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8号
据说，海妖一族住在北方神秘海域。
团长说因为海妖的歌声能让人产生幻觉，所以，误入那片海域的飞机或轮船都是有去无回。
海妖的歌声跟音波差不多，怎么防都防不住，那里便被称为魔鬼三角。
8号的轮船将开往魔鬼三角，团员们会在魔鬼三角附近换乘小船前往海妖居住地。
我原本寻思着船上这两千多个富豪都不知情，但问了以后才知道，人家是自愿的。
不为了啥，就是钱多了没处花，想在高手保护下，去体验一把刺激。
变态啊............。
但，相比于蜘蛛，这种变态档次还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比如8号，法沫。
法沫的妈妈是海妖一族，他也遗传了很多海妖的特质，比如漂亮的鳞片，比如比人类长的寿命（海妖一般能活500年左右，法沫看着像15、6岁，其实已经超过七十岁了……），比如眼泪能变成珍珠......等等。
当然有利必有弊，法沫离开大海体能就会减半，也没有继承海妖能发出特殊声音的“嗓子”和听见八百里开外声音的“耳朵”，自然也无法理解海妖用音阶组成的“语言”。
但不管怎么说，海妖对法沫来说也算是母族，即使海妖的一整张皮能卖出十亿往上的价格，正常人也不会带着狐朋狗友去猎杀自己的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小姨，表姐，表弟.......。
到手的鳞片由团长先选，团长看不上的次品可以马上在这个富豪云集的轮船上拍卖。
那些被团长选走的鳞片在他玩腻了以后也会出售。
嗯，以团长为首的一众蜘蛛们依旧脑子不太正常。
但.......咱又能说啥呢？
为了还债，我最近还开始了轮船上的打工生涯.......。
所以，法沫现在是我的老板。
法沫的船上养了一堆魔兽幻兽，而海上赌场最受欢迎的项目就是神奇动物们的角斗，一场比赛的筹码一般都会上亿。
我发现人在大脑兴奋状态下会很大方地撒钱，为了不菲的小费，我当起了斗兽场的服务生。
主要工作是给观战的富豪们端端点心和红酒啊什么的，工作还算轻松。
一天一万戒尼的基础工资加小费，大概能赚三万戒尼吧，如果我是普通白领的话应该能过的挺滋润。
不过想想我欠的一亿戒尼，那么多个零……。
还清，似乎遥遥无期。
轮船里最赚钱的是夜总会，但债主飞扒皮反对，我去不了。
还有一处差事工资很高，就是照顾斗兽场的选手们。
简单易懂点，叫铲屎官。
一天可以拿五万戒尼！！
不过，也只有高风险的工作才有高回馈。
铲屎官换人的频率大概是一周三人.......。
不丧命已经算好的了，基本上都会缺个胳膊少个腿。
我狠了狠心，决定白天去当服务生，晚上去动物园打工，一天大概能挣六到八万戒尼。
当然，我还得和以前一样伺候一众蜘蛛，为了还侠客赖上我的那五百万戒尼。
其实，法沫作为一个副业为强盗的生意人，本来是想让我做为斗兽场的选手上场的。
“濒临灭绝的纯血吸血鬼VS十头蝎尾狮！！嗜血怪物之间的巅峰对决！！不容错过！！”
处女战的口号都帮我想好了。
他说票一定能卖得很好，大家肯定会压蝎尾狮，到时候出其不意局势逆转绝对能大赚一笔。
........这位是凭什么觉得我能逆转局势？？？
幸好其他团员是知道我有几斤几两的，阻止了法沫做亏本生意。
不然，可能角斗会变成一个，吃播。
“哇啊！小雷，你别咬我啊！对不起，我认真擦.....！”
蝎尾狮小雷同志对我擦地时发呆的态度表示极度不满，用行动告诉了我跑神儿就会丧命的道理。
哦.....我的脖子.......我的衣服........我又得买新衣服！！
这艘可恶的高级轮船上只卖大牌商品，随便一件裙子就十万+那种，而发给铲屎官的工作服却只有一件围裙，服务生的衣服也不能穿过来。
为了不变成luo体围裙的变态，我不得不购买那些华而不实的香婆婆，新驰，凡拉达.........。
可能，穿着香婆婆秋冬新款格子裙给大喵铲屎的，除了我以外不但前无古人，后也不会有来者。
“小白，你昨天的腿伤好点了么？我给你换一下绑带哦”
我从蝎尾狮的笼子出来，走向了隔壁关着小白的笼子。
小白是一个银白色头发，青灰色眼睛的男孩，看起来也就14，15岁的样子，是幻兽里为数不多拥有人型的。
他是狼人的后裔，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和一条大尾巴，看起来又酷又萌，就是不太爱理人。
“小白，疼不疼？疼了告诉我哦”
“.........”
“诶，我跟你讲，刚才小雷又咬烂我的衣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缝好，我想一会儿下班了去找玛奇，哦，玛奇绣工超好，但是我最近麻烦她的次数太多了，而且你看啊，这个大口子是不是再努力也有点精卫镇海？都怪小雷，他把布吃了一大块........”
“.........”
我其实看得出小白并不想回应“小白”这个称呼的。
小白全名叫白夜，是法沫给他起的名字，和他身上带着的镣铐和印在左腮上的烙印一样，代表着他是法沫的“所有物”。
其他的魔兽幻兽也都被刻下了法沫的印记。
这可能就是法沫和团长最大的区别。
团长不会让注定会失去兴趣的东西留有自己的痕迹，他也不屑于自己的支配只停留在表面上。
也许团长之前对我的种种，多少有些想用“对他的恨意”来斟满我的内心的原因吧。
不过，他失败了。
放没放弃，我不知道。
反正现在蜘蛛对我的态度挺放养的。
前几天我被叫去给臭男人们洗衣服的时候正好撞见他们密谋，团长还说，不用避开我。
不懂。
我帮小白包扎完伤口后，爬上了轮船最顶层，那里是法沫的房间+蜘蛛的住所。
也是我睡觉的地方。
法沫的房间是宾馆的总统套房那种，隔着客厅有一个寝室和浴室，厕所衣帽间，对面是书房。
隔壁几间略微小一点但配置差不多的房间住着其他蜘蛛们，我觉得跟谁住都不太好，最后就选择了睡在法沫客厅的沙发上。
其实主要原因是，法沫的客厅里养着一位美人鱼。
客厅的一面墙都镶着巨大的鱼缸，就像水族馆那样，她就被关在这面强化玻璃后面。
为了不让她歌唱，法沫切掉了她的舌头，取出了她的声带，她美丽的脖颈上由此留下了狰狞的伤疤。
法沫管她叫安德罗墨达。
和这艘船的名字一样，都被冠以了神话里珀尔修斯妻子的名字。
我想，法沫=珀尔修斯应该是爱她的吧。
“小安，晚上好呀”
我蹭到了鱼缸面前，敲了敲玻璃。
一位绝美的少女摇着布满鳞片的修长鱼尾游了过来，水色的头发飘在水里反射出淡淡的的光，金色的大眼睛微微下垂，笑起来嘴角会出现两个俏皮的酒窝。
小安是除了姐姐以外，第一个给我“天啊，世上怎么有这么美的人”这种感觉的人。
哦不，是鱼。
她能让我联想起一切形容大海的美丽词语.....。
小安把额头贴到了玻璃上，我也贴了上去，数三个数，然后送彼此一个微笑。
当是打过招呼了。
小安端详了我一会儿，微微皱眉，指着我被撕开的衣服，我耸肩，表示已经习惯了，有布已经不错了。
小安隔着玻璃，她的手在我的头上晃了晃，大概是在摸头。
“没事啦，不用担心！我之前还穿过麻袋呢........”
聊了一会儿，我按照最近的惯例拿起了摆在钢琴上的短笛。
海妖是喜欢音乐的，所以客厅里摆放着竖琴，钢琴，小提琴，吉他，大提琴等等各式各样的乐器。
而作为一个闲得没事干的百年宅女，在家里通网之前我也多少摸过些乐器，之前随便吹了两下短笛，发现小安尤其喜欢这个声音。
“还要从《病名为爱》开始么.....？”
我对每次都要从这首曲子开始有点抵触，我还是希望小安能听点儿积极向上的曲子的，比如《好运来》之类的就很不错。
小安笑着点头。
诶，我对美女没有什么抵抗力.......。
幸亏法沫平时不怎么回屋，而且隔音很好，不然短笛声音那么高还每天这么吹，住在正对面的飞坦可能得削死我。
为了听拍子，我点开了跟法沫借来的MP4播放原唱，然后为博美人一笑，拼命吹了起来。
“拿起被剪断的命运红线，在彼此的颈项上牢牢系紧，虽然不能呼吸，却无法反抗这个决定......”
小安听着津津有味。
我突然想起前几天走进客厅的时候，闭着长睫的小安飘在玻璃附近，看起来睡的很熟。
法沫隔着玻璃，仿佛在轻轻地亲着小安的脸颊，像是在祈祷一般，小心翼翼。
因为醒着的小安，是绝对不会靠近法沫的。
即便法沫给她带来无数音乐，无数好看的宝石衣服，小安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法沫回眸，我对上了那双和小安长得很像的金色眼睛，他竖起了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
“不要告诉她”
那只蜘蛛轻扬的嘴角噙着无尽的温柔，眼神里却沉着深不见底的幽暗。
记得信长醉酒的时候滑出过一句：“其实法沫啊，是那条鱼的亲哥。法沫他娘之前是什么贵族的宠物，最后扔下法沫自己跑回大海了......”
可在短短的接触里我也知道，鱼类特质较为明显的小安睡觉的时候，是不用闭眼睛的。
法沫，他会不知道么？
他会不知道关着小安的玻璃缸里沉着一层层的白色珍珠么？
他会不知道小安每次张嘴，看见只能吐出泡沫的时候，都会有一瞬睫毛的颤抖么？
......。
或许，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
无关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