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Ⅳ
肚子好饿啊,林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碧虚抱着浅色的抱枕姿态不雅的趴在沙发上,脑子里只有两个大字“好饿……”
浅色的牛仔裤和布艺沙发互相摩,声音听起来像是耗子嗑布。
碧虚的手艺有限烤些面包甜食一类的食物对她来说不难,难的是那些谱子上写着“适量”二字的中餐。再加上事务所里的人不多但是味觉偏好上却比较麻烦,除了忌口的几样肉食之外碧虚比较偏好鲜甜的水产,而纳西斯是在英国吃豆子和硬面包长大的,林是香港人因为历史原因除了粤菜之外荷兰菜、英式和印度菜也可以不过还是更喜欢烧腊。
……
虽然被称为甜份控可是碧虚也做不到真的吃甜点吃饱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三人开会研究综合考虑之下决定家中的饭菜还是交给林这个大人准备比较稳妥的。
往常这个点碧虚倒不会饿肚子毕竟冰箱里有专门做来配下午茶一起吃的甜点。但是最近这两天碧虚被禁食或者说是禁“冷食”,这样一来家里除了热饮之外没有其他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了。而林和纳西斯又去了汤浅高中做调查,除了早上的那两片果酱吐司和中午在外只吃了两三口的苹果咖喱之外,碧虚已经饿的精神恍惚睡在沙发上开启节能模式了。
纳西斯进来后就看到碧虚可怜兮兮的缩在沙发一侧,似乎是被钥匙开门的声音给吵醒单手撑起身子眯着眼睛看向外面。
“包子,肉包子。说好的包子呢!”
眼睛还未睁开神智也没有清醒只是本能的喊着对方说好会带回来的食物。
“只是你一个人在说的吧。”
纳西斯嘴上是这么说这可却还是拿出特意买到的肉包递给对方,两人双手碰触的瞬间冰凉的触感让纳西斯皱起了眉头,而碧虚却眉眼弯弯的说着好暖和的肉包子。
“这么怕冷也不知道多穿一些果然是让糖分黏住大脑智商归零了。”
“再次重申我没有怕冷,只是我的手脚有自己的想法暖和不起来。”
一心想着快点吃肉包的碧虚小跑进厨房想倒杯喝的,却被林拦下直指了碧虚开冰箱取水的动作,而是倒了杯早上泡在保温壶中的八宝茶。
“林妈妈好啰嗦啊。”
躲着当事人小声吐槽。
被两人轮番说教的碧虚只得老老实实的低着脑袋乖乖的去喝甜味不够的八宝茶,有了一个包子垫底回复精神的碧虚坐在沙发上打开笔电查看笔录。
名为吉野的老师夜里曾看到一条瘦弱、苍白的手敲击自家的窗户,一开始以为是错觉可是第二天晚上敲击声又再次出现,即便是和其他人在一起时那个声音就会出现虽然其他人也听到了声音,但都没有在意。而且这个声音每次都会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出现。
有的女生在教室里玩了狐狸狗这个游戏之后,突然地做起奇怪的事情比如:跳上桌子、在教室跑来跑去,大声哭闹和大笑,又会说些奇怪的话:其他人的坏话或者预言,不过完全让人听不懂内容。自称自己是稻荷神的使者白狐狸。最后还在这个落叶的时节穿着制服就跳进游泳池里,跑到跳远用的沙坑那里吃砂石或者粉笔。
田径部的储物柜自己倒下来,整齐地整理好的备品散乱一地。即便大家有意想要捉住那个搞恶作剧的人却发现只要稍微移开一下眼,箱子里放着的铅球就并排成一列的在地上摆着了。这样的速度完全不是人类能做得到的。
在空仓库里玩试胆大会的女生在镜子里看到了像是上吊用的绳子,还有一个女生在上课时被课桌里伸出的人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摸来摸去,虽然每当被发现后很快的就消失了,但发生了好好几次之后那个女生就因为胃穿孔住院了。
坐在被诅咒的桌椅上的女生,在走出月台时被不知名的力量拉住导致自己的手就被车门夹住了之后又被开动的电车托在地上跑导致受害人肩膀脱臼,脚骨折了。而受害人并没有看到作案凶手,或者说是看不到凶手……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碧虚小声数着资料了的受害者人数,三个月的时间内突然间出现了这么多事件。
“你怎么看。”
纳西斯端着咖啡坐在碧虚的身旁低着头,看到人已经把笔录拉到最下方才开口。
碧虚喝的惯中药却喝不下咖啡,伸出指头戳着对方的肩头想让对方带着咖啡离自己远点对方却不为所动不说,还一脸笑容的一口接着一口喝着杯里的咖啡。被笑容气到的碧虚只能用工作转移注意力,关上文档打开浅汤高中所在的地形图和水脉图,接着又点开星象图闭着眼睛掐算着。
“奇怪,从地图上看不像是会聚灵的风水之地啊。而且有的是无足轻重就像是个恶作剧,而有的却又含着恶意目的明确的直指某一个人。若是恶灵作祟受害人的面积太广了,而若是冲撞了什么灵物却又太厚此薄彼……完全没有头绪。”
想不通来由的碧虚往后靠在沙发背上。
“一下子解决太费人力物力了,不如分开来一个一个解决呢?”这个方案提的碧虚自己都没什么自信。
“算上和尚与事务所里的人,解决这堆问题也要花上半个月时间。而且要是这么多数目的商谈全都是事实的话……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如果不把原因弄清楚的话…” 纳西斯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人员不够么?想了想笔录里记载的事件碧虚也是有些头大,不过……
“要不,先找真砂子看一下去除一个错误答案?如果是灵就先让灵媒找出恶灵的身份然后再找人超度,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们再想其他的法子。”
碧虚的话一说完,纳西斯则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大概就是原以为是黑咖啡结果入口发现是香草拿铁。
噗
碧虚虽然明白纳西斯不喜欢找灵媒解决问题的原因,却不太懂对方为何会比较避讳那个女孩子。明明对方是个看起来特别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啊!
疑惑的眨了眨眼动了动脑筋继续说:“若是怕出意外的话,多找一些人大家搭伴互相照应一下怎么样。”
呼——
纳西斯长皱着眉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
“看来你们两个今天聊的很开心。”纳西斯言下之意是恐怕是说某人不认真工作是要被扣工资!
“咳咳咳,我们没有聊天啊,我们有在很认真工作。尽管我们没有找到人类犯案的痕迹也没有找到鬼煞作祟的痕迹。虽然那个公园不是干干净净的但也不像是有阴煞之物的样子,慧眼分辨不出来。难不成我真的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端着罗盘到处走么,我不要啊!那样做也太羞耻了吧!”一想到明天可能遭遇到的场景碧虚的脸就开始爆红发烫。
看到此时有些小崩溃的碧虚纳西斯脸上的表情反而轻松许多,端着咖啡去厨房时还顺手摸了下碧虚的头毛,然后就被碧虚反手挠了一爪子。
第二天,当那鲁带着事务所一行人与和尚外加巫女绫子、灵媒原真砂子,还有神父约翰一起去汤浅高中的时候,碧虚特意找了个外表朴素的方形礼盒用来装罗盘,这样一来外人只会以为女孩手里的是个外表奇特的工艺品而不会猜想到它的用处。至于万一真的找出来之后要怎样在一群普通人的眼里把灵找出来并且镇压超度……还是让碧虚再鸵鸟一会儿好了。
可即便这样公园里的人还是一脸好奇的看着碧虚端着个没盖子的盒子到处走,虽然暂时还没有人上千询问些什么,可碧虚还是有些遭不住那些眼神逃命般的收起罗盘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双手捂着脸坐在了长椅上。
真的是太羞耻了啊,嘤嘤嘤。
“诶呀呀,这是哪里来的小妹妹啊,脸皮这么薄还敢出来以后若真的是参加科仪可怎么办啊。”
科仪那得等我成年后才有机会,而且大家一起办在群体里个人就不会害羞了啊!
正当碧虚转过头想要和身后说话的人理论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和经历怎么可能会有日本人清楚,而面前的那张脸却十分的陌生完全不曾出现在记忆中。
“怎么这么惊讶不认识了么,也对我们上次见的时候我还不是这张脸呢。”女人调笑着伸出手指在自己的五官上划过。
“不过没关系,脸是记不住不过有些东西你应该没有忘吧,好心提个醒我们上一次见面是在金陵城。”
从女人说上次相见不是这张脸的时候碧虚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整个人僵在对方的气场中,不是因为认不出人的尴尬而是铭刻在灵魂中畏惧。而当说到金陵城的时候混杂着恐惧与愤怒的情绪充斥着整个身体,本能让她做出反击么时候却被女人那双混杂着宛若鲜血的黑眸,唤醒了无法遗忘、无法逃离的记忆。整个人就仿佛是面对着捕食者的食草生物一样被冻在长椅上一动不动,脊背处的衣物全被冷汗湿透。
“别这么紧张,我们上次见面的经历虽然不美好。但我可真真没想过要把你怎样,虽然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要负那么一丁点的责但锅也不能只我一个背啊,还不是山上那群老道做事不够周全才让我有、机、可、乘。”
路边人都换上风衣、针织衫、毛衣等秋装的时候女人却一身米色的一字肩长裙,裸着一双大长腿踩着木屐。红色的指甲醒目的让人觉得刺眼,手中还转着一把夏日才会有人打的小阳伞。
“……你、您怎么……”连手指都动弹不了的碧虚脑海里一片混乱。那是怎样复杂的情感与记忆,不论逃到哪里都只有死路一条恐惧、不是四面楚歌而是被猎杀到无路可逃的恐惧,被折磨到遍体鳞伤还不得解脱的绝望、□□遭遇到一次又一次的侮辱,看着亲人死亡却无力阻止的悲愤。一次又一次一个又一个,而唯一不变的只有痛苦和绝望但没有尽头没有解脱的灵魂,那是比地狱还要令人绝望是深刻在灵魂中无法解脱只能一日又一日重复那些痛苦记忆,不得清醒不得解脱不得逃离的绝望。
“诶呀呀,多好的孩子怎么不会说话了?”女人笑嘻嘻的伸出手指虚勾着对方的下巴。
明明没有碰到可是碧虚却像遭受到不可抗力一样抬起头,女人看着碧虚的眼睛如同动画里失去了高光的角色,看起来就像是被虫子给埋起来的樱。
“啧,”女人皱着眉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半开的桃花打在碧虚的头顶“睡你XX,起来嗨!”
淡淡的桃花香气如同蛛丝一般渗进□□、骨缝直至灵魂的缝隙,试图将深陷地狱中无法解脱的灵魂给拽出来。
【这是PTSD吧,这丫头刚才是闪回了么!有病治病啊病山上那些老道是想碰瓷么!没好就放人出来,这究竟是谁自暴自弃了本姑娘债多了不愁可不意味着喜欢背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