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发现异样
庄容眼里暗色越重，前尘旧事翻涌上心头，一时间竟忍不住，身上气息有了隐隐的暴动。
季枕就在身后，那是他的仇人。
这个认知让他无比思绪无比清明。一缕杀意无可抑制溢了出来。
季枕猛地顿住脚步，双眼暗得吓人，直勾勾看着庄容，敏锐至极发现庄容如今的状态很不对劲。
何止只是不对劲，那气息，让他感觉到了以往的那些日子里，感到的阵阵恶意。
带着杀戮的，又单纯的。
季枕眉心一跳，用手揉了揉额头，双目却是一直放在庄容身上，眼里的光芒有些犹豫，褪却了平日里的清冽。
夺玉师兄，今日的异于寻常……季枕的确想不明白。平日里庄容也不欢喜他，更不屑于与他交流，而今日，虽然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多了些。
但，还不如平日那般。话里话外似乎都带着针对性。方才的那气息，只是恨不得将他拆吞入腹。
季枕注意到前面的人身影有些僵劲，看着他的拳头微微紧握——还有，那道显然是针对他的气息。
“夺玉、师兄？”季枕缓缓开口，声音如玉，清冽至极，冷白的肌肤上蒙了一层月色。
庄容心神一震，忽的意思到说话的人到底是谁，灵台瞬间清明，眼里的血色瞬间褪尽，冷冷开口道，“你有何事？”
心中不觉松了口气。
是他大意了，竟在不知不觉之中泄露了杀意。
庄容回头看了一眼季枕，发现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心里一时也拿不准，季枕到底有没有感受的出他的那份杀意。
大概是没有。
庄容眼里的冷意一闪而过，即便是感受的出来又何妨，想想他的那个下场，翻脸不认人的也没事，还不如让自己好过一些。
也许是庄容的表情过于冷漠，季枕心中一颤，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没、没事。师兄，夜深露浓，月黑风高，不如回去早些歇息着。”
庄容笑了笑，“月黑风高、杀人夜，倒是不好在外面多逗留。行了，若是累了，你先走吧，我不留你。”
季枕一愣，随即摇头，喏喏道，“风眠不敢。夜深人静的，怎好让师兄独自在外。”
庄容眼里闪过讥讽，这话说的比花儿还好听，只是心中害怕谢落人口舌罢了。
于是，他摆摆手，打断了季枕所说的话，“行了，既然你想留下，便随你，用不着套着些虚话。”他听了怕是会忍不住想揍人。
季枕……听了他这番话，竟然还能当做无事一般，这般的忍耐力，倒是让庄容高看了几分，自然，那份厌恶也与之多了几分。
季枕脸上倒是看不出情绪，只轻轻应了声。又走了许久一段时间，才隐隐看到那处院子。庄容揉了揉额头，也不再多有逗留，一个瞬移术回了自己屋子中。
季枕盯着对面的屋子看了许久，才面无表情入了房内休息。而屋内，庄容稍作歇息后，便紧闭窗门，从储物袋里摸出一物件儿。
是那《仙途缥缈录》。
书还是原来那般大小，只不过封面却是不知何时被一层白纸包住了，空白一片，极其惹眼。
庄容摩挲着那层白纸，现在竟然与封面粘和，根本分不出来，仿佛原来就是这般一样。
庄容，“……”
打开一看。
庄容瞳孔猛地一缩，里面的内容竟然不一样了！
他前些日子看到的内容，是以上一世季枕入玉清山起首的。但是这个……第一张书页中，描述的，分明就是他第一日回来时的情形：
“那内门弟子不敢看庄容那清冷而俊美脸，只低着头，脸上带着恭敬之色。
心里却想着，‘一些日子没见，这位师兄气势越发凌厉了，真不愧为尊者的唯一弟子，玉清山人人敬仰的师兄。’
而庄容则一脸冷漠打发了来人，整理一番之后才上了无恶峰。”
一脸冷漠的庄容，“……”
庄容继续往下看，发现往下的内容都是他近些日子经历过的，描绘得特别仔细，连他的一个表情都活灵活现。
修长的手指继续往下翻着书页，却发现如何也打不开剩下的书页，加大了力气，还是如此。厚重的一本书，只有前面寥寥十几页是可以看的。
庄容眼里闪过疑惑，不思其解。
他活着的地方，就是一本书所构成的世界。
里面的内容，就是他所经历过的事情。而现在，这本书的故事情节已经发生了变化。
……是不是代表着，这一世他的命运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是不是也代表着，他可以逃脱过往那个给人做垫脚石的下场？
庄容呼吸瞬间禁滞起来，眼睛发亮，带着不敢置信与惊喜。
慢慢平复下心情，捏着书页一角，这事儿不可以轻率，毕竟，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而季枕，庄容可以肯定的是，他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若是这一世有了变故呢？
庄容面色渐渐变得凝重，或者说，季枕是不是……那结局也会有所改变。
若是真的那样的话，何不趁着季枕这个男主尚未强大之时，自己好生做着准备，避免着那个死局。即便不能杀了季枕，也得让他为那些前尘往事付出代价才行！
庄容合上书，看着空空如也的封面若有所思，光洁额头上隐隐露出一抹绛红色。
不管是与否，他总该要试试才行。回来这一趟，若还是得了那样一个结局，又让他如何甘心！
已过丑时，庄容屋里还亮着昏黄灯光，夜风从窗缝里钻进去，打个旋儿，吹得那红烛一摇一晃，那抹修长身影，也在灯光下一摇一晃着。
安静至极，便显出了些许诡异的热闹。
而对面已经焕然一新的小屋中，竹门不知何时开着，一片清凉。虽然清瘦但已日见风姿的少年，身形挺立站在门前，似乎一直看着对面那抹窗影。
目光有一抹不符合那个年纪的疑惑，以及沧桑，深似寒潭，孤如冷星。
屋内的人此时正在沉思着，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清隽的面容冷冷清清的，又显了几分风骨。
第二日清晨，便有人小心翼翼敲了庄容的门。用神识淡淡一扫，庄容便知道是何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淡淡对着门外说道，“进来。”
来人正是季枕。
也是，这个时候，除了季枕，也无人会特意上来彼此一趟。而他的师尊，短时间内根本不会出关。
庄容站在门口处，细细打量着他。
季枕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眼底处带着一片青影，偏生他的皮肤又是偏冷的白，煞人煞人的，格外显眼，冷薄的唇又抿得紧紧。
修竹一样的身形，气质冷漠，看着倒是人模狗样。
庄容不动声色，淡淡瞥了他一眼，问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以后无重大事情，不许踏入半步？”顿了顿，目光凌厉，“是不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
这话凌厉是凌厉。
只是季枕倔强站着，一动不动，听了这话后，抬起眼脸色煞白看着庄容，似乎不明白他的怒火从何而来，轻声道，“师兄，近些日子无恶峰的事务处理得差不多，请问你还有其他需要的吗？”
季枕的声音很是好听，带着冰冷质感，偏生嗓子又有一丝沙哑，仿佛冰与火撞到一起，让人听了沁凉沁凉、酥酥麻麻的。
庄容冷冷看着季枕，想着果然是日后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男主，眼下离那些事儿发生还有许长一段时日，但季枕却连说话，都如此煞费苦心的展示自己的独特魅力。
也许是庄容的目光太过于显眼，反正季枕就是如同修竹一般站在那里，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面容冷淡。
庄容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
季枕说得并非是虚话。放眼过去，这院子里的确是被打扫的很是干净，说是雅致也不为过。庄容放出神识，发现外面的些许地方，平日里他常去的，也被理得很是整洁。
季枕一个练气期的，能在短时间内将这里打理得整整有条，可算是花费了一番功夫。
只是想着这一番心思，日后用在对付他这个反派身上，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庄容上一辈子对季枕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想着他小小年纪出来拜师学艺，世道不易，特意照顾他一二分。而无恶峰的这些事务，一向是有傀儡整理，自然是用不上季枕打理的。
但是这一世，仅凭着这些小小事儿，还远不能让他满意。
既然有人，那他又何必让傀儡做？
庄容心里可是存了将季枕斩草除根的念想，即便一时半刻不能动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思绪翻转之间，庄容有了对策。
勾唇笑了笑，难得赞赏一句，“做得不错。你既然有这份天赋，便继续做着吧。后山那处有不少灵物，今日若是有空，就去打些回来。”
无恶峰之上的灵物，都是极好的，多多少少都有灵性。而以季枕的修为，去了那处之后，就算不死也会被剥下一层皮！
季枕听后脸色顿时有些怪异，眼睛黑亮黑亮看了庄容一眼，往下压了压唇角，轻声应道，“是。”可见声音里也比往常多了些许轻柔。
这副神情落在庄容眼里，心中划过一丝疑惑，不过也没有往深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