到消息的红叶赶到的时候，四雪正张开双臂，一张小脸满满的都是自豪。
那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和森鸥外一样的气息。
“这个城市是爸爸的东西。”
四雪转向红叶，身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织田作。
她像是在欢迎红叶一般，眼里的喜悦快要溢出。
“你们，都是爸爸的所有物。敢动爸爸的东西，就得死。”
她骄傲的，像是在向全世界显示自己的财富一样，那种如同暴风雨席卷的欲望。
在场的人都十分安静，从四雪身上散发出的气压警醒他们，若是敢说一个不字，就会被她拧断脖子。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虽然他们面前的只是一个一米四的小姑娘，他们却好像透过四雪看到了森鸥外。
一样的疯狂，一样的可怖。
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一个人承受不住压力，拔出了枪。
“别把我说成那个男人的东西一样啊！”
他声嘶力竭的吼声响彻夜晚的街道的同时，四雪的手也准确的折断了他的手腕。
“你再说一遍？”
她的手捏在男人的喉咙上，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四雪笑了，非常开心。
“既然不能再说，就是知道自己说错了吧。”
——像做过很多次一样，熟练的动作。
只有脊椎断裂的声音，响彻黑夜。
四雪把男人的身体扔到一边，咯咯的笑了起来。
“四雪……”
她过于单纯的笑脸，让织田作和红叶无所适从。
“爸爸说要给背叛者惩罚。”
像是后知后觉，四雪看看手里还握着的织田作的P365，又对着尸体开了三枪。
在她的印象里，爸爸总是笑着的，就算是处理摸进屋子的小偷时，他的笑脸也没有改变过。
四雪模仿爸爸，学得了处理叛徒的方法——虽然某些地方不对劲。
“黑手党报复的规定是，让背叛者咬住铺路石，踢他的后脑破坏下颚，将他翻过身在胸口连开三枪。”
红叶像是表扬一般，诉说着报复标准方法的同时，摸了摸四雪的头。
“啊……是这样啊。”
四雪对于森鸥外难得的教育，只记得他让自己踢头，然后开三枪而已。至于当时那个被拿来当教材的男人究竟有没有咬住铺路石，她记得不太清楚了，而且她一脚下去，和扭断脖子也没什么区别，在流星街还是直接扭脖子快一点。
在各种各样的因果下，四雪形成了非常迷的战斗方式。
现在红叶告诉她，这不是完全正确的做法，她当然要——
“对不起，我下次会做得更好的。”
在所有人都觉得红叶简直是特级驯兽师的时候，四雪又添上一句。
“一会要成为不让爸爸蒙羞的优秀黑手党的！”
比起龙头战争的导火线伸长到了港口黑手党这个事实，红叶和四雪的爸爸的关系成为了所有成员更关心的话题。
红叶觉得自己很快就要真的变成大婶了。为什么她要教四雪呢，为什么四雪就听她的话了呢，为什么……
到底是谁把这事传这么广的？
幕后boss森鸥外抱着爱丽丝，一脸满足。
像红叶期待看到账单的他一样，他也期待红叶那苦瓜一样的表情。
礼尚往来，就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