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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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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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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

  正在掙脫手中被綁的柳霜抬頭,見晟曦拿著包子前來。

  “放開我。”

  晟曦聽而不聞,繼續把熱騰騰的包子放到柳霜嘴巴前面:“這是從將軍府門外第三條街上買回來的,是你最常買的口味,來,我喂你。”

  “你別假惺惺!”

  “我說過,我們會再見的。”

  “你到底使了甚麼手段!我明明在皇宮裏!”

  “沒甚麼,我只是把夏侯璟鉉的女人捉走罷了。”

  柳霜繼續掙開手上繩索,被刮傷的表皮開始出血,晟曦忍不住替她解開繩索:“丫頭,你跑不掉的,就算你出了這道門,門後也有成千上萬的守衛包圍這兒。”

  柳霜猛力拍打晟曦:“我要回去!快放了我!”

  晟曦卻道:“把戲演完,我便放了你。”

  慶北兩國交界。

  狼煙四起。

  荒沙百里,將士們戰袍加身。

  虎嘯沖天,地上飛沙震動,晟曦站在前線,弓箭手早已就位。

  嚴燁騎著追星一路領前,晟曦卻喚人把兩部以黑布包圍的囚車分別推到東邊和西邊。

  戰鼓如雷貫耳,眼下百萬雄師兵臨城下,烽火連天,刀光劍影隨處可見,戰馬馳騁沙場,鐵蹄輾起沙塵,兩國士兵開始亡命撕殺,只有活著回去,才是贏家。

  嚴燁手上長劍靈活一揮,熱血灑遍枯沙,血雨腥風的氣味與刀槍交雜,腥臭傳至鼻尖,難嗅得令人作嘔。

  追星仰頭長嘯,兩軍對峙得如火如荼,混亂中,唯獨有一男子在撕殺中獨佔鰲頭,無人可擋的男子一路披荊斬棘,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能單刀直入,殺出了一條血路!

  嚴家軍見主帥率先剿滅敵方陣線,士氣大增,冷酷戰火雄踞點燃,山河間剎時變成修羅煉獄,哀鴻遍野。

  茹毛飲血的敵軍迅速從後補上,源源不絕的兵力與慶國不相上下,戰戟在黃沙上亂舞,吞噬無數戰魂,被砍殺的屍骸遍佈戰場,嚴燁手握重劍,勒緊韁繩,眼下還有十余里路便能殺入敵軍陣營,此時,完顏晟曦命人先掀起東邊囚車的黑布。

  嚴燁一愣,他要找的人被綁在東邊囚車之中!

  秀白的雙手努力掙開繩結,就連繩子也染上血色,痛苦的神情看得嚴燁心痛。

  站在一旁的晟曦倒是笑得陰險,大手粗暴地托著花容,正朝著粉唇處吻去,忽然,一道劍光從晟曦的頭顱飛去,卻被托拔魈打落!

  相安無事的晟曦緩緩回頭:“若要救她,先拿二十座城池來換。”

  “我換!”嚴燁毫不猶豫道!

  邪魅目光奸詐一笑:“先看看西邊的囚車再說。”

  西邊黑布一亮,囚車內的人是穆曉麗。

  目睹這一切的唐百木後來居上:“公子,東西兩邊相差甚遠,敵國此舉必然有詐!”

  追星倒頭一轉,嚴燁搶了敵兵的劍,從唐百木身邊離開:“兩個我都要救。”

  “公子!”

  晟曦派人送上降書:“降書早已備好,現在只差將軍大筆一揮。”

  “公子!”

  嚴燁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在降書上快速落款,二十座城池的性命連同降書一拼斷送!

  降書還未送到晟曦手上,眾士兵皆神情慌亂!

  唐百木就在此刻掉頭,亮出長劍:“別發呆,就趁現在大殺四方!”

  拿到降書的晟曦一看,只見嚴燁在落款處畫了隻栩栩如生的烏龜,晟曦一聲怒吼:“幼稚!”

  眾多戰馬中,只得一匹白馬遙遙領先,一騎絕塵的男子風姿綽約:“先救人!”

  晟曦氣得撕碎降書,道:“來人!放火!”

  兩邊囚車底下烈火雄雄燃起,嚴燁一路馳騁往柳霜處,兩人相隔數里,數以萬計的弓箭忽然漫天而降!

  嚴燁敏捷打下身邊箭雨,晟曦卻拿著箭往綁著柳霜的繩子一射!連同她的命脈一併射斷!

  嚴燁眼看火勢迅速漫延,還沒來得及上前,下一刻便眼睜睜看著柳霜掉入火海!

  無情烈焰瞬間吞噬掉下的人!

  “霜兒!”他聲嘶力竭大吼!

  他失魂落魄之際,背後有數以萬計的箭雨同時朝他發射!

  訓練有素的男子長劍一揮,一支染上毒液的利箭精準無誤地穿過鐵甲,直刺强悍心臟!

  唐百木好不容易才救下穆曉麗,見嚴燁身上有箭,立馬領兵上前營救!

  嚴燁強忍痛楚,用盡餘下力氣砍掉數名敵軍,歇息間,靈活的身手逐漸變得緩慢起來。

  手中劍使勁一握,時光一點一滴耗盡他的氣息…

  追星似乎感到主人有難,忽然仰天長嘯!

  “公子!”

  腦海裏,只記得曾經有那麼一個冒失的姑娘忽然在枇杷樹上掉進自己的懷裏…

  “到底是誰家的姑娘,如此不懂禮數…”

  沾滿鮮血的手無力一放,握在手中的長劍緩緩落地…

  霜兒…

  沒能保住你,是…我的錯。

  你…可會恨我?

  慶歷101年。

  春。

  宏偉的宮牆外,

  一名少年從馬車裏出來。

  那少年生得俊雅出塵,深邃的杏眸帶著墨色瞳仁,頭戴玉冠,衣著純白綢緞,外披暗藍華服。

  “老嚴!”

  冷靜的眉宇往宮門一瞥,見四皇子大力招手。

  當今聖上一共生了五位皇子,眼前那個連跑帶跳走上前的,正是四皇子夏侯璟鉉:“我跟你說,父皇今天召見一名貴客沒空管我,咱倆去青樓逛逛吧!”

  “不去。”那少年生就一身傲骨,斷然不會到煙花柳巷去。

  四皇子硬拉著他:“去吧去吧,我好不容易才偷了額娘的出宮令牌,要不是為了等你,我早就出去了!”

  一雙平靜的墨眸依舊沒起半點波瀾:“要去你自己去。”

  四皇子見他果斷回絕,只好乖乖跟著少年背後:“你不去,我不去。”

  “你沒種?”少年忍不住壞笑,渾然天成的眉宇一挑,惹得四皇子暴跳如雷:“噯、嚴燁,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我夏侯璟鉉是何人?本皇子是眾多皇子之中最沒有膽量的,你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揭我的瘡疤,萬一我心痛了,你就不怕你爸把你倒吊起來呀?”

  “哎,嚴燁,你怎麼不說話了呢?別走那麼快、我腿短追不上!”

  有時候,嚴燁真的很想一拳打暈那個噪音製造者。

  兩人一路前往書齋,四皇子便在嚴燁耳邊吵個不停。

  “我跟你說呀,康寧想約你去逛荷花池,這次你可別推荐了。”

  一直無視四皇子的人突然止步,害得夏侯璟鉉直接撞上挺拔的後背:“哎喲…我的龍頭可痛了…”

  “我玉佩丟了!”嚴燁摸摸衣衫,向來平靜的眉目感到不安:“一定是剛剛下馬車的時候丟的!”

  “不就一個破玩意嘛,我家多的是,我賠你一個唄。”

  “你賠不起。”嚴燁怒目一瞪,盯得四皇子渾身不自在。

  夏侯璟鉉從未見他如此舉動,於是隨便找個藉口離開:“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回書齋,回頭見!”語罷,小短腿迅速逃命。

  少年把路重新走一遍,仍一無所獲。

  正當他絕望沮喪時,他遇上了一名小太監被守樹的宮女責罵。

  那宮女平日恃著有大皇子撐腰,便囂張慣了,到如今竟在他眼前欺負一名新丁,嚴燁自然是看不過眼,便把那名小太監救了。

  幾天後,當日被欺負的小太監竟把他弄掉的玉佩找回來,小太監生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甚是明亮:“這是回禮,謝謝你的包子。”

  英朗眉目一笑,恰似春暖花開:“你是怎麼找到的?”

  小太監卻故作神秘:“秘密。”

  “這是我娘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沒想到被你找到!”他激動得雙手捉住小太監的肩,誰料,那名小太監手臂一縮,刺痛的感覺直達眉梢:“哇…痛…”

  他感到不對勁,直接揭起小太監的衣袖一看,瘦弱的手臂滿是傷痕:“誰打你了?”

  “宮裏的嬤嬤說我到處亂跑,所以就罰我囉…唉,真想快點離開這兒。”

  “哪裡的嬤嬤?”

  “蓉嬤嬤呀,不過我骨頭粗,這些小傷,很快就好了。”

  “你是公主的人?”

  小太監嘴巴一僵,似是有所隱瞞:“放心,我沒事,都快要出宮了,我可不想再惹事了,不然爹爹會罵死我。”

  他總覺得,眼前的小太監很可疑:“你不是宮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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