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你说什么?”
府衙大人一脸不相信,又问了一遍。
家丁低着头又说了一遍:“我家老爷说,二公子是病故,与程家公子无关。”
“无关?人命关天你同本官讲一句无关?程尔思我不能放,案子我还得查下去,不会让死的人蒙冤。”
家丁:“大人这也是我家老爷让我来说的,我家老爷讲了程公子只是碰巧。”
“本官不放,此事尚未查清。”语气强硬。
大人的神情让来的家丁心生胆怯,不敢多言。
“回去就这么告诉你家主人。”话音一落,府衙大人转身离去。
家丁跪在地上见他离去,自己慢慢起身,回去传话。
…
沈厌溜进大牢,见到程尔思询问几句就走了。
这小子待着这里死不了,如今官差不会再对他动刑,伤在见好,气色也好多了,就是那双眼睛充斥着害怕。
程尔思是害怕,但他一直是相信沈厌能够救他出去。
在试图亡羊补牢的几家人当中跟当初发生的事情扯不开干系,沈厌找到了程尔思所描述的地址,这家人大门紧闭,他敲门久久未有人出来,侧身抬头望了望这高墙,挪了几步,翻身一跃到了墙头,他站在上面打量四处,眼中尽是疑惑,这里很静…
不平常的静…
突然身旁有阵微风拂过轻轻撩拨衣角,沈厌余光中瞧见了是谢安来了。
“人去楼空了啊。”
沈厌轻身一跳,落在地面,四处溜达,什么蹦跶的活物都没瞧见,在桌上一抹,指腹上没有灰尘,应是刚走。
谢安依旧是伫立在外头不迈步,沈厌正面与他对视,突然意识到他这个行为是在避讳着什么,可是这里能有他避讳的东西?
有些愣神,望着远处的人,沈厌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疏忽,谢安这个人,自己什么都不了解,他的身份,他莫测的修为亦正亦邪无法探测门派,就这么与他同行。
体内那颗不明的妖珠一直未能取出,已经让沈厌起疑,刚见时,谢安表明这个东西,他会拿出来。胸口有些闷疼,沈厌抬手覆在心口,嘴角有猩红的液体流出,双眸出奇的清明。
谢安在外纹丝不动,面上亦无别样神情,如同毫无察觉。
沈厌慢慢放下手,嘴角习惯性牵了牵,仔细地再多看了几眼屋子走出去。
“去下家。”
一连去了好几家,人都不在,全部搬走的话就太诡异了,如果还在这里他们就躲哪去沈厌想不到。
李家。
沈厌借官差之名大摇大摆进来。
李大富一听官差来了,赶来,在一旁卯足了劲道:“差爷,你跟你家大人好好说说,我家小儿的确是病故与程家小公子无关。”
“病故?”沈厌冷笑一声,语气阴阴,故意激他:“死的是你亲儿子,你这当老子的心可真宽,还有那仵作验出有毒物,那程家小子哪会干净?”
被这么一说,李大富神色有些慌张,眸中露出几分不自在,他但凡接话就是咬定与程尔思无关。
“两位差爷,你们就替我带个话吧。”
沈厌作势:“先带我去你儿子屋子看看,我们做好记录,再回去带话。”
“这…”李大富原本还有些迟疑,但抬眼瞧见沈厌的眼神,浑身一颤,“好好,差爷这边请。”
这走的一路也是不安生。
“差爷,有些事情你还是要装作不知道的好,知道的多了惹祸上身啊。”
“你是在威胁我吗?”
李大富把门一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还带有几分为沈厌着想的语气:“差爷,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还这么年轻,父母也不想你们受苦。”
沈厌胳膊抵着门,眼中露出那藏不住的戏谑道:“他们怎么想,你大可去下面问问清楚,回得来记得再来找我。”
“……”李大富像是噎着了的模样,不再多言,自己灰溜溜的走了。
待李大富匆匆走后,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谢安轻飘飘一句:“你这唬人的毛病不改。”
沈厌道:“我可没有吓唬他。”
他的父母应该是不在了,不然为何弃了他。
“里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迟孑留下的?”
谢安摇头:“不是。”
沈厌迈进屋子并没有阴邪气息,同时他也没有察觉有东西,现在他是一惊一乍只能想到迟孑裹乱。
藏起来了。
看来这家伙还跟沈厌玩上了,二话不说,拔剑,周身凌厉之气乍现,把剑往上空用力一抛,悬剑在头顶,剑身往外不停在扩散气,布满整个屋子。
这段时日,佩剑已经同他有了默契,若是运行灵力使出招法,不会再有阻塞现象,祝乾要是得知,应该得欣慰。
“出来!”沈厌也不想给它逃跑的机会,直接在这里张开结界,防止它逃跑。
似乎有叽叽喳喳的声响。
仔细听,屏风后面,有声响。
有东西探出来,只露出一只眼,直白一点,就是只有一只眼探出来了。
门后也有声音,沈厌转身一看又是一只眼,只不过这只有伤,眼珠子红通都欲爆裂模样,头顶的剑上还有一只手在闹腾着,竟没被隔挡,沈厌忍住没有出声,心想这屋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
…
“老爷,他们是干什么来的?”李大富的夫人张氏问道,她见官差来了也不敢出来,就怕一个不小心多说了什么,惹人猜想。
李大富呼了口气,安抚状的拉着张氏的手:“夫人,不怕,那两个年轻人也查不出来什么,倒是那个程尔思的叔父来找过我,他来问我,大哥去哪了。”
“你那大哥?哎呀他问这个作甚?当初惹了这么多事,难道他还不清楚…”张氏越说声音越小,那个模样像是在怕什么。
“当年山神爷那事传的那么热闹,想忘也忘不了,他的叔父半真半假说了一通,夫人我只能信他。”李大富又唉了一声,坐下,面布愁容。
“老爷,不如我们把这万贯家财散尽,同他们一样只为保命,你当初发过誓言,若做伤人之举,不得好死,我怕啊,这个家…老爷!”
张氏说的激动,拿出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
“不行!我李大富不想再去过那被人看不起的日子了,总有办法的,夫人总会有办法的。”李大富喝了口水,压惊。
大厅里静的很。
“程尔思…程尔思…程…”张氏不断念着这几个字,脑中一片混沌。
“夫人,你在念叨什么?”
张氏噤声,摇头,竟跌跌撞撞的离开。
这边沈厌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抓到了一排摆好,本来以为是被分尸了,谁想抓住了之后各个吓得现出真身,竟是草木精怪。
“你们打哪来啊?”
精怪们同沈厌谢安两人对视,戾气有些重,十分不友好。
“嗯?”沈厌伸手一个响指,指尖悬火种靠近它们。
它们是怕火,吓得一个劲往后退,但是沈厌只留了一个圈的位置,有精怪不小心碰到界线被强力弹回,疼的它直叫唤。
看到这状况,一个个缩在一处不敢乱动,样子可怜兮兮的,不过沈厌内心毫无波动,这种小妖怪最会装,被骗的多了就麻木了,心里可是一点罪恶感都生不出来。
“大哥哥,我们只是路过,你放过我们吧。”开口是童声。
“呜呜呜,我怕火,拿开点,求求你了。”
“是啊,是啊。”
“我们只是路过。”
沈厌:“那你们给我老老实实交代,在这里做什么。”
有个小树精迟疑片刻,壮着胆儿上前一步,奶声奶气道:“我们来这里玩的,看见这里有魂,就来跟他玩玩。”
沈厌一惊,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顿时觉得奇怪问:“在哪里?”
小精怪忽然换了一张脸咧着嘴角:“嘿嘿,你猜啊。”
这时,阵阵轻风吹进,竟是一股凉意,沈厌仔细查看这见屋子,没有发现有东西,更没有魂魄。
一直在用灵力探查,神游,心里有些急躁。
突然肩上被一只有力的手压住,手的主人施力,沈厌觉得肩膀有丝痛楚,转头看向谢安,眸中疑惑道:“你干什么?”
“你太容易轻视妖力了,糊涂。”谢安语气淡淡,提醒着。
好家伙耍宝呢,沈厌一个眼神杀过去,小树精却没被吓到,还在那里傻兮兮的笑。
小树精眉眼弯弯露出洁白的小牙,天真无邪的模样,此刻它却不像是在看着沈厌笑,沈厌顺着它的视线看着谢安,心中有几分怪异。
“大哥哥,你猜,他在哪里啊?”
谢安道:“小孩子还是要乖一点,别整虚。”
小树精哼了一声,小声嘟囔着:“不好玩,你真没趣,那个人说的真没错。”
沈厌耳尖,问道:“谁?”看了几眼谢安,“你们?”
怎么回事…沈厌浑身发凉,不自觉退开几步与谢安拉开距离。
谢安手一空,手握成拳,自然收回,坦然接受沈厌审视的目光。
“呀,我是说了不该说的吗?”小树精还不嫌话多:“那个魂魄啊,你一定要找到哟,不然可能生生世世都不得安息,可怜人,啧啧。”
它此时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个孩童,是了修炼成精又怎会天真无邪,语气实在欠削,但看着那张孩童的脸,沈厌生生忍住。
沈厌:“你说的魂魄是谁?”
“这间屋子的主人~”它后头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