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绣球
顾窈见教训得差不多了,就让石涧停手,自己蹲下身问黑衣人:“你们要死呢还是要活?”
黑衣人忙道:“要活要活,姑奶奶饶命,放我们一马,我们再也不敢了。”
顾窈从袖中掏出三颗黑色的药丸:“想活就吃下去。”
黑衣人齐齐吞了吞吐沫,哆哆嗦嗦:“这这是什么?”
顾窈翻了个白眼:“肯定不是好东西咯,你们不吃吗?”
“吃吃吃,”怕顾窈反悔,要他们的性命,三人一把接过药丸送进嘴里。
顾窈见他们吃了才说:“这个呢叫穿肠丸,一个月发作一次,发作时腹中绞痛,如刀割肚,痛苦难当,这是对你们之前杀人行恶的惩罚,要是没有解药,一年之后你们会被穿肠烂肚,以后你们要改邪归正,积德行善,一年期到了我就把解药给你们,要是被我发现你们再做坏事,哼哼——听明白了吗?”
黑衣人连忙保证:“是是是,明白明白,我们一定做好事好人,那到时我们去哪里找您要解药?”
顾窈:“江城斜巷第三家药铺,就说找你们姑奶奶便是。”
三人见她神色不耐不敢再多问,也不敢回嘴,立刻就应下了。
等黑衣人离开之后,虞白衣才好奇地问顾窈:“你刚才给他们吃的真是毒药?”
顾窈摇头:“不是毒药——”她卖了个关子,才神秘兮兮地笑道,“但是比毒药更厉害呢。”
虞白衣:“嗯?”
顾窈:“这是阿雅——哦,就是我的一位朋友研制的药,她觉得为什么女人要忍受每个月的经期疼痛而男人们不用,这不是不公平嘛,就心血来潮研制了这种药,让男子们每个月也尝尝同样的疼痛。”
虞白衣:“......”
石涧:“......”这是魔鬼吗?那么可怕,他再也不敢得罪这个小丫头了。
虞白衣:“这种药真有解药?”
顾窈:“哪能呀?阿雅做这种药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制作解药。”
虞白衣:“那一年之期?”
顾窈无所谓道:“如果他们真改邪归正了,再让阿雅做解药不迟,要是还做恶事,哼,就让他们疼一辈子吧。”
虞白衣:“......”
石涧:“......”
顾窈解决了一直追着她的狗皮膏药,还整蛊了他们一顿,心中松快,看什么都顺眼,特别是虞白衣这个既长得好看还给她鱼吃、又配合她演戏的人,“虞公子,你们也是去淮城吧?一起呗。”
虞白衣想了想和顾窈同行的话,嗯,他可以接受,且淮城就在前头了,便应下了。
石涧:“......”公子突然这么好说话,难道也是怕了顾姑娘的药。
主仆宾三人原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一同上路。
路上虞白衣想起顾窈同黑影人对话,想了想问道:“顾姑娘,那三个黑衣人为什么一直追杀你?若你觉得不方便回答可以不说。”
顾窈无所谓地摆摆手:“他们是“刺”的杀手。”
虞白衣:“刺?”
“啊,你竟然没听说过刺?”顾窈好奇。
“我应该听说过吗?”虞白衣比她更好奇。
顾窈:“也不是,“刺”呢是近年来崛起的一个杀手组织,只要你出得起价,“刺”可以帮你刺杀任何人,”她与他举了几个“刺”所刺杀的在江湖中颇为名望的人,最后总结,“因此他们在江湖上很是引起了一阵恐慌,比之当年的邪教,不遑多让。”
虞白衣皱眉:“收钱杀人,不问对错,不分是非善恶,这样的武林毒瘤,人人诛之而后快。”
见到一路淡然如山的白衣公子露出这样咬牙切齿的表情,顾窈觉得稀奇地紧,好笑道,“不错,这些人当真可恨的紧,”后一句倒是颇为正经真实,毕竟他们竟然想刺杀她。
虞白衣:“顾姑娘,那你知道是什么人出钱雇他们杀你的?”
顾窈眯眼点头,虞白衣便知道这是她心中有数,没准儿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报复回去了。
顾窈看了看身边的白衣公子:“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吧,你别顾姑娘顾姑娘的叫我,就叫我阿窈吧,”顿了顿,“我叫你白衣,可以吗?”
虞白衣怔了怔。
顾窈有点儿生气,跺脚质问道:“怎么,你都没把我当朋友?”
与她笑起来不同,顾窈生起气来,一双杏眼睁得老大,眸中是不可置信的水光,走了大半天,她微出了些汗,洗去了脸上一些乌仆,面上白一道黑一道的有些滑稽,配上她的表情就像一只炸毛的大花猫。
虞白衣有些想笑,顾窈眼中的怒火更甚,他忙安抚道:“不是的,我就是有些嗯不习惯。”
顾窈看出虞白衣有些不自在,顿时高兴了,摆摆手:“没事,白衣,你多叫叫就习惯了。”
虞白衣点头。
顾窈还是看着他,虞白衣只能道:“阿窈。”
这次满意顾窈地转开视线。
石涧:“......”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未时刚过,几人就到了淮城,淮城得名于淮江,是淮江边的大城市之一。
太阳渐渐西斜,空气也渐渐清凉,有风送爽,城里商铺林立,摊贩列道,往来人马,好不热闹。
顾窈想先找个客栈收拾一下,就问了虞白衣,虞白衣顿了顿说:“我在淮城有一处院落,阿窈要是不介意的话,可先住我那里。”
顾窈表示当然不介意了,这可比住客栈舒服多了,她打量了虞白衣片刻,虞白衣被他看得不舒服,问道:“怎么啦?”
顾窈:“我觉得你比我想象中有钱。”
石涧自豪道:“那是当然啦,就——啊”城中有名的酒楼醉春风是我们公子的产业,剩下的话都没出口,就被虞白衣单手拎到后头,大块头在空中挣扎,触到虞白衣的目光,缩了缩脖子连挣扎也不敢了。
虞白衣引着顾窈往前走,两转之后看见前面一处地方人声吵嚷,一群人正围着一座雕花楼房,起哄声四起,嘈杂的言语中不时有“兴义帮”、“朱堂主朱小姐”、“绣球”之类的字眼。
顾窈爱看热闹,当下就走到几米外一棵大树下远远看着,还打发石涧去问问怎么回事。
自从那日见到那三个黑衣的下场后,在石涧心里,顾窈成了虞白衣之后第二个不能招惹违背的人。
虞白衣见顾窈兴趣盎然地靠着树,接了她命令的石涧也是一副兴奋好奇的样子,只能无奈地陪他们一起看热闹。
不一会儿石涧就带着消息就回来了。
“公子,顾小姐,这楼房是兴义帮朱堂主的一处居所,上头那个穿青布衫的大汉就是了,旁边的那个是他的女儿朱小姐,今日她要抛绣球招亲呢。”
楼房上悬出的走廊中站了一排人,中间一四十多的壮年汉子着青布长衫,目光矍铄,身材健硕,应该就是朱堂主,他身旁稍后站着一个身材玲珑,姿容娇俏的少女,穿着红衣,手中拿着绣球,就是朱小姐了。
顾窈奇道:“兴义帮堂堂淮中大帮,位列武林七雄,帮主鲁前辈在高手榜上排名第五,这位老者既然是帮中的堂主,声望与武功应该也不弱,怎么会让女儿当众抛绣球招亲呢?”
底下围着的半是过路的江湖人,半是起哄的普通人。
虞白衣说:“这一出绣球招亲安排地挺匆忙。”
要么是兴义帮出了什么事情,要么就是这位朱堂主自己家出了什么事,不过这也是别人家的事。
人群中发出一阵响亮的哄声,原来是那朱小姐走到了廊前,探出身来,目光在人群逡巡,显然是想找出一位如意郎君好抛绣球。
绣球抛出时,众人又是一阵惊呼,他们想伸手去接,绣球却飞过那些人的头顶,往顾窈和虞白衣这边过来。
顾窈玩笑道:“哎呦,白衣公子,人家姑娘相中你啦。”
想来那位朱小姐也是身怀武艺的,虽然他们这边有点远,但绣球的准头却好,眼看就要落入虞白衣怀里。
他对顾窈说了句:“莫开玩笑,还不是你要看热闹闹得,”说着白袖一扬,绣球就又飞回了人群中去了。
顾窈吐吐舌头,咯咯一笑。
绣球在人群中轮转了一圈后,又被抛到了虞白衣这边,之后这样的情况又发生了一次。
顾窈笑道:“哈,这位新娘子害怕找不到如意郎君,就在人群中安排了奸细咧。”
虞白衣也注意到了人群中的那几个劲装束结的大汉,当其中一个大汉再次把绣球抛过来的时候,他手上用了点内劲,将绣球送了回去。
只听“咚”的一声闷想,那人被绣球砸了个狗吃屎,仰天一跤摔着地上,人群哄笑一阵,离得最近的几人又忙着抢起了绣球。
虞白衣的耐心已经用尽,直接就拉着顾窈的袖子要将她拉走。
“别别别呀。”
顾窈见他确实生气了,连忙安抚:“你放心,要是绣球再扔过来我帮你接。”
虞白衣哼了一声,还要往前走。
顾窈忙一把反拉住他的衣袖,左右摇晃着撒娇,“白衣,再看一会儿好不好,让我看个结果嘛,刚才你那一手球扔过去,他们应该不会不识好歹再把球抛过来了。”
虞白衣被她眼巴巴的望着,她期待的语气与摇晃的动作弄得他不自在极了,心里好像盛着一碗水也被她摇得七上八下的,一时不忍拒绝,只能放手随她去了。
“白衣你最好了,”顾窈顿时高兴了,眉眼弯弯。
石涧也挺想看的,可他不敢跟公子说,况且公子这是真生气了,他既说要走就是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可是没想到这位顾姑娘,穿得和乞儿似的,本事却大,竟能在这个时候劝公子改变主意,改天他一定要请教请教顾姑娘,学学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