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人世间有很多事,很难说清是缘分,还是蓄谋已久,没有期待,但仍会遇上。阴谋是这样,爱情也是这样,无论我们在这个过程遇见过什么,愿你我归来,依然是少年。即使有时候我们仅有的希望不小心破灭了,不要紧,再花点时间找一个希望,只因人生没法重来,生活还得继续,此时的我们,可以找寻一种自己认为最舒心的姿势过好余生,不求非常精彩,只需身心舒坦,不求非常成功,但求问心无愧。
—— 文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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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B市已经5年了,陈木当时决定离开的那一刻,从未想过再回来,可像现在这样站在人来人往的到达口,形形色色的人进进出出,她将挂在胸口的大墨镜,重新又戴回鼻梁,拉着行李箱,一路往的士站走去。
的士站热闹非常,人来人往,此刻长长队伍的人有秩序的慢慢往前挪步排队上车,陈木傻眼的看着好像没有尽头的队伍,把推下鼻梁的墨镜又重新推了回去。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回来了……”陈木摸着手上已经有些泛白的小红绳,绳上挂着一颗不起眼的小豆子,豆子在陈木手指上来回转动,隔着大大的墨镜后藏着不易被旁人察觉的雾水,这是自下飞机后,陈木说的第一句话,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好像是说给某个人听。
陈木带着沉重的心摸出一只镶满了粉钻的手机,hello Kitty头上的蝴蝶结只剩下所剩无几的几颗,暗淡无光,粉色的手机静静的躺在她手里,好像在等待主人的发号施令,5年前离开的那一刻关机到现在,从未开过,但也没扔,有时会像现在这样,拿出来看一下,又再放回包里,这5年换了无数的包,但粉色的helloKitty一直都占有一席之地,陈木很难理清这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想提醒自己曾经的愚蠢,还是因为不舍,她自己心里也没答案,她叹了口气,将手机又放回了包的里层,从衣服口袋拿出来另一个手机,点击开机,开机后的手机不断的震动,屏幕上的微信和信息不断的跳跃。
她翻开通讯录,拨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没等对方说话,陈木就直接开口:“我现在在机场出口的士站这里,你过来接我一下”说完就挂了,完全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陈木将行李往旁边长椅的位置移去,长椅的不远处是机场的一个自动门,旅客进进出出,到达的,出发的,接人的,送人的,什么人都有,陈木将脱下的外套挂在行李箱杆儿上,里面穿着一件蓝色的针织裙,有点宽松的裙子腰间搭配了一条很有设计感的腰带,将针织裙一分为二,腰际线高高拉起,裙摆的垂感非常好,随着人的走动而摆动,陈木个子不算高,但这样的搭配,却又不显得矮,人显得非常的高挑,白净,时尚又接地气,她手指随意的拨了几下头发,帽子早已被她取下放在了行李箱上,脸被大大的墨镜遮住不少,进进出出的旅客时而望着她瞄上几眼,陈木习以为常。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取下墨镜,放在行李的帽子上,拿出包里的电脑,往长椅子坐了去,电脑笔直的往膝盖一放,聚精会神的看着邮件,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行李箱有慢慢滑动的迹象。
“不好意思啊,小姐”旁边一个声音响起,陈木寻声看了过去,是一个3岁的小女孩被妈妈抱在怀里,妈妈带点歉意的与她对视着。
“小孩不老实,老要动你的帽子和眼镜,我怕给你弄坏了,不好意思”说完拿起椅子上的包,抱着女儿准备离开。
“没事,不要紧”陈木随口说了一声,继续低着头回复邮件,突然又抬头看着继续往前走的那对母女,小女孩贴在妈妈的肩膀上,一直盯着陈木,微笑的和她挥挥手,眼睛像如月牙般,露出一排整齐白白的小牙齿,这个画面让陈木一下子看出了神,就那么一直盯着那对慢慢远去的母女,直到她们和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即将插肩而过,陈木一下惊醒,慌乱的拿起行李上的帽子用力的套在头上,将墨镜一并带上,一只手半撑着额头,头很低的看着邮件,她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与母女插肩而过的男人,刚从车上下来,一身裁剪得体的意大利西装,白色衬衣,9分的裤子,配着一双最新款深棕色乐福鞋,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推着一只登机箱,另一只手正在讲电话,眼睛往母女来的方向眯眼看了一下,正想看第二眼时,小女孩一侧身的动静太大了,不小心撞到他拿手机的手,手机差点滑掉,抱着孩子的母亲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连连致歉,小女孩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做错了事情,两只眼睛大大的盯着眼前的叔叔,林深点头示意没关系,似乎并没影响一直打着的电话,回头再找那一抹影子时,带了帽子和眼镜的人正盯着电脑,林深自喃了一句“估计是眼睛花了”,电话那边立即安静了,没一会又传来了声音,林深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持着电话继续往自动门方向走。听着电话那端的进程汇报,不经意的看多几眼戴着帽子的女人。
盯着电脑的陈木手机突然震动,她不敢起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电话上的法国号码,声音刻意的压低了些,温柔的响起“Allo, ma chérie,a va bien?”,当林深从陈木跟前经过,往自动门走去的时候,她正低头看着电脑,声音很小,一口纯正的巴黎口音,以至于林深没有任何机会看到帽子下面的她。站在大门内的林深回头往门口看去,女人正把电话夹在肩膀上,边收电脑,夹着电话的手臂扶上行李杆,另一个手将收拾好的包往行李箱上一放,推着往马路走去,林深收回了视线,前往出发口。
“姑奶奶,我来,我来,你歇着” 车上匆忙跑下一帅气的小伙子,接过陈木手里的行李箱和包。陈木继续听着电话,直接开门进了副驾驶。
“去哪里?酒店?还是回家?”孙然放好行李钻进了车里,将陈木的包放后座。
“我想先去看一下爷爷” 陈木挂了电话,侧过脸看着旁边一脸微笑的男人,接着将自己座椅放平些,视线转向车外不断往后移的树木。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眼神再次飘向正在开车的人:“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回来的事,否则有你好看。”说完将大衣盖在了脸上。
“我受宠若惊啊,这么大的事既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孙然回头望了一眼已经盖上大衣的陈木,嘴角扯了一个弧度。但是大衣底下的陈木一点反应都不想给他。
“我说你啥时候把你那臭毛病给改一下,我想我会更爱你”孙然邪恶的笑着说。
“然少,您高抬贵脚,姑奶奶无福消受”。大衣底下终于传出了声音。
孙然眉毛挑了两下,“其实我吧,挺好的,真不考虑一下?”
“然哥哥,不—考—虑”陈木的头探出大衣,朝孙然投去一个超级无敌假笑,随即又缩进大衣底下。
“够可以啊,这么决绝,伤心”孙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没什么变化,但是眼里明显有一丝失落,如果此刻陈木没有藏在大衣底下,就不难发现孙然眼里的失落。
陈木突然调直座椅: “伤个屁啊,好好开车,本来想眯一会儿,你叨叨没完了,这下睡不着了,你赔”陈木给孙然丢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 好啊,怎么赔,要不,我吃点亏,以身相许算了”孙然邪恶的看着陈木笑起来。
陈木拿起震动的手机,侧过脸:“别介啊,少爷,你的以身相许还是许给你那些其他个女人吧,别在我这儿糟蹋了您这朵奇葩狗尾巴花啊”说完立即接了手中震动不停的电话:“Allo, oui,oui,ok ,Au revoir!”,紧接着又拨了另一个电话:“Marion,你收到了我发给你的邮件了吗?你看一下,然后和法国那边联系一下,细节你负责跟进,还有,最近三天你们都不要联系我,我不在S市,工作室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没等对方说完就果断的挂了,朝孙然摇摇手里的电话:“这才叫臭脾气,对你那算仁慈的了”。
“这次就呆三天啊?”孙然伸手摸了一下陈木的头
“嗯嗯,过来跟进一个法国的设计,本来没想告诉你的,想着自己打车的,结果队伍排太长,一下子让我瞬间特别想你,”陈木翻着手机,抬头给了一个孙然一个大大的微笑,:“特别想你来接我”说完笑容笑得更厉害了。
“你丫就知道使唤我,一个电话,说完啪就挂了,都不问我在干嘛,方不方便,”孙然宠溺的看了一眼陈木,无奈的摇头,“客户没安排车接你呀?”
“安排了,不想坐”陈木抬头呆滞的看着前方
“等一下要我陪你上去吗?”
“不用,我自己上去,你在车里等我,我和爷爷单独说会儿话。”陈木指着胸口:“这里堵得慌”。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往后靠了靠。
“好”孙然说完,轻轻又宠溺的摸了一下陈木的脸颊。
一路上,车内除了一首首优美的钢琴曲,一瞬间再没有任何声音了。
上飞机后,林深拨了一个电话:“你查一下,今天的航班,还有酒店,有没有一个叫陈木的人,查到后,立即发给我。”说完将电话关机。林深拿出口袋里的钱包,里面一只小小的红绳,绳子上挂着一颗不起眼的小豆,静静的躺在钱包里,空空的卡槽被一小小的红绳挤满了,林深隔着透明层摸着那颗豆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它,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他:“先生,请问您想喝点什么,我们有咖啡,水,果汁,红茶,牛奶?”,林深收回了思绪,将钱包放入到口袋里,抬头看着微笑的空姐:“果汁?有西瓜汁吗?”林深若有所思不经意的说到。
“不好意思,先生,果汁我们只有橙汁,请问需要吗?”空姐柔美的声音再次传入林深的耳朵里。
“不,谢谢,给我一杯水”林深给空姐一个微笑。
“好的,先生,您的水”林深接过空姐递过来的水杯,一口气喝完,把水杯递回给空姐,
“谢谢”盯着眼前的电脑和手里的文件,又恢复到了高冷的状态,空姐有点诧异,声音再次响起:“先生,还需要再给您添一杯吗?”
“不用,谢谢”没有抬头。
空姐对这个男人有几分好奇,眼睛看钱包的时候眼神是那样温柔,一下子又眼神那么冷,飞机停稳后,见他急忙的打开手机,匆匆从她们身边经过。肖麦麦好奇的盯着林深的背影,情绪善变是林深给肖麦麦的第一印象。
“看什么呢?”肖麦麦的肩膀上被拍了一下,吓了一跳。
“没看什么,哪儿有看什么”。肖麦麦有些不好意思的弄了一下耳朵后的头发。
“还说没有,我都发现你一直盯着林先生看了好久”同事挑了一下眉,“是不是对人家林先生有意思啊”,说完用手指抵了一下肖麦麦心脏的位置。
肖麦麦弱弱的问:“你认识他?”
“你刚进公司,不认识正常,他之前常飞巴黎,我之前飞国际航班,经常看到他,不过他一向都是头等舱的呀。怎么这次会坐后面?”同事有点疑惑,但随即换了一个皎洁的眼神看着肖麦麦,:“不过善意的提醒你啊,听说他不喜欢女人”。
“啊~”肖麦麦膛目结舌,“这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啊?”
“之前跟着他一起经常飞的同事,和我们之前的一个空姐好上了,前段时间大家一起聚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想打听林先生,他同事说的,说他不近女色,周围的助理都是男人,而且有那种比较好关系的”,说着给肖麦麦抛去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据说应该有5年了吧,这种优质的男人那些人早就虎视眈眈啦,要是那方面正常,哪儿能轮上我们这些泛泛之辈啊!”同事说完,转身向后面走去。
“啊~,那真挺可惜的,消息靠谱吗?”肖麦麦朝那一抹背景看去。
那一抹背景回过头,给了她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让肖麦麦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突然想起了他看小红绳时的眼神。她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远处正有飞机往起飞跑道慢慢滑行,肖麦麦收回视线,看向刚刚林深坐的位置呢喃了一句:“应该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