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是我太天真了。
赤司的日常生活的确还算平稳，因为过于繁忙而导致了他有条不紊的作风。但这不代表他身边就不会出现这种麻烦事。
【头，疼吗？】
「你以为是在和谁说话。」
废弃的旧工场里，赤司和即将毕业的黛千寻一并被捆缚在椅子上。他双眸紧闭，额角有磨破的创口，鲜血顺着面部轮廓淌下。
赤司已经醒了。
按照赤司平日里的安排，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家的。不过今天绕路去了趟书店，正好撞上去买轻小说的黛千寻。
好歹也是一起上过球场的队友，赤司顺路跟他一起走出书店，途中发现有人跟踪。但因为黛千寻也在身边，只能假装没有发现，偷偷报警后启动了身上的定位器，任由绑匪把他和黛带到了这栋废弃大楼。
【看来是赤司二号。】
「啧，二号是什么鬼。」赤司专注地偷听绑匪和电话那头幕后主使的对话：「这群人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啊，看来背后应该是有什么阴谋，一般绑匪是不敢对你下手的。是想要威胁赤司家吗？】
「如果只是冲着钱的话，应该会有更好的目标。不过，还真是狂妄，赤司家是不会被这么简单就威胁了的。」
我很清楚。因为赤司早已偷偷解开了绳扣。
“是的，除了赤司征十郎还绑了一个小鬼，看样子是他的朋友……好，我明白了，会处理干净的。”
领头的绑匪说着，挂断电话，朝赤司这边走来。
【赤司……】
我很紧张。
是的，我知道赤司一直在接受各种精英教育，而他又是一个极富才能的人，所以格斗技术也是相当高。但这群绑匪怎么看也都是训练有素，而我又不在他身边，所以为此而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幸的是，赤司很清醒，且无比冷静。
在领头的绑匪走到黛千寻附近，路过赤司椅子前的一瞬，赤司猛然翻身而起。他先一脚把椅子踹过去，趁着绑匪闪避的时候，从绑匪口袋摸出匕首，胳膊卡住绑匪的脖子，匕首刀尖直指向绑匪心脏。
“不准动。”他冷声命令试图靠过来的其他绑匪，赤金异瞳闪烁着冰冷光泽：“谁要是踏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沉默而压抑的气氛在这片空间里弥散开来。绑匪口袋里的手机飞出去老远，屏幕上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看起来是没法使用了。
“咳咳……赤司？”
背后的黛千寻缓缓睁开了眼睛。赤司一手勒紧绑匪的脖子，另一只持刀的手划断了黛千寻身上的绳子，他没有回头：“黛前辈，跟紧我。”
啪、啪、啪……
鼓掌声伴随着皮鞋踏地的声音响彻在这片水泥建筑里。赤司神情越发冷冽，嘴角却带了笑。
“真是令人惊讶啊，叔父大人。”他的语气乍一听好像十分诧异，但却满含着冰冷刺骨的讥讽：“公然绑架赤司家的继承人，请问您打算做什么？”
【这个人，是先前我替你去京都分公司实习的时候，拐弯抹角想求你帮忙的家伙。】
我迅速认出了眼前这人。心反而略沉了下去。
像赤司家这样的大家族，繁衍至今，分家本家其实是分得相当清楚的。而赤司作为继承人，理所当然是本家族长的独子。
但眼前的这个赤司征十郎是独子，不代表赤司征臣也是。面前这人，是赤司征臣的弟弟，赤司征允。
从这个非常不走心的名字就可以看出，这只是赤司征臣还是赤司家继承人时代的替代品，说是赤司征臣二号虽然不为过，但未免有点太侮辱赤司的父亲所以就算了吧。
总而言之，这货只是个不成器的赤司家本家子弟，因为不成器所以没能继承家业，因为不成器所以经营不善，被赤司发现，正濒临破产的边缘。
所以呢？他绑架赤司是为了什么？真是愚蠢的举动。赤司家是不会为了这么个存在而费心的。
但这也意味着，赤司真的必须得一个人拖延时间到警察赶来。
男人愣了愣，却是笑了：“明知故问很有意思吗？征十郎，你真的很像你的父亲啊。”
“赤司……”黛在赤司背后拧紧了眉，赤司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偏过脸，一脸无辜地盯着他：“叔父大人，您想说什么呢。”
虽然是问句，但赤司的语调显然不是在问问题。我看到他露出了一个无比干净却又无比冰冷的笑容，口袋里的定位器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赤司家的人，除了胜利是必须遵照的唯一准则之外，没有其他特别的限定条件。但是，您连这唯一的准则也无法做到。”
额头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猩红的液体在白皙肌肤上逐渐开始凝固。
他站在那里，手臂卡着一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明明是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瘦削的那个躯体，却散发着摄人的气势。
“败北并不会为赤司家丢脸。因为哪怕是父亲，也不是从来没有输过的。丢脸的是，输过之后就再也无法站起来。”
赤司直视着那个因为自己的话语而颤抖起来了的男人，目光锐利：“而您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稍微有些变了呢。】
我听到大楼外细碎的脚步声，特警在下一个瞬间破门而入，迅速将绑匪连同赤司征允一同捕获。
赤司征臣站在警官们的最前方。
赤司朝他走了过去，迎上父亲难得和蔼的目光。
“你长大了呢，征十郎。”
警局的医务室里，黛千寻和赤司面对面坐着，一时有些沉默。
“是不是该说一句好久不见？”
黛千寻的敏锐超出了我的意料，不过赤司却并未感到动摇：“的确是好久不见，千寻。把你卷进赤司家的内部纷争很抱歉，不过，今天发生的事，请务必不要说出去。”
“啊，我明白的。小少爷。”他看向赤司的眼神带着调侃的意味：“违逆你的人连父母也要杀掉？”
赤司满不在乎地开口：“我是不会亲手杀人的，黛前辈。不管是哪一个我。”
等到做完笔录，时间已经不早了。
赤司大概已经很久没有跟父亲一同乘车回家，心声听起来有些紧张。
【真是的，跟绑匪周旋的时候嘴皮子那么厉害，现在是怎么了啊。】
「抱歉，我失态了。」
【不，你做得很好啊。不如说，根本是超出了普通高中生的范畴。】
「被前辈这么夸了，一点也不开心呢。」
【呀嘞呀嘞，如果现在说不出的话，那么记得总有一天一定要说出来啊。】
【父亲，我爱您。】
小剧场：
赤司征臣：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还有，征十郎为什么突然笑了？是因为双重人格的问题么？果然应该多关心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