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泽水城1
新年过后，苏庭月遇到一件烦心事，他隔三差五就会做相同一个梦。梦中有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痛哭不止，每当他想开口问女子为什么哭就醒了。
他和堂兄苏曲阑说起此梦，“堂兄，你说我会不会被什么特殊妖兽盯上了？不然怎么老是做同样的一个梦？”
苏曲阑道：“胡说，我们家虽然末落了，可家中防御大阵还有。有什么样的妖兽能侵入到我们家？”
苏庭月纠结道：“也对啊，可是经常做这梦很难受啊！每次都是哭着醒过来的。”
“……”
“堂兄，你说会不会和我身世有关？毕竟你们都没见到过我母亲。”
“我可能大概见过你母亲。”苏曲阑不确定地说道：“那还是在我小时候。那天，我和父亲来到一个大城见叔叔，我藏在叔叔院子中的花丛中和仆人捉迷藏，等了许久不见家仆来寻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半睡半醒之际，听到了一个女子在和叔叔讲话。听那女子说要叔叔好好照顾好你，还特别强调不要让你的抹额离身。一时好奇，探头看了下，就看到一穿黄衣的漂亮女子，牵着你的手，在和小叔叔讲话。后来可能我又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哦！堂兄你怎么从未和我说过。”
“不能确定的事，说了徒增你的烦恼。”
“……”
“堂弟，要不你出去游历一番，说不定心情一好，梦就可能不会做了。”
苏庭月激动地说道：“堂兄，你这话真说到我心里去了，我这就去向伯父说下。对了，堂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游历一番？”
“我就不去了，最近家中事务颇多，我也要帮父亲分担一下。”
“那好，一人仗剑走天涯去喽！”
一路上，苏庭月专挑偏僻小道行走，倒也斩杀了几个鬼怪，虽然受了些小伤，可毕竟有了些对付鬼怪的经验。
同一家酒楼，同一个掌柜，同一张桌子。苏庭月一边吃着他念了许久的花叶玲珑鱼，一边喝着飞仙酒，心想：这次出来还真是对了，不过可惜少了堂兄还有宁兄。
“掌柜，可有花叶玲珑鱼？”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身影从身旁经过，苏庭月转身看去，见到一袭黑衣的宁洛画正侧对着他，神情淡然，眉目依旧。
“宁兄！”待看见宁洛画转过身，他激动地说道：“好久不见！”确实好久不见，距离书院两人分离已过去了整整三年，当年略显稚嫩的少年郎都已经成长为如今风华正茂的青年。
“好久不见！”宁洛画嘴角微微翘起，心情显然不错。两人坐下，苏庭月见宁洛画衣衫上风尘仆仆，显然是从远处赶过来的，便道：“宁兄，哦不，应该尊称为明辉君……”
宁洛画打断他道：“不必如此称呼，一如既往即可！”
“那好，宁兄，近来可好，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赶了很长时间路？”
“淄城里的附属家族出了点事，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偶然间想起当年荡月湖除妖之事，便过来看下。你这是去哪？”
苏庭月想：能让第一仙家家主亲自过来解决的事情必定不是小事，可他居然在经过的路上时竟没有听到半点风声，想必是件秘事，不足以外人道也。想到这，他随口说道：“哦，我准备去千嶂原看看闻名天下的千峰之景。”
宁洛画有些意动地说道：“我还未曾去过……”
见状，苏庭月道：“如果你没事，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如果有事的话，你就去办你的事，我一人去！”
“我事情已办完。”说完，宁洛画朝苏庭月扬了扬眉：“最近无甚大事，那便一起吧。”
吃完后，两人一起离开玲珑镇，往淄城方向走去。
路上，宁洛画看着苏庭月骑着黑色的马，问道：“你的追风郎呢？”
“追风郎正在家中做母亲呢。”
“哦。”
到了淄城门口,苏庭月感慨道:“没想到我们又来了！不过少了堂兄。”两人牵马进城，看到了当年卖竹人玩具的小摊居然还在原地。
苏庭月看完离开后忍不住对宁洛画笑道：“还是没我做的好！”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想起什么，“啊，我记得当年说过要送你一个竹人玩具的。结果到现在还没有送，真不好意思啊！”
宁洛画道：“你送了。”
苏庭月奇道：“啊，我送了？”
“符咒术课上。”
苏庭月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哦，你说的是那个小竹人啊。说到这我还有个疑惑一直未解。”
“什么疑惑？”
“就是当年我请的是什么书灵啊？”
“日后告诉你！”
路上，宁洛画收到飞信，看完飞信后，他皱眉显得十分不快。
苏庭月见状，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宁洛画道：“泽水城有变。具体情况飞信里没说。”
二日后，两人赶到泽水城时已经是入夜时分，城中万籁俱寂,街上行人全无，仅亮着寥寥几盏灯笼,两人在一片昏暗之中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客栈。
一进客栈，苏庭月便问起唯一的年轻客栈伙计：“怎么刚到入夜时分，城中就不见人影？”他问这话是因为泽水城作为俢真界是最大的药材集中地，平时买卖药材之人有许多。加上还有以医术闻名的仙家世家胥家就驻扎在距离此城几里外泽水沼泽边，平常寻医之人也有许多。然而此时街上却无一行人实在是太反常了。
“公子，你这一路没听到消息？”
伙计见两人面面相觑，因为两人闲着无事，时间充沛，再加上艺高人胆大，专捡些荒山野岭而行，因此错过了许多小镇和村庄，失去了打探消息的机会。他接着说道：“还不是邪尸闹的。”
苏庭月一听，好奇的问：“怎么闹的？”
“过会你们就知道了。”
“有邪尸？那此地的仙门世家呢？也不管管？”
客栈伙计似乎对此地的仙门世家抱怨已久，“此地的仙门世家，嘿嘿，他们不是喜欢把自己治不好的人全都扔进沼泽里了吗。现在那些被扔进去的人出来复仇了。”
一听此言，苏庭月震惊了。
“两位公子，你们先在一楼稍坐下，我们客栈只剩下这些馒头，你们稍微垫下饥。我上楼帮你们二位打扫一下房间。”
两人坐下，苏庭月随手拿一个馒头，说道：“没想到我沦落到吃馒头还没小菜配的地步。早知道就准备些糕点放在储物袋里了。”
宁洛画也不说话，拿起一个馒头，慢慢吃起来。
苏庭月问宁洛画道：“刚才伙计小哥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对了，此地驻守的仙门世家应该还是胥家吧？”
宁洛画先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把口中馒头咽下后说道：“治不好的人主要是指将那些作恶被杀死后邪尸挫骨扬灰有伤天和，就扔进了泽水沼泽。普通百姓不知缘由，误以为是把活人扔进沼泽。此地确实是胥家驻守。”
“哦，原来如此，吓我一跳。以为他们胥家真的丧心病狂把治不好的病人扔进沼泽。不过那伙计也没说清楚城中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么大一家客栈怎么就一个伙计，掌柜的也没有。”
过了一会，苏庭月见客栈伙计急冲冲地下了楼，正欲讲话，却见伙计慌张的对他们说道:“客官你们先别说话！”说完，关上客栈大门，吹灭蜡烛。顿时客栈和外面一样陷入朦胧的黑暗之中，只有门缝之中透进一丝惨白月光照在地上。
不久之后，远处街上传来密密麻麻,“趴嗒趴嗒”的沉重脚步声，仿佛有许多人朝客栈方向走来。
苏庭月站起身，一个飞步，来到门后，透过门缝朝外看去，只见外面人影晃动，许多邪尸举步维艰地朝客栈方向走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邪尸？”苏庭月想道“莫非真的是泽水沼泽中的尸体爬出沼泽了？”他摇了摇头，一转身，身体撞入一人怀里。
不知何时，宁洛画已经站在他身后，此时正双手虚扶着他，防他摔倒。
苏庭月拍拍宁洛画的手臂，示意他放下双手。接着，往旁边移了一步又指指门外，示意宁洛画往外看。
宁洛画上前一步，贴近门缝朝外看去。
待得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不见，客栈伙计重重喘了一口大气，“又躲过了一劫。”说话间，烛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