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事商量
庄容拧了拧眉头，前尘往事，莫须再提。
只是许久未来莲花台，这一处的景致，对他来说倒是有了些许的陌生。莲花池阁，小亭流水，别致得很，整体之上又带着端肃之风。
很是符合清原尊者的风格。
季枕很识趣的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亦步亦趋跟在庄容身后，而在无意之间，却又拉开了距离，俊俏的脸蛋儿泛着些许红润，表情却是冷得很。
这莲花台，顾名思义，里面便有一大片的莲花，红青□□各色都有，又尤以红莲最为好看，而且尚是一年四季常开不败。
清原尊者时常在这边修炼着。
庄容走过去，拱手行礼，“清原师伯。”
季枕也垂首拱手，“清原尊者。”
清原尊者面容苍老，白发长须，只是不言苟笑，端肃正经。清原尊者年轻时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只是他成婴时就已是这副面容，容貌日后也一直没有变化。和明华尊者站在一块，完全不像师兄弟。
清原尊者睁开眼，看着庄容时眼里带了笑意，还是面无表情淡淡道，“你们过来，都坐吧。”
清原尊者还是很喜欢自己这位师侄的，天赋好又不娇气，平日里待人也是温和疏离，有正道风度。而且，毕竟还是明华师弟唯一的弟子，免不了多照拂几分。
只不过庄容是一心痴迷修炼，长年在无恶峰不出，平日里想见一面都难。
清原尊者心中感慨，若是自己那些弟子能有这觉悟，自己也可省心不少。
庄容顺势坐下，笑着问道，“师伯，不知你找我们二人过来，比试可是有何问题？”
清原尊者摇摇头，“并无，比试之事自有其他人安排，你可放心着不用操那份心。找你们二人过来，是有一事商量。”
庄容眉心一跳，清原尊者那般严肃的一个人呵，竟然还用了商量一词，直觉告诉他这并非是好事。
果然，
清原尊者的声音平静响起，“玉清山比试，届时各大仙门也会前来参与。”
庄容一皱眉，接着说道，“师伯，各大仙门不过是前来参观罢了，我们玉清山之事，自有自己做主，准备充分着些，那些人……”蓦地庄容想起上一辈子被弄得乱七八糟的玉清山大比试，丢脸可谓是丢到了魔道中，忽的又说不出了。
其中过程他却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庄容带着试炼的弟子回来后，季枕的天才名声已经初显，沈络秋也闭关不出。
而柳月章却是连续好几天在自己院子里骂骂咧咧各大仙门的人不要脸之类的好几日。
那时庄容回来后，立刻就被自己师尊命令前去闭关，无需理会这事，出来之后庄容曾经寻了个时间特意去问沈络秋，沈络秋那时的反应有些怪异。
欲言又止的留下一句，“师兄，此事并无大碍，你若是信我的话，便不要再纠结着了。”
然后，就没然后了，不了了之。
而那本《仙途缥缈录》对于这事的描写倒是有，只不过是一笔带过，详细的事儿却是没有了。
如今想来，那些事儿当时定然是有内幕的，不过碍着某种原因，都瞒着他们罢了。不不，大概是故意瞒着他一人。
个中的那些原由，不方便告诉他罢了，诸多的蹊跷，也是瞒着他一人，到最后，都做了个死得糊糊涂涂的鬼。
清原尊者面容端肃，“玉清山为东道主，他们也不会弄出多大乱子。只是玉清山树大招风，又占据着众多资源，他们便看不惯罢了。”清原尊者目光炯炯，“所以，若是他们欺人太甚，夺玉你也用不着跟他们客气。”
庄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让他也出战？或者说是，若是那些人不识趣，自己就用不着各门的和谐，好生出手教训着他们。
清原尊者话中的意思说得明明白白。就连季枕都抬头不易察觉看了清原尊者一眼。
如此一事，庄容当然是不会拂了清原尊者的面子，拱手一笑，“夺玉作为玉清山弟子，自然是以大局为重的，师伯大可放心。玉清山也并非是人人可欺，不如按着规矩行事。”
何为规矩。
规矩都是有强者规定的。就像弱肉强食一样。
清原尊者一愣，看着庄容眼里带了点寻思之意，庄容是何种性情他也是清楚的，这孩子平日里也注重礼数，而方才的那一方话，却霸道了些许。
并不似他的风格作风。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庄容说得的确有道理。玉清山稳坐第一仙门，但并非是人人都赞同，他们浩气长存，却是在无意中损害了旁人的利益，所以近几百年来，也多的仙门看不惯他们。
甚至是寻着机会处处找茬。
清原尊者冷笑一声，若是他们玉清山还是当年的繁盛，弟子门人天才无数，就凭着那些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夺玉有此想法当然是好了。”说罢，他又将目光放到一直当隐形人的季枕身上，目光带着惊愣。
这个新来弟子，天赋也不一般啊，才如此短的一段时日，离筑基也只有那么一步之遥。
这种天赋，不知让多少人自愧不如，甚至是与庄容有得一比。若是好生培养着，日后定也能成为玉清山的一大助力。
清原尊者满意点点头，看着季枕说道，“季枕你也真是少年英才，小小年纪性情稳重，也是不一般了。此次的比试，你也参加了吧。”
也正好，可以借着比试看看这人真性情如何，若是个好的，就让庄容好生照顾着。只希望，莫要是那种包藏祸心的人。
“是，尊者。”季枕淡淡应道，表情冷淡，也看不出丝毫的喜悦，仿佛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庄容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季枕。
这人似乎总是一个模样，性情冷淡的很。忽的又想起，季枕在他这里，这几日倒是热情得很。
只可惜，这热情，别有用心。
他无福享受。
尤其是，看着季枕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庄容就想撕下他的假面。
清原尊者对待弟子想来不错，而且庄容又是玉清山年青一代的第一人，总有几分偏爱，所以清原尊者看着季枕虽觉得他性情冷淡，也不由得爱屋及乌，顺带着多了几分好感。
“既然这般，就如此决定了。这几日，你们二人就在无恶峰好生修炼着，是了，明华师弟忙着修炼，诸多事情也无暇顾及，我这儿有几件小法宝，一会儿就送给你们耍着玩罢了。”
清原尊者就像是端正讲究的长辈，这时候一本正经说着自家师尊为师弟，庄容也是觉得有趣。
不过他也是知道清原尊者的一番好意，心中一暖，就算是以前，清原尊者对他也是诸多照拂。
两人齐齐应道，“多谢师伯。”
“多谢尊者。”
因着季枕尚未拜师，所以这一声尊者唤得倒不显得突兀。
“嗯。你们小辈儿先去玩玩罢了，多交流些许，就不用留在这里陪着我了。”既然完事了，清原尊者也不好多留他们，正好让他们二人相处着。
毕竟日后，他们还多的是时间相处。
清原尊者也看得出来，庄容待季枕不是很亲厚，说是冷淡也不为过。
不过庄容性情也本是如此，清原尊者也没有往深处想，而且季枕看着也不好与人相处就是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他们的想法了。再想想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子，清原尊者顿时觉得头大。
若柳月章真的是那扶不上墙的混账就算了，偏偏他还算是聪颖，就是性子懒惰，不愿修炼。
这般下去，日后……
罢了，能护着一时就护一时吧。
临出去时，庄容回头看了清原尊者一眼，只觉得他的面容多了几分沧桑。
既然没有事，庄容便准备回无恶峰。
而季枕看着庄容准备离去的身影，皱了皱眉头，苍白的小脸流露出一抹红色，抬起手准备拉住他，唇瓣动了动，欲言又止。
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何事，有些沮丧地下了头，于是便在一瞬间，庄容的身影远离了，而季枕的手，轻轻僵硬在半空中。
看着有些许尴尬。
然后，季枕才有些失魂落魄缩回手，慢慢跟在庄容身后。
这一幕倒是让不小心路过周谋看得一清二楚。
周谋也是见过季枕的，并且当时还与季枕相处过一阵子。
周谋皱皱眉头，觉得季枕方才的表情有些怪异，不过也只有一会儿，周谋看着远处的莲花台，敛了神色走过去。
他刚回来，就收到清原尊者的传音符，作为上紫峰的大师兄，周谋平日里也是难得见一见清原尊者，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他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是无恶峰的庄容师兄。周谋与庄容也不亲厚，一是他时常离开玉清山到外面历练，两人在玉清山时也难得见上一面，二是周谋觉得庄容性情过于孤傲，心中不太欢喜。
季枕身后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身影临消失在尽头时，忽的转过身来，幽幽看了周谋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谋甚至觉得那目光带着一丝敌意？
摇摇头，想了想，实在是没想出近些日子做了何种事情，能惹怒季枕。
更何况，自从季枕上山之后，他们是见也没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