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宁家除夕
除夕夜,宁家白石厅中正举办一场盛大的家宴。只见侍女们不停地在添酒加菜,一旁的乐师弹奏着古曲,大厅中间舞女们正轻唱慢舞着。大厅四周铜柱上装饰着奢华的金丝绕花,地上白玉为砖,铜柱旁边的灯架上点着小儿手臂粗的蜡烛。铜制的双耳熏香炉中,点着沉木熏香,正袅袅冒着青烟,一派奢侈热闹景象。
待舞女一曲跳完下去后,宁子安说道:“我儿不在,我代他向诸位长辈敬酒一杯!”说完饮尽手中杯酒。不料刚一饮完,便觉得腹中一痛,一口发黑的污血喷了出来。“家主!你怎么了?”在一片乱哄哄的话语中,宁子安打坐逼毒,不一会,又一口污血喷了出来,他喘了几口气,缓缓说道:“没事了,小毒而已,还毒不死我!”说完站起身冷眼看向站在人群外的宁子涛。
宁子涛本来就宁子安中毒一事忐忑不安,此时见宁子安冷眼看着他,便叫道:“宁子安,你不会认为是我给你下的毒吧?”
“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给我下毒!”
“我有何理由给你下毒?”
“理由多的是,比如仙主之位,你可是惦记很久了吧?”
“宁子安你血口喷人!”宁子涛大叫:“当年父亲在世时,我确实有想过,但父亲死后,我便不曾动过此念头。再说我便是想做家主,也要有人支持,没人支持我,我如何能坐得上家主之位,又如何能坐稳家主之位。”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叫道:“再说我也不会蠢得在今天这种场合下毒!
“若非你下毒,你怎么会提前通知洛画,说有大事发生叫他回家!”
此言一出,宁子涛呆住了,其它宁家众人也呆住了。他惊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发飞信给他叫他回来?你又如何得知信中内容?”
“我叫洛画回来,只是想告诉他……”宁子涛说到这,停住了。
“怎么,说不出来了吧?虽然洛画从小和你亲近,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你发飞信给他,他当即回了一封飞信给我,问我是否家中发生大事,否则的话,你怎么会明知道他不可离开书院的情况下还叫他回家。我便知道你有问题,果然不出所料,发生了今天这件事。”
“毒真的不是我下的!”宁子涛看向四周的族人,却见族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斥着不满、痛恨、疑虑,却唯独没有相信。连几个平时里和他相好的族人都远远地避开他的目光,顿时崩溃地哭叫道:“我真的没下毒!”陡然,他看到此时仍坐在食几后面的一人,冲上前去,由于冲得太快,一下立足不稳,摔倒趴在食几前,他双手扒上食几叫道:“四叔,四叔救我!”
带着黑色面具的四叔摇头不语。
“把他关进黑牢,禁灵链锁身,禁止任何人探视!”
听闻并非立即处死自己,宁子涛松开扒着食几的手,被两位家族门生带了下去。
“四叔,多谢你不曾为宁子涛求情而难为我。”宁子安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四叔,似乎他从来没有在人前露出过面容,只知道他从小被火烧伤,面部受损严重。除了重大家族活动偶尔出来外,他平日里深居简出,不喜与人交往。
“你乃一家之主,做出的决定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四叔说的话中包含深意。
宁子安看着眼前的四叔,冷静地说道:“本应如此。不过宁子涛为何向四叔你求救……”
“落水之人,浮木在旁岂有不用之理,只不过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浮木,其实只是根杂草而已。”说完,他又对宁子安说道:“既已发生此事,想必家宴不会继续下去了。家主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我也该回去了。”说完背着手离开了。
随着宴会的不欢而散,宁子安独自一人来到关押宁子涛的牢门前。宁子涛一见到他,抓住牢门旁铁柱栅栏大声叫道:“宁子安,我真没有对你下毒!”
“我知道,但那又如何?我现在很好奇,你到底想告诉宁洛画什么?”
“你明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的,还把我关进黑牢?”
“不错,早在十八年前,我就恨不得一剑把你杀了。你可知道我为何留你到现在?”
“十八年前,十八年前……你果然还是知道了那件事。”
“从小你就仗着父亲宠爱你,欺侮与我,这我不在乎;你想抢夺属于我的家主之位,我也可以给你。可你,可你不应该染指于她,更甚至强迫她,逼她生下宁洛画那个孽种!”宁子安此时面容狰狞,如同鬼怪一般。
“以致于她整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自锁庵堂。最后更因为宁洛画那个孽种而自尽。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和宁洛画!”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哈哈大笑起来:“父子相残如何?”
宁子涛早已嚎啕大哭:“我错了,大哥,你杀了我吧!可洛画,他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一派胡言,自幼家中医师便诊断我此生极难留有后裔。就因为这个原因父亲从小就不喜我。更何况,怀孕三月,那三月之中我都可在外面做事……当我收到你的飞信告诉我这件事时,你知道我的心情吗?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你当然不会知道,也不会理解,你那时心里应该很得意吧!”
“那是我为了气你故意报错了时间,玉儿是怀孕四月啊!”宁子涛叫道:“我自从第一眼看到玉儿时就情不自禁喜欢上她了,可她从未给过我好眼色,她一心扑在你身上。”
“那一天,你被父亲派出去做事,我在后花园遇见了她,便上前和她说话,她却急于离开,未曾理我。待她离开后,我心情抑郁,喝酒解闷,又来到后花园又遇见了她,便借着酒意,调笑了她几句,还追着她到了房门。我那时可能真醉了,跟进了房门……”
“后来的事,你想必都知道了。得知她突然昏迷,我便带着医师去看她,知道她怀孕后,我以为是我的儿子,开心不已,但听到怀孕时间,便知道是你的儿子。一气之下,便告诉了她怀的是我的儿子,并当着她的面飞信告诉你。”
“你这无耻小人!”宁子安咆哮道:“到现在还想说谎!”
“兄长何必装作一副深情的模样!你根本就从未爱过玉儿,不是吗?”宁子涛睁大眼睛,红着眼眶说道:“若你真的爱玉儿,也不会呆在书房的时间比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都长。甚至在她生下洛画自锁庵堂后,更是从未去看过她。我猜,她之所以自杀,绝大部分肯定是因为你的原因。说她被洛画害死,只是你污陷洛画而已。”说完,宁子涛忍不住又流下眼泪,道:“我好恨,当初我就应该听父亲的话,把玉儿娶回来。”
宁子安面容扭曲道:“不错,你看出来了。我确实不喜欢丰如玉,从小到大,都是你不要的东西,父亲才会给我,就连丰如玉也是如此。不过这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人不,是三人马上就能一家团聚了!”
宁子涛哭泣道:“我做了错事,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可是,可是洛画是无辜的,他真的是你的亲生儿子!”
宁子安冷笑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保住你的孽种,好一个父子情深。”
“我没有说谎,你可以找到当年那个医师求证。”宁子涛想到了什么,“还有产婆,产婆知道洛画出生是满月还是未满月。”
宁子安叫道:“难道我不想求证,可那医师,产婆早就死光了。不过,不管如何,我都会让你都会死在宁洛画那个孽种的手上!这也是你这‘亲叔叔’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宁子涛痛不欲生道:“洛画确实是你亲生儿子啊~”
“看来你还不死心,不过没关系,我会做做好事,让他杀了你之后再杀了他,让你们一家三口地下团聚。”宁子安突然拔出随身佩剑,“我先收点小利息。”说完,用剑割断宁子涛的手筋、脚筋,趁他疼得张大嘴时,一剑伸到他嘴里,绞出他的舌头。看他痛晕过去后,随便给他上了点药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