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8章
照片上的人就是社区医院里给王旭包扎的护士。
那天交钱的时候顾严听到她同事说她又养了一只猫，当时顾严心里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多看了她一眼。
刚好她在包里拿纸巾，所以注意到了。
“如果是她，那咪咪是不是就没事啊，那位护士很温柔很和气的。”王旭觉也不睡了，都想直接去找女护士了。
顾严的神情依然严肃，“你买点水果去感谢下人家吧。”
“好啊。”
“我去吧，王旭留下来休息。”
“没事，我自己去比较有诚意。”王旭真的对那个护士很有好感。
“那我也去。”
王旭提着水果去找董廷廷，顾严却在医院的前台跟行政收银的人聊天。
岑清跟着他，不明白他的目的。
顾严随意的跟人搭着话，讲到自己家里养了一只宠物猫，猫经常闹毛病。
其中一个女孩就说：“这个你倒是可以问下董护士，她经常养猫的。”
“经常养猫？”
“是啊，好像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养一只猫，她很喜欢猫的，应该对养猫很有心得。”
“那她家里应该很多猫了吧，确实挺有爱心的。”
顾严又问：“她都隔多长时间会收养一只猫啊。”
“短的话一个星期，长的话一个月。”
“她什么时候开始养的？”
“她在这里有三年了吧，好像一直养猫的。”
“那家里得有二三十只吧，家得多大啊，才能养这么多猫。”
女孩一愣，“是吧。”
聊完天，顾严和岑清就在外面等王旭。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叫董廷廷的有问题。”岑清问。
“你刚听她同事说的话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她好像收养小猫特别频繁，但是养这么多猫的人也不是没有。”
“是，这还不包括她在外面收留的流浪猫，比如咪咪这种的。”顾严说道，“她有工作，还有这么多的猫要照顾，能有这么多精力和物质基础？”
“所以你怀疑她养猫并不是真的养，而是，像快乐无忧网站那样的。”岑清心沉了下去，如果真是这样，那咪咪依然是没有逃过魔掌。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岑清问，没有相关的法律可以惩治他们，难道让他们就这么逍遥法外吗？
顾严摇头，无法可依，他也没有办法。
“那要跟语凝说吗？”小姑娘要是知道咪咪或许已经遭遇不测，该多伤心难过啊。
“先通个气吧。”得让人先有个心理准备。
王旭出来，看到岑清和顾严面色凝重，不解的问：“怎么了？”
岑清说了顾严的怀疑，王旭惊讶，“不会吧，董护士看着很好的一个人啊。”
顾严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李姐，我有个人想查一下她的资料，您帮个忙吧，我不要资料，您看了当跟我唠嗑说一嘴就行了，谢谢啊，回头请您吃饭。”
“你想个办法到她家去一趟。”顾严对王旭说。
“什，什么办法？”王旭下意识的问。
“随便找个理由，说你在追她也行。”顾严看着傻子一样看着王旭，找个理由都不会吗？
王旭咽了咽口水，点点头，“我知道了。”
王旭接到任务就立马要去办，岑清看着他可怜，跟顾严求情说：“你对他态度别那么凶。”
顾严挑眉，“你不是还觉得人家是坏人吗？”
岑清面露尴尬，这些天相处下来，发现王旭真的是个挺羞涩胆小又勤快的男孩，小宝也很喜欢他，将军都接受他了。
“你刚找李姐要什么资料？”岑清急忙转移话题。
李姐是户籍科的，跟顾严很熟。
“要了一下董廷廷的户籍信息。”
王旭拿着这个任务压力山大，他本身就内向，对跟人打交道这件事情本身就有障碍。
不管是以前的同学还是同事都觉得他很孤僻，不合群。
他活了二十二年，一个朋友都没有，所有时间都是对着电脑，更别提说追女孩子了。
所以他头大的站在诊所门口当门神一样，医院的护士医生还有病人都看热闹的看着他，王旭一下子脸红了，心里忐忑不安，很想离开又迫于顾严的命令不敢离开。
董廷廷下班后看到王旭，想起同事们开的玩笑，“他肯定是想追你呢。”心里既期待又害羞。
董廷廷还等着王旭开口，王旭却犹犹豫豫期期艾艾的，心理负担压力极大的，脸通红的憋了半天，最后是落荒而逃。
董廷廷还懵着的。
王旭抓头挠腮，他真的是太丢人了，陷入极度的自厌情绪当中。
自责的都快哭了，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就是说不出话来。
王旭蹲地上狠狠唾骂了自己一顿，最后选择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等在董廷廷家楼下，如果真有蛛丝马迹，她总得出来毁尸灭迹吧。
大概是他运气好，他就在楼下一直等，等了整整一夜，到了凌晨五点多的时候，董廷廷拎着一个垃圾袋左顾右盼的下来了。
王旭精神振奋，躲在大树后面，拿起手机给顾严发信息，等待下一步指示。
只是董廷廷刚下楼走到楼前空坪的时候，一个手电筒光照过来。
两三个大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其中一人抢夺了董廷廷手中的垃圾袋，一打开，就是一股血腥味。
另一个大妈喝道：“这次终于让我逮到你了，就是你每次往垃圾桶里扔这些死猫死狗的啊，有没有点素质啊，心肠咋这么黑的，看着还挺漂亮一姑娘。”
大妈嗓门大，吵吵嚷嚷的，一下子很多住户的灯都亮了，很多人披着衣服下来看情况。
董廷廷想走，被人围着走不了。
王旭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情况，语音问顾严，这事儿该怎么办？
天越来越亮，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顾严是带着公安人员一起出现的，王旭看到顾严瞬间就有了靠山一样，从大树后面跟上去。
“顾哥，你怎么带了警察来了，不是说警察不管这事儿吗？”
“虐待动物虽然没立法，但有公安人员来总能起到威慑的作用。”顾严瞅着一身露水的王旭，“你在这蹲了一夜？”
王旭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真是，顾严手一伸，王旭以为是要打他不争气，顾严也确实是拍了他后脑勺，不过是轻轻的拍，“你小子脑子怎么一根筋呢。”
董廷廷被同安区派出所带走，顾严和王旭等着一块去了。
“顾队，你怎么来了？”一个穿着便服的四十几岁的男子见到顾严握手问好。
“别喊顾队了，早不是了。”顾严跟他寒暄，给王旭介绍，“这是同安区刑侦队的蔡队。”
“蔡队好。”王旭恭敬的鞠了个躬。
顾严说起董廷廷的虐猫案，“能不能让我们旁观问讯，有个问题要她解答一下。”
“没问题，小郭，带顾队，顾哥过去。”
顾严和王旭隔着玻璃，看着董廷廷坐在问讯室里，神情慌张不安，顾严拿出一张照片，给到问讯的警官，“帮忙问一下这只猫的下落。”
“你说明明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怎么私底下是这样的？”王旭很不解，他现在还记得董廷廷给她包扎伤口的柔声细语。
“人，是最复杂的动物。”顾严说。
董廷廷在问讯室里呆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从开始虽然紧张但还强装镇定到最后情绪崩溃放声大哭。
问讯的警官从里面出来，还了照片给顾严，说：“问清楚了，这猫，已经没了。”
顾严接过照片，对这个结果显然已经有准备的，“谢谢了。”
“会怎么处理她？”王旭问。
警官叹了一口气，“警告教育，不会坐牢。”
王旭气愤的眼都红了，“他们手染血腥，为什么不能得到惩罚？”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顾严拍拍他肩膀，“走吧。”
王旭沮丧的出来碰到了同样沮丧的岑清。
“王旭赶紧回去睡觉。”岑清这次强制的要求，看到王旭躺到床上才罢休。
岑清心情很低落，她第一次接的案件竟然以这样的形式结束。
“那个网站呢？”
“我已经跟局里的信息科打了招呼，网站会被查，但治标不治本，这个网站没了，他们可以注册其他的网站，甚至QQ群，微信群，层出不穷。”
岑清知道，这种事情是屡禁不止的，就算是其他国家动物保护法严格执行的情况下，也依然有知法犯法的，现在只希望中国的动物保护法能尽快的完善虐待动物这一块，让这些被抓到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很快的上了微博热搜。
董廷廷被小区围观的人拍了视频，和被警察带走的照片上传到了网上，引发了保护动物协会及其社会各界爱护动物的人员的一致谴责。
很快，董廷廷被网友人肉搜索出来。
在哪儿工作，住在哪里，身份证号码，连亲生父母双亡后住的福利院都挖了出来，还有后来领养她的养父母也不堪其扰，在微博上求饶。
岑清围观这场大戏，对网友扒人身家的做法深恶痛绝，因为她以前也是被人这样问候过爸妈。
虽然董廷廷虐猫不对，但是这样被网络暴力攻击也是不公平的对待。
而董廷廷为什么虐猫也随着顾严对她的背景调查浮出水面。
说起来董廷廷也是一个可怜人，三岁父母出车祸去世，进了福利院，在福利院却过的并不好，只要不听话，哭闹就会被打，隔三差五的打，身上都是伤。里面都是小孩，反抗不能，只能生生忍受，在福利院呆了四年，终于被人收养，本以为能脱离苦海，却没想到是另一个魔窟，养父喜欢喝酒，喝完酒依然对她是拳打脚踢，养母懦弱，有时候还会跟着养父一起打。她靠自己努力考进卫校离开家，工作后更是搬了出来自己住。
顾严分析说：“她看到流浪的或者收容所的小猫应该是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觉得那些小猫像她小时候，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产生与其过那种颠沛流离，孤单无助的生活还不如死了干脆的想法，其实那个卢珊也一样，因为被丈夫家暴，她是弱者，但是虐猫这件事情让她变成了施暴对象，小猫是弱者。”
“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件事情引起了全国人民的关注，对于虐待动物的立法诉求空前的高涨，电视台还报道了快乐无忧网站被关闭的新闻，新闻里还特意提了热心市民顾某提供的线索。
果然网友都是神通广大的，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人找到了热心市民顾某的侦探社，还有一些自媒体想要采访。
顾严、岑清和王旭出门的时候还被堵了，岑清第一反应就是遮脸，她退出娱乐圈才四年多，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打扰到她现在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