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0s.8
熬过期末考试终于迎来了暑假，迟渺琢磨着想去欧洲旅行，美其名曰感受意大利的艺术气息和法国的浪漫主义。
拿着年级第四的成绩单跟家里提出这个请求，果然轻松得到了长辈的赞同，迟老爷子老早就答应给迟渺报销旅行费用，当场掏出一个大红包。
“不够了随时给爷爷打电话，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国外不比咱们这儿，全世界哪个国家都没咱中国安全，随时跟家里联系，可别玩疯了让我们担心。”
迟老爷子拉着迟渺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放心不下。
“放心吧爷爷，我每天都给您打电话。”迟渺搀着老爷子的胳膊轻轻靠上去，笑的别提多开心，“到时候回来给您带好吃的！”
“还是我们渺渺懂事儿。”迟景业伸手摸摸迟渺的头，一脸宠溺的笑着。
惠旻也跟着笑，“多大了还跟爷爷撒娇。”
“多大也是爷爷的孙女儿。”老爷子说，“渺渺这次跟谁一块去啊？同学？”
“不是，我自己去。”
“自己去？”老爷子一听当时就不乐意了，“那可不行啊！你一个小姑娘自己跑国外去，出了事儿家里人够都够不着！绝对不行！”
“爷爷，您刚才都答应了。”迟渺委屈巴巴的撅着嘴，晃悠着迟景业的胳膊一脸祈求，就差俩眼一使劲挤出几对金豆子。
老爷子也见不得孙女儿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语气软下来好言好语的劝。
“自己一个人出国太危险了，渺渺听话，国内有那么多好玩儿的地方你还没去过，等你长大了能保护自己了，咱再考虑出国的事，好不好？”
迟渺还撅着嘴，眼泪花直打转，蔫巴着脑袋不说话，精湛演技持续在线。
“爸，渺渺高中毕业以后想出国留学，去意大利学艺术，所以这次趁着假期先去踩踩点儿，我跟小旻这段时间行程排的满，陪不了孩子。不过您放心，老四在意大利有朋友，说能帮着照顾渺渺。”
迟若寻两口子平时没时间陪孩子，知道迟渺对此意见很大，就想尽办法在其他方面一个劲儿找补。迟渺懂事，很少跟家里要这要那，偶尔提个小要求，两口子绝不含糊。
这次一听迟渺说想去国外玩，二话不说就给应了，第一时间打给定居欧洲的迟清时，叫他帮忙打点打点。
提到迟清时，老爷子的脸色又变了变，自打上次父子俩因为相亲的事闹的不欢而散，迟清时就再也没露面，一问才知道，人家大爷第二天就飞回德国了，老爷子一听气的差点没把书房里的摆件砸个遍。
“谁知道他那些个狐朋狗友靠不靠谱！”
“爸，您别这么说。”
“一天到晚外头飘着，也不知道做的是个什么买卖！”
“爸，老四做的是正经生意，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的，那能没点儿自己的本事吗。”
“这个老四啊，从小就被你们几个大的宠着，连我这个当爹的都比不了。”
老爷子叹气，说实话是拿这个小儿子真没辙，“渺渺出国的事，跟他打过招呼了？”
见老爷子松口儿，迟若寻赶紧笑着给弟弟邀功，“嗯，上午刚打完电话，老四还说要给渺渺订机票呢。”
“哼，用得着他？”老爷子不乏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我孙女出去玩儿，我还没说话呢，他跟这起什么哄！”
“爸，您还说老四这嘴硬不随您？”
迟若寻也是拿自家老爷子跟弟弟没辙，颇有些无奈的笑道，“您老就放心吧，等行程订好，老四那边就准备酒店接机什么的，到时候还能安排人专门带着渺渺玩儿，不会让她有危险的。”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迟渺，此时心里美得能眦出小礼花，也不知道是因为迟若寻力保她出国，还是因为听说四叔已经答应帮她打点一切。
激动的一宿没睡着，反而把行程订了个七七八八。
一个礼拜后，满怀期待的拖着行李登上飞往罗马菲乌米奇诺机场的航班。
11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下了飞机是当地时间下午两点，来给迟渺接机的是个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欧洲女人，漂亮，气质也好，看起来岁数应该和迟清时差不太多。
“你好，你是迟渺吗？”典型的欧洲面孔，张嘴却是一口标准流利的中文，声音不大语调也温柔。
但迟渺看人随眼缘，对这个漂亮女人却莫名其妙说不上有好感。
“我是。”
“我是你叔叔的好朋友Kelica，你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慕清。”
是个很得体的女人啊，迟渺想，怪不得四叔找不着对象，身边姑娘质量这么高，眼界估计都养肥了。
“我四叔也有英文名字吗？”
“当然，他叫Attila，是古代亚欧匈奴王的名字，”慕清笑了笑，“不过可能你不太了解欧洲的文化，那都是公元前几百年的历史人物了。”
迟渺正面看她说话时的表情，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突然上头，属实是有些不爽。
这女的有点奇怪，别人名字起的好，你跟这骄傲个屁，况且只是个名字而已，有什么可神气的？
发现自己难得对着除迟清时以外的人愣神，迟渺转了转睡的僵硬的脖子。
淡着脸色说，“传说中残暴血腥的上帝之鞭，但也有历史记载说他是个伟大的皇帝。”
“你知道？”慕清惊讶的看着她，不可思议一个来自中国的高中生会对欧洲历史了解的这么清楚。
“书上看的，”迟渺耸耸肩，大方道，“当时就是对鞭这个字儿比较好奇。”
让人望而生畏的皇帝？几个月前还坐在车里因为被人泼了一身酒闹脾气的老男人？迟渺心想，他妈屁的皇帝，哪个皇帝天天被自己亲爹逼着相亲。
从机场出来，慕清带她上了一辆鲜红色的玛莎拉蒂GT，迟渺望着窗外沿途的风景，面色平淡也没什么话可说，沉默的样子仿佛映着些许迟清时的影子。
“Attila说你是第一次来意大利。”慕清开车，一旦说话就会转头正视她，然后温柔地笑。
“嗯。”
“他说你对这里一直很憧憬。”
“还行。”
“是不是长途飞行有些累了？看你兴致不高。”慕清依然保持着微笑，完全没被迟秒的低气压影响。
“我四叔来了吗？”迟渺看着窗外不咸不淡的问她。
“没有，他还在德国忙总部的事。”
“你是意大利人？”
“不是的，你叔叔的公司要在米兰设立分部，我在这边负责收尾工作。”慕清解释道。
“你是他下属？”
“是的。”
迟渺笑，眼神却是冷冰冰的没什么情绪，“可你刚才说，你们是朋友。”
慕清面色一僵，只一瞬间又恢复了笑容，只是这一次嘴角扬起的弧度有些不同。
“我对他来说，有很多个身份。”
她刚才说，她叫慕清。
迟渺盯着她脸上再次转换成接近程序设定的微笑表情，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这种从一个陌生女人口中听到关于四叔消息的感觉，说实话一点也不好。
迟渺心里愈发堵得慌，于是语气也变的不那么客气，“还有什么身份？”
慕清不答，随手拿出一盒清口糖，“要吗？”
是和请家长那天迟清时在学校门口递给她的一样的糖。
迟渺紧紧抿着嘴，俩手插兜没接递到面前的糖盒，就这么带着嚣张的气焰直勾勾的盯了她一会，然后抬了抬下巴问，
“你是我四叔的炮友儿吗？”
对方明显没明白她的意思，转过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大概有钱人都有那么几个一块睡觉的伴儿吧，我四叔条件这么好，肯定也不少。”
迟渺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意外对方竟然对被讽刺这件事没有一点反应，“你是其中一个吗？”
慕清能感觉到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的敌意，却又觉得没必要辩解，任由迟渺对她变本加厉的挑衅。
哦，原来是个难搞的叔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