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部第十三章绝处逢生
只听“噗”的一声,鲜血溅了满地。包拯和公孙策顿时大惊。最吃惊的却是小顺子,因为他发现,受伤的竟不是自己,而是陈安。
此刻,陈安已然倒在地上,腰腹之处血流不止,看那伤口,显然是被利剑穿身而过。而剑的主人,竟是锦毛鼠白玉堂。
小顺子上前躬身一礼道:“多谢白五爷救命之恩。”
白玉堂摆手笑道:“不用谢我,刚才若不是你舍身护住公孙先生,”看了看陈安道:“他也未必伤得了你。”转身对包拯拱手道:“白玉堂见过包大人。”
公孙策惊魂初定,问道:“白大侠怎会来此?”
白玉堂扁了扁嘴道:“还不是因为展昭?元宵节那晚,他做事一反常态,莫名其妙。我回去越想越不明白,今晚索性来找他问个究竟。没想到,竟遇到此人行刺包大人。对了,展昭人呢?”心想,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没有出现?
包拯听他提到展昭,无奈地摇了摇头。公孙策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白玉堂。
白玉堂听罢,登时急了,大步走到陈安跟前,一把将他的身子拎到半空,喝道:“说!你把展昭他们弄到哪去了?”
陈安手捂伤口,强忍着剧痛,狠狠地道:“包拯!今天我虽杀不了你,但你也休想知道他们的下落!”
“还敢嘴硬!”白玉堂扬手就给了他两个耳光,又把他重重地抛在地上道:“到底说是不说?”
陈安抹了抹嘴角淌下的鲜血,冷笑道:“我既然敢来行刺,就不怕死,我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你严刑逼供?”
白玉堂明知不可能问出什么,却仍是不肯放弃,待要继续追问,却听一名衙役进来报道:“启禀大人,王校尉和马校尉回来了!”
话音未落,王朝、马汉已快步走了进来,马汉惊见屋内这般情景,问道:“大人,出什么事了?”
包拯摆手道:“先别管这些,你们二人查得如何?”
王朝回禀道:“属下到了城郊,见庙中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些打斗过的痕迹。不过还好,地上并无血迹,应该没有人受伤。”
众人听到这里,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马汉道:“我们还在地上发现了两把钢刀,看来是刺客的。可见展大人他们已将刺客拿下。”
白玉堂不耐烦地道:“这些细节以后再说好不好?你们就直接说,到底找到了他们没有?”
王朝无奈地摇摇头道:“我们寻遍了远近各处,都不见他们的踪影。”
公孙策问道:“破庙附近可有山洞?”
“山洞?”公孙策的话提醒了王朝,他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道:“是有个山洞!在破庙后山的半山腰上,我们曾发现一块厚重的巨石,巨石下面还有很多碎石和灰尘,显然是近日被人提起过。”
公孙策点头道:“那巨石应该就是山洞的入口,展护卫他们想必就在里面。”
“那还等什么,赶快去救他们!”白玉堂喜道。
“不必去了!”陈安奸笑道:“实话告诉你们,他们的确在那里,但永远也不可能出来了——开启石门的机关早已被我毁了!” 众人闻听,大失所望。
白玉堂却轻笑道:“谁说毁了机关就救不了人?”
陈安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笑道:“我知道你想用□□炸开石门,没用的,那道门可不是普通的山石,根本就炸不开,我劝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白玉堂一脚踏在陈安背上,俯身在他耳边道:“谁说我要用□□了?”陈安又是一惊,双目紧盯着白玉堂,一脸的难以置信。
只见白玉堂转身对包拯道:“包大人,我二哥也在京城,我这就去找他。我就不信,以他的本事,进不了那个山洞!”
包拯大喜,拱手道:“多谢白大侠,有韩二侠相助,必定马到成功!”白玉堂当即告辞,飞身出了府衙。
望着白玉堂远去的背影,陈安冷笑一声道:“包拯,你不要高兴地太早,就算你能把人救出来,也未必保得住他们的命,更保不住你的乌纱!”说罢,手捂伤口仰天狂笑。笑声之中,带着三分邪气,更有七分诡异。
敖峰送传旨太监出了恭岚殿,转身回到殿内问恕德道:“主人可知今日玉帝为何免了早朝?”
恕德屏退左右道:“近日有数十道奏本力谏皇兄立储,令他不胜其烦。”
敖峰探问道:“奏本中可曾提到储君人选?”
“那倒没有!”恕德自嘲地笑道:“不过在他心里,本王从来都不是继位的人选。”心想,我整日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却永远都比不上那个把他视如仇敌的外孙!
敖峰凝眉道:“自古以来,妄议立储都是朝臣大忌,众神怎会不约而同、斗胆上奏?”
恕德了然道:“没有皇兄的授意,谁敢提‘立储’二字?”
敖峰道:“玉帝想必是要绝了主人争夺储位的念头。”心道:“看来主人数月以来,借对弈之名结交众臣,还是触怒了玉帝。”
恕德不屑地道:“立玉儿为储君是迟早的事,直接下旨册封就是了,何必要众臣三翻四次地奏请叩求?真是惺惺作态!”
“姿态还是要做的。”敖峰道:“长孙殿下被立为储君虽然名正言顺,但他毕竟年纪太轻,所历的劫数又太少,若直接下旨册封,难免惹人非议。”冷笑道:“可若是群臣众口一词,苦苦恳求玉帝立储,玉帝再三驳回之后,才‘勉强’接受群臣的谏言,不仅堵上了三界悠悠众口,还能得个‘从谏如流’的美名!”
恕德道:“皇兄最爱玩弄这种‘欲迎还拒’的把戏!”目露凶光道:“倒不如趁他尚未下旨立储,先派人去人间,杀了玉儿这个孽种!”
“万万不可!”敖峰忙劝道:“长孙殿下的身份不同于泽沛公主,杀他可不像当年杀公主夫妇那么容易。何况这些年来,主人派去杀他的人还少吗?”
恕德紧锁双眉道:“他下凡之前,明明被封了全部法力,皇兄也颁下严令,不准众神相助于他,却为何……”
敖峰上前一步道:“主人可还记得‘天一圣玉’?”
“你是说皇兄那枚白玉指环?”恕德恍然道:“难怪皇兄当年只收回了玉儿的法力,却并未收回指环,原来是为了护他周全,皇兄可真是用心良苦!可是十八年来,那指环从未救过玉儿。”
敖峰道:“此物至高无上,法力无边!只是殿下还不懂使用它的法门!其实这些年,保护殿下的另有其人。”
“什么人?”恕德奇道。
敖峰道:“小神听说,殿下在凡间乃是少林俗家弟子。可奇怪的是,他身为江湖中人,拜入少林之后,竟然只研习佛法,从未学过半点少林武功。而且,他一个不通佛理的后生晚辈,一入少林便做了方丈明远的师弟,岂不更令人费解?”顿了顿又道:“小神还听说,入少林并非是殿下的本意,而是受明远指引。”
“什么?”恕德骇然道:“你是说,佛界一直在庇佑他?”
“的确如此!”敖峰肯定地道:“引殿下入佛门,便是为了师出有名。”。
恕德不解道:“佛界为何要插手神界之事?”
敖峰分析道:“如来佛祖虽长居西方极乐,不问三界俗事,看似与天庭毫无瓜葛,实际上,却与太上老君这个道教始祖分庭抗礼。佛道两教同在玉帝统御之下,老君位居天庭首辅,天庭众臣又多为道教弟子,佛教中人若想在天庭争得一席之地,自然要拉拢、扶植未来的储君。”
恕德虎目圆睁道:“照你这么说,本王岂不是永远也杀不了玉儿,永远也别想登上玉帝宝座了?”
“主人莫急!”敖峰不慌不忙地道:“想得到帝位,未必要杀了长孙殿下。人间有句话说的好,‘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十八年来,您暗中虽没少派人杀他,可是明里也没少救他。他视玉帝为杀夫弑母的仇人,却一直把您当做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至亲。殿下向来重情重义、知恩图报,只要您继续在他身上下些功夫,他定会对您言听计从。他年轻识浅,又不懂朝政,纵然能够继承帝位,也是您手中的傀儡。到时候,您坐上太上皇之位,一样可以独揽大权!”
恕德满意得点点头,一缕奸笑缓缓在嘴角泛开。
展昭所在的山洞之中,火把早已燃尽,漆黑与阴冷取代了光明与温暖,无情地消磨着众人的意志。
忽然,展昭干哑的嗓音打破了洞中的寂静:“地下有动静!”
众人立刻将耳朵紧贴在地上,果然听到了声响,皆大喜道:“是真的,真的有动静!”
庞吉撇了撇嘴道:“大惊小怪!有动静又怎么样?”
“是彻地鼠韩彰!”展昭道:“他来救我们了!”
正如展昭所料,韩彰是从外面打洞进来的。他钻出地洞,晃亮了火折子,环视一周,喜道:“你们都在,太好了!你们都没事吧?”
展昭并未答话,上前一把抓住韩彰的手腕问道:“二哥,你怎么会来这儿?你可曾去府衙见包大人?昨日是否有人行刺?大人有没有出事?”张龙、赵虎也跟了过来,都是一脸焦急。
“哎呀!”韩彰扁了扁嘴道:“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叫我怎么回答?”反握住展昭的手腕道:“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不,就在这里说!”展昭没有得到答案,哪里肯走。
韩彰无奈地笑道:“真拿你没办法。哎!那就告诉你好了。昨晚的确有个叫陈安的刺客行刺包大人,幸好被五弟撞见,包大人才逃过一劫。刺客已经被擒,你放心好了!”
众人走出地洞时,天光已然大亮,外面的阳光虽然有些刺眼,却令人无比兴奋。
韩彰看了看灰头土脸的庞吉,对展昭道:“你们带着他慢慢走,我先赶回去给包大人报信,免得他挂心。”
展昭拱手道:“有劳二哥了!”
为了不扰民,展昭三人来破庙赴约时并未骑马,如今也只有步行回去。这可气坏了庞吉,他哪里受过这种苦?愤愤地坐在地上道:“要走你们走!老夫可走不动了!”瞪了李氏兄弟一眼道:“自从被他们抓来,老夫水米未进,哪还有力气走路?”
李浩不耐烦地道:“你这老贼,别的本事没有,耍赖的本事倒是不小!”
展昭见庞吉面有菜色,眼窝深陷,心想:“他这个样子回去,庞妃知道了恐怕又要生事。”于是对张龙、赵虎道:“你们到附近的人家找些吃的来,我们带太师到破庙等候。”
“可是展大人,”张龙道:“今日已是限期的最后一天,不能再耽搁了。”
展昭道:“正因为如此,才不能让太师饿着上路。你们放心去吧,时间还很充裕。”
破庙之中,一切依旧。李氏兄弟的两把钢刀还在地上扔着。昨日王朝、马汉勘察过现场,便匆匆去找展昭三人的下落,忘了将这两件证物带回开封府。
庞吉踏进破庙,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钢刀,忽然心念一动,计上心头,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走了过去,在离钢刀仅有一尺之遥的地方坐了下来。
展昭一见,忙提醒道:“太师小心!”说着,便要过去把钢刀捡起来。
“放心!”庞吉抢先拾起钢刀道:“老夫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见?”摆弄着手中的钢刀道:“这刀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锋利不锋利?”突然牙关一咬,横刀在自己的左臂上狠狠划了一刀,伤口足有寸许长,登时淌下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