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共情1
鬼面人看了看苏庭月半响,动手摘下面具,苏庭月一见他的真容,顿时惊呆了。“你是凤朝欢?父亲?”
鬼面人疑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是朝欢的?”鬼面人看着苏庭月吃惊的样子,说道:“你在哪见过我?”接着,又喃喃自语道:“我以为你早死了。”只见他眼眶泛红,一滴泪水滴落到面具上,沿着面具滴了下来。
苏庭月迟疑了一下,回道:“我在宛柔姑姑的幻境里见过你的样子。”继而,他又怒气冲冲地对鬼面人说道:“是不是你杀害我伯父伯母一家?”
鬼面人语气沉重地说道:“你可知道,你伯父其实不应该姓苏,而应该姓谢,至少四百多年前姓谢。”
苏庭月突然问道:“你是想说伯父祖上和谢随风有什么关系吗?”
鬼面人说道:“共情吧,不然我说些什么你不会相信的。”
共情是一种极少有人用的法术,首先双方必须完全开放神魂,这对于修真者来说是大忌,毕竟每人都有秘密,开放神魂,意味着将自己的秘密彻底暴露在对方眼下。同时,共情会根据时间长短强制削弱施法者神魂,俢为达到金丹者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神魂重创。未达金丹者使用该法术必定神魂消散而死。
苏庭月迟疑地说道:“不用了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凤朝欢死而复生,但终归是他的亲生父亲,共情伤害太大,即使他的俢为达到金丹也怕他承受不了。
鬼面人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说道:“没关系,这些削弱我还承受得了。还有,我并不是朝欢,而是谢随风。”
苏庭月疑惑的问道:“你是谢随风,可你的身体明明是……我不明白,难道你夺舍了?不对,如何夺舍已死的人?”
鬼面人看着苏庭月,面带怀念之色,“和夺舍差不多吧。你长得很像你母亲。”他伸出手,想去触摸苏庭月的面孔,却被苏庭月避开了,他说道:“你不相信我是应该的,共情吧。”
苏庭月盘腿坐下,鬼面人也在他的对面坐下,施法共情。
天刚微亮,晋城苏家的大门前便开始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路人见状,纷纷打听,原来谢家家主谢随风今日举办他的五十岁寿辰。
世人皆知,谢随风乃当今修真界第一人,为人处事宽容大度,光明磊落,被人尊称随风君。贺寿之人本应很多。结果,直到午时,才有一些三流仙家家主和名不见经传的散俢前来祝寿,其它仙门大家主身影却一个不见。
书房内,坐在书案后的谢随风正愁眉不展,刚才他发去给凤朝欢的飞信都泥入大海,悄无声息。“不知道出了何事,”谢随风自言自语:“朝欢昨日说好今日午时前必到,为何到现在还没有现身。”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不会的,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做。”
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随风君,有急事禀告!”谢随风心中隐约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他快步走到门前,把门打开,见来者是专管消息往来的侄子谢改则,平时处事稳重的他此刻却面色惊惶,然而惊惶之中又带有一丝得意。谢随风此时正焦虑不安,哪还能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有何急事?”
“随风君,刚收到消息,东观君在烈日沙漠遭到以宁家为首的仙门世家的袭杀……”
谢随风未等他说完,便驭剑往烈日沙漠飞去。千里之途,在谢随风不顾灵气消耗的情况下竟然短短半个时辰就赶到了。
谢随风刚一到烈日沙漠边缘,便看到漫天飞舞的黄沙铺天盖地袭来,知道这是大战时灵气混乱引起的,便落地,寻找起打斗动静来,不久便听到远处传来模糊的人声,
“…不要再作垂死之争…还不快说出……秘密……”
“谢……说过,定天剑能……”
“……今日你大限己到……”
“我们凤家符系驻守北暗山脉几百年来,从未有过一丝怠慢,现在你们宁家剑系为了一把神器和一些虚无飘渺的原因,就要袭杀于我,宁家主你们的良心何在?”
“不必和他废话,杀了他一样能得到定天剑!”
“拿到定天剑,我也愿意花时间驻守北暗山脉!”
“既然你们这么想得到它,那我今天就毁了这定天剑!”说完凤朝欢自爆神魂。
看到这一幕的谢随风惊的大叫:“不要!朝欢!”可惜他话音未落,支撑着半跪在地的凤朝欢身体的定天剑剑便分裂开来。围杀的大部分人纷纷抢夺起残片来,丝毫没有理会他们身后的谢随风。
“我要你们偿命!”又悲又怒的谢随风大吼道,说完,拔剑欲杀。没有参加争夺的人纷纷指责起他来。
“谢随风,你难道忘记了你是宁家剑系,而非凤家符系?”
“非我一系,其心必异。谢家主可不能一错再错!”
“谢随风,你身为宁家剑系仙家家主,却与凤家符系家主勾结,我们早就看不惯你了!”
“对,宁家主说得不错,他不配称为随风君!”
“他还任由其族人仗势欺人,造成无数惨案。”
“他纵容凤家符系,残害他人……”
“……”
“……”
谢随风看见平日里对他恭敬有加的众人此时纷纷胡乱指责于他,心中明白,众人早就对他和凤朝欢相交不满,特别是宁家,怕谢家和凤家符系联合,打压宁家剑系。
此前他已看出稍许端倪,但他因没有收到确切消息,因此没有引起重视。但就是这一疏忽,结果却害得朝欢一朝惨死。但他心有不解,为何朝欢来的路线会被人透露出去。不过想来也是他这里出了问题,内疚之下,不由得心生死志。
只见他惨然一笑后,看着面色狰狞的众人正准备引剑自裁,却看到有人挥剑砍向凤朝欢的尸身,怒道:“滚开!”飞身上前,一脚踢飞那人。
他转身又悲又怒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做这些事,岂不是对不起你们强加给我的罪名!”说完拔出剑大开杀戒。
随着体内灵力渐渐见底,谢随风的攻势渐渐缓了下来,而随着身上的伤口多了起来,他的神志也慢慢迷糊起来。当他看到身旁凤朝欢的尸身,神志却又猛然一清,我不能让他们再次折辱朝欢的尸身。看着围着他密密麻麻的人,他单手扶起凤朝欢尸身,闪出人群,强行驭剑往北暗山脉方向逃去。
……
从传送阵离开后,谢随风背着凤朝欢的尸身,传送到了一处森林,却不见宛柔姑姑和刚出生的苏庭月。刚开始,苏庭月以为此处森林是极叶森林,可渐渐就发现了不同之处,森林中黑气弥漫,虽然是青天白日,却阴森恐怖。所有树木的枝叶均扭曲发黑还散发着一道道的阴冷之气,完全没有树叶在夏季时该有的碧绿之色。地上铺满了黑色落叶,偶尔有几丛暗枯色的杂草从黑色落叶的缝隙之中挣扎而出,再加上时不时出现的灰黑色妖兽,便猜到这是三大绝地之一的无归森林,位处于北暗山脉的北面。
虽然知道谢随风应该无恙,可苏庭月的一颗心仍提了起来。
谢随风似乎也知道了如今的处境,却依旧把凤朝欢的尸身背在身上,朝前走去。走着走着,谢随风似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他停了下来,拔剑刺在树身上做了一个记号,然后继续朝前走。不久,就看到了刚才做记号的那棵树,原来他们竟不知不觉中陷入了阵法之中。谢随风无法,停了下来,他喘着大气,勉强用剑支撑着身体不倒下。可他终究受伤太重,吐了几口鲜血后坐了下去,凤朝欢的尸身也倒向一旁。此时,四周被血腥气引来的妖兽开始围了过来,一双双眼睛在昏暗之中幽幽发着惨绿的光芒。“想不到我谢随风竟会葬身于妖兽口中。”说完凄然一笑,抱着凤朝欢的尸身闭上眼睛准备等死。
“咩咩!”两声从远处传来,再次听到“咩”声时,已经在身前,谢随风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只仅幼儿年手臂长浑身漆黑的短毛山羊蹲坐在他面前。
苏庭月吃惊地看着眼前一黑色山羊,三大绝地之一的无归森林居然有一条山羊,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吧。谢随风也同样不信,“我真的快死了,没想到连幻觉都有了。无归森林怎么可能有一只山羊。”
这时,黑色山羊叫道:“咩,你说谁是山羊呢?咩咩!”居然是一道清脆的男童声。
谢随风低语:“幻觉更重了,连幻听都有了。山羊居然发出男童声了。”
黑色山羊似乎生气了,它一跳而起,蹦到谢随风头上,扒拉起他的头发来,“咩!你再叫一声山羊试试。”这时,谢随风已经反应过来他见到的黑色山羊并不是幻觉,他放下剑,从头上抱下黑色山羊,顺着毛抚摸了两下,便放在地上,“快去逃命去吧。”
“咩!逃命?为什么要逃命?”
这时,谢随风才发现刚才围着自己的妖兽已不见了,他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只觉得浑身无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