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个坑·打人别打脸
“她是我的。”
沈芃：？？？大兄弟你咋回事啊？
在场的一众吸血鬼倒是对米哈伊尔忽然蹦出来的这句惊世骇俗的话适应性良好，毕竟对于贵族种来说自个儿的血仆让别的吸血鬼抓走绝对是丢面子丢到老家的事儿。
发觉米哈伊尔好歹还有点吸血鬼本能的叶夫格拉夫觉得事情不算太糟：“我过两天会再给你安排一个血仆。”
血仆在叶夫格拉夫眼里就是消耗物品，虽然因为科学技术的进步现在的血仆已经不是一次性的了，被养着的他们通常来说都能活很久，但吸血鬼们不杀血仆也只是因为不需要而已，真的需要的话杀上十个八个自然不在话下。
所以叶夫格拉夫对此事的理解也很简单，血仆没用的话换一个就行了。
然而听闻此言的米哈伊尔并不同意，甚至情绪看上去还更愤怒了些。
叶夫格拉夫心道这狼崽子屁事真多，长辈亲自给他找血仆都特么挑三拣四的，真是拎不清自己现下的身份。
亲王心里一阵嘀咕，联想到米哈伊尔之前的种族便不由分说给他扣了一口大锅。
——天狼果真无礼！
资深种族歧视者叶夫格拉夫得出了这么个结论，登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他本来是想留沈芃几天找到合适的器皿之后再放血的，毕竟小孩儿血好喝，直接弄死实在浪费，但看米哈伊尔对他不尊敬的态度他就非常不爽了，于是他又朝架着沈芃的俩下等种打了个手势，大概意思是这血仆赏他们了随便怎么样麻溜弄死就成。
沈芃是真的慌了，她欲哭无泪地：“我我我，我人还小，血很少，不够你们喝一顿的，你们把我养大一点儿再吸血成不成啊！”
两边下等种没说话，闷头把她往墙角搬。
贫民窟全是涂鸦和污垢的砖墙近在眼前，还未待沈芃吐槽完毕她的头就给俩下等种piaji摁上去了。
——卧槽老子帅破宇宙炸裂苍穹的英俊脸庞！
沈芃整个人都木了：“……打人别打脸，让我死得帅一点。”
下等种们自然当没听见，垂头就要吸血，沈芃发觉摁着自个儿脑袋的人手一下化为极似于兽类的巨大手掌，登时悲从中来闭眼等死。
随即她听见了一句英文。
摁着她的俩下等种立刻撒了手，带着她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
女人的声音，牛津音，很标准的咬字，听得沈芃泪流满面。
虽然她也听不懂几个单词，但好歹能凭借语气猜上一二，毕竟种花家的英语教育都是正统牛津音，就算她说话带大碴子味儿听力还是不错的，这两天周围的伦敦音听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于是她抬头仔细观察来者预备找出脱身的方式，然后就被来者的颜值征服了。
——这个小姐姐，太好看了。
她的目光从小姐姐的脸转到了小姐姐的胸。
——哇哦，36E。
沈芃抬手摁住自个儿一马平川的飞机场。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亲王大人是要在我的地盘上动手么？”
好看的小姐姐如此开口。
“……奥莉维亚。”叶夫格拉夫的脸色不太好了。
奥莉维亚，女，由于活得实在太久，真实年龄已不可考，总之在叶夫格拉夫成为亲王的时候这货就是当时的领主。
不过因为之前的一世纪已过，领主不得连任，所以这本来就不怎么干活的领主自然愉快地卸了任跑出去浪里个浪，满心满眼只知道玩，连元老院的位置都空在那。
二十年没有这位前任领主的消息，一见面就是在人类的贫民窟，叶夫格拉夫觉得有点儿幻灭。
“动静太大了——我好歹也算是这家族里的老大，理应过来看看的。”
哦，家族。
亲王大人眼神死。
英国人口中的家族也就是黑帮，二十年没见的前任领主居然跑来当人类黑帮的老大，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叶夫格拉夫微妙地觉得还是帮奥莉维亚瞒一瞒的好，不然元老会的那群元老们十有八九会被气死。
与此同时在大教堂里开会的元老们齐齐打了个喷嚏，然后视线落在了空荡荡的第七席上头。
旁边的是同样空着的第八席。
元老们轮流担任领主，一个世纪换一任，因而这第七席出门浪里个浪倒也无所谓，只要在轮到她当领主时她能回来或者推举吸血鬼过来当领主就完事儿。
那也是十二个世纪后的事情了。
而现任领主元老院第八席帕特里克正在悲伤地处理积压了一个世纪的事务——奥莉维亚压根不管事儿，除了一些天大的事儿她管管其他鸡零狗碎的事情全堆在了一边，长年累月积压下来这事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帕特里克处理了二十年还没见好，二十年来天天累得跟死狗似的。
不过这就不在奥莉维亚的考虑范围了，她此刻玩得正哈皮，早不记得元老院是哪座山头上的哪棵葱。
“叶夫格拉夫你来这干嘛呢？”奥莉维亚随口道。
“教训后辈，还请元老行个方便。”
闻言挂名元老奥莉维亚好奇地凑上来瞧，在瞅见米哈伊尔的时候她笑了：“诶，这孩子我见过的。”
米哈伊尔听不太懂，只听到“孩子”这个词，大概明白这新来的貌似比叶夫格拉夫官大一级的吸血鬼是在和叶夫格拉夫谈论自己，他觉着和叶夫格拉夫有关系的都特么跟他狼狈为奸不是什么好鸟，小孩儿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吸了吸鼻子预备记住新来的这吸血鬼的气味，然后把她也拖到自己内心的黑名单上头。
烟味儿。
米哈伊尔的眉头皱得死死的。
……似乎在哪里闻过？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旁边杵着跪舔小姐姐颜值的沈芃倒是想起来了。
——来的这漂亮的小姐姐不就是当初他俩下山之后撞见的那个吗？
当初的小姐姐化着浓妆，现在没化妆自然没办法一眼认出，如果不是她那连厚风衣都挡不住的傲人的36E实在独一无二，沈芃是绝对不会把当初那化妆化得面目全非的大哥的女人联想到面前的这个好看的小姐姐身上的。
而且这小姐姐还是一个连叶夫格拉夫都要礼让三分的大佬——没看见叶夫格拉夫在她跟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吗！
本以为她是大哥的女人，没想到来的是大哥本人。
沈芃多鸡贼啊，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立刻觍着脸过去抱好看小姐姐的大腿了：“是那天的小姐姐呀！小姐姐你真好看！”
然而在死亡的边缘金鸡独立的她脑子一片混乱，说的话英中文参半，语序颠倒不说还在说完之后被下等种一拳揍在肚子上。
这一记老拳沈芃吃了个结实，当时就捂着肚子跪地上了。
下等种叨逼叨了半句话，然后没声儿了。
肚子剧痛还未缓过来的沈芃只觉得背心一湿，随后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尖。
温热的、黏糊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
之前还在数步开外的好看小姐姐瞬息之间便来到她的面前，而她身侧的两只下等种已经被秒杀了。
冷风吹过，沈芃满背心的血水冰凉冰凉。
在奥莉维亚眼中，这个被她抬起下巴的小孩儿一脸茫然，她眼中的痛苦之色在看见她的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只留下纯粹柔软的情绪。
就像看见一朵刚开放的花，又或者是看见天上飞过的鸟。
“我喜欢这个孩子。”奥莉维亚回首用中文问了句，“我能带走她吗？”
叶夫格拉夫立刻答道：“可以……”
“不行。”
一个声音和叶夫格拉夫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那个声音的主人仿佛没有察觉到此处凝滞的气氛，他重复：“不行。”
是米哈伊尔。
米哈伊尔认真地看着奥莉维亚，不知从哪来的底气让他又一次重复道：“不行。”
叶夫格拉夫明白过来，这位第七席血族元老根本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而是问米哈伊尔——如果问他的意见的话她用英语就可以了。
他瞧了米哈伊尔一眼，随即将血之盟约的控制撤走——在自己未释放身份的小辈和血族长辈进行交流的时候还使用控制于礼不合，要是奥莉维亚愿意的话凭刚刚的无礼行为她就能在元老会上参他一本。
不过奥莉维亚似乎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露出了苦恼的神情：“不可以吗？”
她蹲下身子询问跪在地上的女童：“你想跟谁走？”
小姑娘谨慎又沉默地看看近在咫尺的奥莉维亚，又看看站在原处的米哈伊尔。
叶夫格拉夫则是觉得沈芃这小丫头踩了狗屎运，想为她进行初拥对象的居然是元老奥莉维亚，若是她成功撑过初拥至少是亲王的等级，如果运气更好一些的话成为管理奥莉维亚所属氏族内部事务的长老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货的懒散在血族里是出了名的，出手捡回去的全是替她打工的苦逼。
沉默。
米哈伊尔的底气在长久的沉默中渐渐耗尽，他盯着离他很远的沈芃，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可能真的要离开了。
用沈芃的话来说大概是跟着这个看起来比叶夫格拉夫官大一级的女人确实比跟着他有前途。
也对，毕竟小姑娘利己主义，看碟下菜见风使舵的水准实在高，这个机会摆在眼前她不抓住才怪。
人类总是趋利避害。
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没有足够的力量是抓不住东西的，就像狗镇，就像母亲和尤里，就像她。
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抓不住。
少年垂眸盯着自个儿的鞋尖，上面沾满污水，又脏又臭。
然后他看见一双属于孩童的手伸过来，小孩儿小小软软的身躯跌跌撞撞地扎进他怀里。
米哈伊尔有些慌乱地把探出来的利爪獠牙统统缩了回去，手足无措地抱住她。
小姑娘从他怀里抬起头，向他龇了龇牙：
“米哥，小弟我果然还是觉得跟着你混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