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前尘事
大太太的尖叫打破了一切短暂的安宁。
她凄楚悲惨的声音恐怕地狱中的厉鬼听了都觉得毛骨悚然。
李希从院子里健步如飞从上楼去。
大太太已经摔倒在门口，轮椅的轮子还在转动，她整个人狼狈的匍匐在地板上，梳得利落的头发也变得凌乱，更可怕的是她的眼神。
“希儿！希儿！”她看见了李希这才缓过一丝清明的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李希顺着房门望去，不仅深吸口凉气。
陈老师的尸体赫然躺在沙发上，他像李连水一样趴在那里，手指头绝望的抓着地毯，他的绝望来自他后背的那把刀。
血水浸透了他的白色的马褂，显得格外刺目。
他瞪着眼睛，似乎在诉说自己死的冤枉和无辜。
李希跌坐在地毯上，只觉得天旋地转，如果不是王备伸出的手，他还会坐在那儿缓缓。
终于，报警了。
警察来得很快，除了警察还有闻声而动的记者。
大量的传媒记者聚集在李家的门口，将大门围得结结实实的。
警察一一传唤李家人。
大太太被吓得有些神志失常，她说话颠三倒四，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二太太也吓得不轻，不停的拉着女警官的手眼泪婆娑道：“求求你们帮帮我们吧！这个房子我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
就连处事不惊，见惯不少大场面的李希也头脑变得混乱。
场面乱嗡嗡的，大太太嚎哭的声音，二太太吵闹的声音，还有李家人七嘴八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情烦闷。
静波捂着胸口，一股郁结之气凝滞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海棠也闷闷不乐，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只能站起来四处搜寻着王备慵懒消瘦的身影。
王备在喝咖啡吃面包，他像是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样恣意悠然。
“都什么时候了！”海棠有几分激动，本来白皙的脸庞也变得红通通起来。
“什么时候了！”
“陈老师的尸体找到了！现在那个私家侦探的尸体不翼而飞了！”海棠抢过王备手中的灌装咖啡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私家侦探的尸体能去哪里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现在越来越迷茫了！”
王备回头看了一眼李家人道：“这次不是什么蛊惑，是人心。”
海棠有点迷茫“王八蛋，你说什么呢？”
王备大口吞咽了最后一口面包。
“那个男人是谁？”王备指了指正在拍李希肩膀的一个中年男人，五十岁左右，身材精瘦，穿着得体的西装，长得斯文干净，脸上带着一副代表学识的金丝边眼镜。
“他？”海棠认真想了想“不知道。”
“他是韩律师。”静波的脸色更加苍白，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有点哀怨道：“就是他找到的我，他告诉我李连水的遗嘱留给了我。”
韩律师？
王备好奇道：“他跟李连水的交情非同一般吧？”
静波微微惊讶的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李连水立遗嘱的事情是他操作的，更改遗嘱的事情也第一时间联系他？我觉得两个人感情不一般！”
静波认真的点点头道：“是啊，两个人是同乡，各自奋斗出来了，一个做有名的律师，一个成为了吴江城有名的商人。”
“我想和他说两句，静波你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当然可以，韩律师人很好！”
十分钟后，韩律师和王备坐在了小饭厅的咖啡桌前。
“抱歉打搅您的时间。”
韩律师摇摇头客气道：“我不知道你们是静波的朋友。”
王备直白道：“我们是做拿人钱财，□□的买卖而已。”
韩律师道：“可是你们处处维护静波，处处保护静波，静波刚刚告诉我了，我感谢你们的照顾，毕竟昨夜发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了，确实很匪夷所思，很蹊跷，很荒谬，也很可怕。”
王备谦虚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做我们这一行，童叟无欺。”
韩律师淡淡笑道：“很有良心的买卖，实属不多了。”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所以才把您叫过来。”
韩律师正色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备道：“我奢求先生您言无不尽，只求知无不言。”
韩律师怔了怔道：“我是做律师的，放心吧，说什么话我都会保证真实性。”
“静波是李连水私生女的事情，您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韩律师扶了扶眼镜道：“阿水死的那天，我才知道他竟然有一个女儿。”他垂下头继续说道：“我和他是同乡，他从小脑瓜很灵活只不过脾气很烂，这一点我想很多和他接触的人都有共鸣，他不是重情重义的人，相反唯利是图。”
王备有点吃惊的看着韩律师，这个韩律师说什么话都是一脸诚恳，包括说贬低一个死人的时候。
韩律师耐心道：“我知道你心里会纳闷，为什么我会这么说一个跟我相处几十年的朋友，我们是老乡，也是发小，他和很多人都相处不来，但是我们之间相处得还可以，他公司法务的问题都是我来负责的，他就是这样的人，利用到你的时候跟你推心置腹，用不到你的时候就会把你踹到一边，虽然很可恶但是是个算得清楚的人，我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总比在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来一下子的人好多了。”
王备撇撇嘴道：“韩律师的性格也很独特，难怪和李连水先生做朋友。”
韩律师不在意王备的嘲讽，他只是淡淡道：“我们只是一类人而已，我和李连水还有他两个妻子都很熟悉，特别是大太太，我想你可以问问她的腿是怎么回事儿？”
王备挑挑眉毛道：“我听说是酒驾？”
韩律师道：“没想到你知道，我想不是二太太就是徐管家告诉你的，这个屋子里只有这两个人了解过去前尘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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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终于张开了眼睛，刚刚她情绪很不稳定被家庭医生注射了镇定剂之后，她昏睡了一小会儿。
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酸痛无比，看着自己的儿子李希，她神色复杂道：“希儿！”
李希攥住了母亲的手安抚道：“母亲，不会有事情了。”
大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泪水流了出来。
“母亲。”李希心里很不是滋味道：“你不要哭了。”
大太太一生性格倔强好强不服输，和李连水跑码头一步一步闯出来这片天地，其中的酸苦可想而知。
“家中发生了这种事情，我真的不想待下去了。”
李希点点头道：“母亲，我马上安排你去骊山别墅，刚才小妈还吵嚷着要过去，正好你俩是个伴，相互照应一下。”
没等他说完，大太太怒斥道：“糊涂！希儿你怎么这么糊涂！”
李希哑了口，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道：“有何不妥？”
大太太示意李希扶自己坐起来，李希赶忙伸手将她扶起。
大太太靠在柔软的靠垫上，声音薄弱道：“你父亲终于死了，我也终于可以不想看见那个贱女人了！”
李希点点头道：“我知道这么多年，母亲受苦了。”
大太太气愤道：“你父亲生前的时候，我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和她同一屋檐下，现在你父亲死了，我也不想和她有什么瓜葛，你清楚吗？”
李希阴沉道：“我懂，我安排二妈去澜御湾的别墅。”
大太太拍了拍李希的手背叹气道：“我为了你才会忍这么多年，我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忍下去了，等你父亲头七之后，这房子赶快卖掉，眼不见为净，对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大事，声音也提高了几度道：“还有，你和那个静波尽快做全同胞鉴定，我总觉得那个野丫头来路不明。”
李希道：“是的，母亲，我会尽快去办这些事情。”
大太太听了这话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刚刚录完口供的二太太在女儿李南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经过昨夜大雨，如今窗外阳光灿烂。
“南南你绝不觉得这个屋子现在怪怪的？”二太太犹如惊弓之鸟看着这个自己睡了十几年的房间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道“我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李南笑道：“妈，我看你是吓到了。”
二太太懒散的躺在椅子上道：“我当然是被吓到了！一想到楼上的书房发生了那么可怕吓死人的事情！我就不想呆这里！”
李南道：“那我们现在收拾东西就走。”
二太太斜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养女，叹道：“我们收拾去哪里？说好听的我还是李连水的妻子，你和东东是他的儿女，可是我跟李连水这么多年有名无分，没有注册登记，你和东东也不是他的血脉至亲，我们三个人就是局外人，这几天，你大妈见了我爱理不理的样子，我看早晚她就得踢咱们三个出门！”
说到这里，李东闷闷不乐的走了进来。
二太太看着自己的养子，脑袋更是嗡嗡作响。
“东东，不是老娘说你，你看你昨天晚上吓得差点尿裤子的样子！”
李东胆怯道：“老妈，你不害怕吗？”
二太太装作没听见干咳两声道：“今天晚上怎么办？我们还在这里睡吗？我们敢吗？”
李东觉得烦闷，本来经过昨天的惊吓之后他就紧张兮兮的，现在面对自己的母亲神经质，他也很无奈，觉得厌烦和聒噪。
他站起来，不理会二太太探寻的目光，也不理会李南鄙夷的目光，一个人走到阳台，推开窗户，秋日清新的空气带着一丝凉爽。
他神深吸口气，阳光刺得他张不开眼，可是他的目光突然被喷水池里一个东西吸引住了。
那个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猛然，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声音像硬是从喉咙挤出来似的。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