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走啊
“我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你就自己走吧。”
杰森轻巧的翻过围栏，落在另一头的窄巷，还给身后已经开始喘大气的艾弗搭了把手。
“什么？”
艾弗感觉自己快废了。
任谁大清早一吃完早饭，就被拉出去进行楼间跑酷两小时都会受不了。虽然领头人已经很贴心地放慢了速度，还时不时帮他一下。
真是个牲口！
艾弗等自己双腿落地之后就毫不犹豫地甩开杰森的手，宁愿自己靠墙站着。
他眯起眼看着这个脸不红气不喘的大男孩，重复道：“你说放我自己走？”
杰森沉吟，这个反应不太妙啊。
他现在还不能确定眼前这个人就一定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就算是，人也是会变的。他不可能随身带着这么大一个风险。
就算是这样，他也做不出把人留下交给刺客联盟剁的选择。
不要怀疑，他们不会留下这个活口的。
“有人在找我，我没办法带着你一起走。”
杰森看向前路，以尽量委婉的方式拒绝他的同行。
看看，这就是让他自愿在晚上爬了十几里山路去找的人。艾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了。
你以为这怪谁？
本来他们在旅店待得好好的，这家伙非要穿得那么明显就带着穿得也有点奇怪的艾弗外出赶路，还能更吸引别人目光一点吗？
“我知道，我知道有人跟在后面。”艾弗一路上一直在警示的神经可从不说笑，“他们早就发现我们了，你这样带着我乱窜是跑不掉的。”
杰森也当然知道他们还没甩掉人，不然他也不会拉着艾弗一直跑路了。他只是有点惊讶艾弗是怎么发现的。
哼。艾弗没好气地看着杰森怀疑的目光。
这小子的多疑症是跟谁学的！
“跟我来。”艾弗一把抓住了杰森满是圆球的护臂，带他翻进了隔壁一座废弃房屋的窗户。
“嘿，这种地方容易留下痕迹。”杰森忍住了自己被抓住时想要反制的条件反射，提醒他。
这属于基础课中的基础知识，艾弗到不至于忘了。
只不过他们今天的目的只是甩掉人，那么只要达到目的就好了。
艾弗靠着预感，一路擦着来人的行动路线，看似毫无规律地在小镇内部来回移动。
路过一户人家时，还顺走了两件他家晾在院子里的披风，给他和杰森包好，留下钱，就直接大大方方地从他家后门离开。
杰森观察着他的行走路线。
不同于他刚才自己选择的躲避路线。艾弗的走位，很迷。
毕竟那么多年来，杰森早已习惯了直来直去的飞檐走壁式行走路线。可在碰到追踪方同样擅长这种方式，他还带着个拖油瓶的情况下，就不是那么好用了。
手臂被猛地拉住，艾弗带着他停在一扇窗户边屏息。过了两秒，不见任何动静，但他就是突然拉着他继续行动了。
他们在这个小镇里，有时绕圈，有时突然原路返回，有时又放心地在一个地方停留一段时间，完全不见半点规律。
“走这里。不，停一下。”
记忆里好像有个稚嫩的声音会这么悄悄地跟他说话。比他更加有肉的手会紧紧拽着他的，带着他穿行在鱼龙混杂的街巷里。
神奇地就是，这两个胆比天大的小屁孩子真的从来没被人抓住过。
渐渐的，杰森感觉不到那些暗中的视线了，尽管只凭视力他们都一直没见到后面的那些人。
清晨的小镇边缘迎来了两名不速之客。
两个小贼偷偷摸摸地钻进一间小工厂的车库，勾走了一把车钥匙，还在原本的地方留下一小块宝石。
“快！”
艾弗拉开车门，将杰森一把塞进驾驶座里，自己也从另一边钻了进去。
一把钥匙抛过来，杰森稳稳接住。
“你会开这种车吗？我完全不会用这种古董玩意儿。”
杰森瞄了一眼驾驶构件，插入钥匙点火。
只是比较老式的普通皮卡，他当然会。
“那你还找这辆。”
“要求不要太高，这鬼地方就没几辆东西。”艾弗终于可以好好喘口气了。
皮卡快速驶出小镇，在颠婆的山路上开起一阵风。
“唉，你…”
“转左，等一下再往下开。”
杰森听话地听从指挥打方向盘。
要是在他进行大种姓训练前，有人敢这样理直气壮地指挥他，得到的只会是他爱的锁喉杀。
现在？他下手会更干净点。
杰森重新组织语言：“我…”
“开快点，他们发现我们离开了。”艾弗撑着下巴，靠在车窗边上，像是在欣赏雪山。
“艾弗里特，不要打断我。”
杰森猛拍了一下方向盘，他的脾气真的不算好。
哦。
艾弗对着窗玻璃吹了个泡泡。
破旧的皮卡行驶时发出的各种哐啷声缓和不了车里沉闷的气氛。
“听着。”杰森狠狠地踩下一脚油门，暗自摇了摇头。
他或许是太久没跟同龄人……不，也不是那么说。他，他是太久没跟朋友，他能怎么说吗？杰森皱起的眉自上车后就没有松开过。
他是太久没跟朋友这种身份的人说过话了。
自他死后。
好吧，他本来就没什么朋友。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但我很感谢你还记得我。”
艾弗任由自己的脑袋随着皮卡的摇晃而一点一点地晃动。
杰森摩挲了一下方向盘，坚定地说道：“我必须要去完成一些属于我自己的事情。”
“太好了，我刚好无事可做。”艾弗迫不及待地插话。
“别闹！是很危险的。”杰森跟他讲不通了。
“我在乎吗？”
艾弗挑眉满不在乎地看向杰森，神色冷漠，不再带有初见时的惊喜。
“你这样说话跟你父亲有什么区别。”
嘶——！
轮胎在沙石地上急刹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咳咳。
尽管有所准备，艾弗还是被安全带勒得胸腔难受。
这句话可真是难听。
“不要提他！你以为你知道什么？”杰森的手已经握住了绑腿上的短刀。
“所有。”艾弗毫不在意地火上浇油，眼里染上过分恶意的兴味，“所有你想，或不想让我知道的。”
杰森不介意再失去一些可留念的过去，如果他确实对自己有所阻碍的话。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不是质问，是威胁。
杰森还没有忘记他是英国情报局出来的特工。如果这代表着英国政/府也对他了解颇深的话，他可以随时去搞件大事。
“别紧张。”
真不经逗儿。艾弗知道不能再玩了。
“你知道的，刚刚也感受过了。我从小就能预知到点东西。”比如后面那些人已经找不到他们了。
艾弗放松地靠在靠背上，对杰森的威胁视而不见：“现在不同的只是，这份能力它进化了，我能知道的更多了而已。”
“我就是通过它，找到了你。”
艾弗也正因为自己不会有事，才敢那么肆无忌惮。他强调：“我已经退休了，只有我知道。”
哼。“不要到处乱用。”
杰森重新把手搭上方向盘。
多好，他也不愿让他的生命在自己手上终结。
今天厚重的云层遮蔽得路上比较阴暗。
“呐，我是说真的。”艾弗轻轻扯了一下杰森的披风，小心地望着他。
这一刻，杰森好像看到了过去与现在的重影，一个幼小但更熟悉的艾弗好像就坐在现在的那个旁边。
他们一起扯着他的衣角，眼底脆弱得好像世界只剩下倒影其中的自己，说着：“我无处可去了，你会带我走吗？”
他还有其它选择吗？
皮卡的马达重新发动起来，轮胎带起路上的碎石。
他们又出发了。
“先说好，我的任务很重。”杰森一脸不忍回忆，“你不要拖我后腿。”
“也许。”艾弗明显心情很好，不算晴朗的天气也无法改变他。他欢快得快哼起歌来，“我能问问你的任务计划吗？”
这可是他的老本行。
唔，这个。
杰森敲了敲手下粗糙的方向盘，嗫嚅道：“首先，我需要去找很多很多的钱进行装备。我打算……”
“等等。”艾弗一脸奇怪地转过头，“你翻我装备的时候，都没有打算打劫的吗？”
别提那事儿了行吗？
“没有。”杰森尴尬地一手捂住下半张脸，挠了挠。
哈哈哈哈，他是个穷鬼。
艾弗的得意肉眼可见。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银行卡，丢向驾驶座，语气带着调戏：“顺便刷，爸爸养你。”
条件反射接住银行卡的杰森差点手一抖就把它们扔出窗外。
他表情复杂地看着那几张需要身份才能开通的卡，重点提醒道：“我为什么要用你的钱？”
“没关系！”艾弗还在享受从身价上鸟瞰小伙伴的快乐，“你就当是我付你的旅行费，托德导游。”
“好吧好吧。”杰森这一生中好像还没有正经的赚过钱，一直都在花别人钱的他也活不出好可耻的，他附和道，“那我们就跳过，进入下一步。”
“唉，别。你先把你的计划说完。”艾弗纯粹是那阵快乐的劲头还没过去。
杰森无语凝噎，这种事情他还是能满足小伙伴的。
“我本来准备去香/港，靠打劫那里的黑帮賺钱。”
劫富济贫？绿林罗宾生活？
“太棒了！我不养你了！我们还是一起去打劫吧。”多好玩啊，艾弗强势推荐。他还没干过那么刺激的事情呢。
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多大的麻烦？
杰森有点不好的预感。
就当清理社会毒瘤了。
“行，去香/港。”反正他也没什么具体计划。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艾弗有点得意忘形了。
这样吗？
“那你还知道什么？”杰森对此颇有兴趣。
唔。“比如说，小杰鸟？”
皮卡在路上开出一道S型的路线。
“再比如，杰杰鸟？”
“杰！就叫杰！不要有后缀！”
嘻嘻，等的就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