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了
城西寺庙。
主庙斜后方林园里的几颗树木长得高大,枝干粗壮,树叶层层往上堆叠,绿意欣然。
往常这里一片清幽,最大的响声也就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但今天却有些热闹。
“陆齐,你不结婚你想干什么!”保养得宜的妇人声音骤然提高,气得想把手提包砸在面前人的脑门上。
陆齐也是醉了,他就说了一句“不知道”,老妈的反应有必要这么大吗。
“妈,姐不都已经生了孩子吗?您都已经有外孙带了,干嘛还要催我啊?”
陆夫人愁眉苦脸:“小齐,你已经快二十八了,再不找个女朋友谈恋爱,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
陆齐不满:“我说妈啊,周晟他们可都已经三十了,也没见他们妈妈催。上次周阿姨来家里的时候你还说‘男人晚点结婚没事’,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妈,你可不能双标哦。”
“双标你个鬼啊双标。”陆夫人气得说话都不得体了,“别人已经是公司里的副总了,很快就要当总裁了,事业型,当然先立业再成家没问题。”
“你呢,你是哪个总啊?整天就知道泡吧蹦迪,你蹦了那么多迪,怎么没见你带个女朋友回来?”
陆齐嘀咕:“我也就最近去了几次。再说了,我要是真带了那地方的女人回来你不把我的腿打断才怪。”
陆夫人知道自己说的夸张了点,但没想到儿子还纠错,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包招呼到陆尧手臂上:“你说我把你生这么好看有什么用?连一个女朋友都找不到!”
陆齐疼得搓手臂。陆夫人不管陆尧拧巴着脸,撂下一句话就走:“陆齐,这周末你给我相亲去,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的账户冻结,你喝西北风去吧!”
陆齐一听,哪能啊,他好不容易终于不用花心思应付相亲,还没多久呢,结果现在又来?
陆齐长腿一迈追上他妈,严肃地说:“妈,这可不行啊。”
陆夫人没理他。
陆齐不放弃,动之以情:“妈,您看我对您多好。您说来寺庙,我就来寺庙,我不喜欢来这种地方,为了您我都来了。我对您这么好,您怎么不对我好点呢?”
就是为了你才来寺庙的!陆夫人更气了。
陆齐见陆夫人脸色难看,赶紧说:“哎呀,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这么早结婚啊。”
陆夫人拿出墨镜戴上,一副拒绝谈话的样子。
陆齐说了一路,说到后面也不高兴了,但陆夫人还是没松口,直到坐上车,也一句话也没讲。
陆齐看着他的母上大人高贵冷艳地坐车离去,气得踹了一脚旁边的树。
这都什么年代了?一个男人,二十七八不谈恋爱有罪吗?
唉呀,陆齐烦躁地抓头,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他老妈又理解不了,当务之急是让老妈打消让他相亲的想法,最好不要再催他结婚。
城西寺庙处在海市西边的木山上。木山之所以叫木山,就是因为这一小撮群山的树木长得十分漂亮。一到夏天更是层层叠叠,郁郁葱葱。
山林里空气清新,周围的人常常喜欢周末来这爬爬石楼梯,登登山,锻炼锻炼身体,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今天是周一,所以山上静谧无比,只有一两只小鸟的悠闲啼叫。
突然,树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脏兮兮的手拨开挡在身前的枝叶,然后一道出现在山林的机动车道旁。
那人上身穿着一件军绿色肥大上衣,下身一条军绿色棉质阔腿裤,一套衣服颜色暗尘,到处起球,还破了几个小口子露出点棉絮 。
肩膀上挎着一个像破床单做成的包裹,脚上穿着的一双经典的红配绿夹粉的布鞋。简直就是——复古非常,完美地体现了上世纪土地特有的质朴的气质。
而且露出来的皮肤黝黑泛黄,脸上不知道是抹了煤炭还是蹭了灰尘,脏兮兮的看不清五官,要不是还有两个垂在脑边依稀看得出来是辫子的发型,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柳陶小心地撩了一把额前的汗水,抓了抓已经毛躁到不行的头发,喘了口气。
不行了,她要累死了,也快要热死了。
大夏天的穿这么多还不能脱,要不是山里凉快点,她觉得自己可能会中暑晕过去。
要是以前的她,肯定会昏倒。
是的,非常俗气,柳陶穿越了。
几天前,柳陶还在装修精美,温度适宜的空调房里看书。看了没多久就开始心绞痛,晕过去醒来后,她就发现自己在一个树林里。
醒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习惯使然,她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开始摸索周围。
在一个河边,她看到了自己的容貌,没有变化,又试着发声,声音也和以前一样。
手,脚,腿,好像都没变化,只是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变了。
她怀疑自己被绑架了。
为了避免因为容貌被人欺负,她把土,泥,和别人烧烤后留下的炭火灰都抹在了脸上。保险起见,她把能抹的皮肤都抹上。
姐姐和她聊天时曾说过,如果她以后一个人在外面,要谨慎,记得保护好自己。
那时她刚弄好,就听到说话声,她吓一跳,赶紧躲进旁边的灌木丛里。
心脏被吓得紧张乱跳,她听到由远及近的一个男声说:“我们安岭是真漂亮。”
一个女声说:“是啊,不过还是没有海市繁华。”
说完,看男人没动,催促:“哎呀,别感叹了,你都感叹多少回了。赶紧挖吧,儿子还等着我们攒学费给他上大学呢。”
然后那个男声开心地回:“对对,我要多挖点,我儿子考那么好,怎么着也得多卖点,不能委屈了他。”
柳陶一听,心脏一缩。
安岭?中国没这地方吧?
察觉到自己情绪过于紧张,柳陶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然后接着仔细听那俩夫妻的对话。
那男的挖了一会儿又停下来:“你说我们儿子真有出息,竟然从我们这偏僻的小山村考到了海市,那可是海市诶!海市!”
女人嫌弃地看了男人几眼,转过头自己脸上笑开了花:“可不是,从小到大都是……那词怎么说来着……名……名列前茅。”
应该是“都名列前茅”,把“是”字去掉吧?柳陶默默地想。
夫妻俩又说了些家长里短的事儿,还有哪些农活没干完,又说哪里的粮食,农产品好卖,价格怎么样。
柳陶一直在草丛里安静地听着,想获得有用的信息。可等那俩夫妻走了,柳陶还是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什么安岭,什么海市,祖国大地可没这样的地方。而且,最可怕的是,刚刚那两夫妻说了很多地名,她一个都不知道。
她房间里有一张内容很全的祖国地图,她看过很多遍,每个城市每个县甚至每个村的名字都知道,她不可能记错。
所以,她这是穿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