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于斯一进家门,门锁才堪堪落下,迎面就飞来一包鱼干,所幸她眼疾手快,一把截了住,才免遭迫害。
“弄我?”于斯把鱼干劈头盖脸地扔了回去,靠在沙发上的陈年一屁股从位置上弹起来,天知道于斯这个怪力少女到底使了多大劲在这包小鱼干上。
“奶奶,你看你看,于小景又乱丢东西了。”陈年这家伙倒是学会先告状了。
于斯扯了扯嘴角,走到沙发旁,把掉在地上的小鱼干捡起来放到茶几上,转头对陈年说:“大晚上还特地来找事?”
于家老太太听见声音,从厨房里端了两碗海带蛋花汤出来,招呼着于斯和陈年过去喝。
闻见香味,两个小馋人立马凑了过去,一人一碗端起来就往嘴里送。
于老太太:“别急,喝完厨房锅里还有。”
“真的太好喝了,奶奶你做的海带蛋花汤是我喝过味道最棒的了。”陈年已经咕噜下肚了一碗,抹了抹嘴,闪进厨房又舀了一碗出来。
于斯瞄了陈年一眼,趁对方不备,用勺子舀走了他碗里大半的海带和蛋花,陈年碗里差不多只剩下汤了。
陈年被于斯这一手操作骚得目瞪口呆,噎得说不出话来。
“汤好喝你就多喝点,毕竟大晚上来一趟也实在是真心诚意。”于斯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了一大勺蛋花,冲着陈年挑了挑眉。
陈年:???真好。
“奶奶,于小景又欺负我,抢我吃的。”
妈的,这还告上瘾了?
话音刚落,于家老太太就从于斯背后飘了出来,不客气地往于斯脑袋上敲了敲,胳膊肘着实往外拐了拐。
其实于老太压根没用上力,眼前这两毛孩都是她的亲亲的心头肉,碰谁也舍不得。
于斯和陈年从小闹到大,哪一天没闹到鸡飞狗跳的,那绝对是两个人中谁不正常了,不然绝不会乖乖收场。
这汤才刚下肚,两个人就操起了家伙,一人踩上一张滑板,下楼刷街去了。
“我靠,于小景你他妈故意的啊,看见了有水还特地靠过来溅我一身?”于斯和陈年追追赶赶地刷了几条街之后,陈年暂时领先。于斯跟在陈年后面几米开外,右脚轻轻点地,身子稍稍一侧,灵活地拐了个弯接着就猛地往陈年边上冲去——陈年前方不远处有一洼水映着车水马龙的街口正闪闪发光。
她当下就起了歹心,嘴角微扬,灵活躲过几个路人,目标明确地往前冲去。
时间距离都计算的刚刚好,陈年被猝不及防地溅了一身,等到反应过来时,于斯已经滑出去很远了。
又到了一个转角,于斯拐了进去,这条路上黑魆魆的,一排下去只有两盏暗淡的路灯还坚守在岗位上。她把滑板夹在了腰间,改成走路。
走了好一段路,又拐了几个弯,于斯停在了一个小巷前,巷口挂着一盏将灭未灭的路灯,她走到灯下,低头看向地面,几乎看不清自己的影子。
墙边堆着的纸箱突然有了动静,有东西在一下一下划拉着纸皮,在这人迹罕至的小巷里格外清晰。
于斯蹲了下来。
一团小黑影朝她扑了过来,是个温温软软的小家伙,一身毛茸茸的正使劲往她腿上蹭,一边发出细细的叫声。
于斯把口袋里揣着的小鱼干掏了出来,拆开包装,送到这小家伙面前,小家伙叫的越发欢乐起来。
于斯静默地顺着猫毛,几乎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陈年找过来的时候没一脚踩在猫尾巴上,倒是被蹲着的于斯吓的个半死。
“我靠,你蹲这等着索我的命吗?”
“你的命要来有什么用?能裹上面粉放锅里炸着吃还是串成串搁铁架上撒上孜然烤?”不知道是不是陈年花了眼,于斯雾蒙蒙的眼睛在这一瞬间似乎亮了起来。
很亮很亮。
陈年愣了会神,旋即也蹲了下来。
“敢情你这是一直背着我养小家伙啊,吃的还是我送上门的小鱼干。”
“嗯哼。”于斯顺着猫毛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陈年同样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蹭了蹭。
陈年失了几分魂,随后立马拍掉于斯的手。
“摸孙子呢摸,摸你大爷去。”
“嗯,孙子,”于斯淡定地摸回了脚边的猫,“这是你大爷。”
陈年:......
卧槽,卧槽,卧槽。
终于,窝在地上的小家伙吃饱了,心满意足地摇起了尾巴,于斯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吃饱了就该睡觉了。”
陈年默然:这是猫啊兄弟,你以为你在养猪呢?
结果这猫还真听于斯的话,绕着她的脚又蹭了几下,才有些依依不舍的钻进了墙边的纸箱,只露出一对明亮的眸子,乖乖地盯着他俩。
于斯站起身,重新夹好滑板,干脆利落地走上了街。
“孙子,回家啦。”
陈年冲着于斯呸了两口,也麻溜地跟上了。
两个人没再踩滑板,悠闲地散起了步来。
“喂,兄弟,明天我妈有事要出门,又要留我一个人看店,你是不是该滚过来给我帮帮忙。”陈年拍了拍于斯的肩膀,颇有一番称兄道弟的意味。
于斯嫌弃地打开陈年的手:“这就是你求爷爷帮忙的语气?麻烦请注意一下措辞。”
“得得得,没你我不行啊,求你帮帮我。”
于斯瘪了瘪嘴,又咂了咂嘴:“唔......”
“这样,一顿豪华麻辣烫怎么样?”
“唔......”
“两顿?”
“唔......”
“那再加洗一星期的碗,”陈年咬了咬牙,“够了可以了,您见好就收成吗?”
“唔,行吧。”于斯挑了挑眉。
“那明天记得早点起,上午有货要进,得合算清楚。”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于斯家窗边的歪脖树下。
于斯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就要往楼上跑,结果被陈年一把拽了住,二话不说地向后一扯,陈年直接大摇大摆地跑到了她前面,把路堵得死死的。
......
三秒钟后,楼道里传来了陈年的几声惨叫,紧接其后的是他的破口大骂声。
“卧槽,于斯你大爷的。”陈年被于斯伸腿一绊,直直地趴在了楼梯上,来了个五体投地的亲密接触,还差点断送两颗年轻白亮的大门牙。
于斯不客气地在陈年小腿上补了一脚,贴着陈年的身子跃到了他前面,几脚下去险些要了陈年的脑袋,陈年吓得又吼了两嗓子。
“嘘,大晚上的,别扰民。”于斯竖起食指贴在唇边,“不然我不介意再加几脚。”
卧槽,这家伙有时候简直就是魔鬼。
陈年噤了声,忿忿地盯着于斯神气地绕上了楼。
第二天一大早,于斯觉得她半个梦都还没做完,就被床头突然炸响的第三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舞动青春》给吓醒,她一惊,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一睁眼就对上了陈年那充满报复意味的眼睛。
我靠,这孙子够狠。
“得,该起来干活了。”陈年又在她耳朵边上吼了两声,“别跟个傻逼一样坐着了。”
于斯憋着没发作,不想一大早起来就跟傻逼斤斤计较,她一把推开陈年,去了阳台洗漱,只不过坐在饭桌前吃早饭时,于斯的脸色黑得陈年连端碗喝粥的手都僵了。
他怀疑可能他早上也没睡好,才敢跑来喊于斯起床,要说这家伙的起床气......所幸于斯这家伙有一点特让人服气:说到做到。要不然换平常这时候,恐怕他早就被几块板砖砸成浆糊了。
终于结束了这让人窒息的早餐,陈年腆着脸,狗腿似的跟在于斯边上:“今天就要麻烦于大爷辛苦辛苦了。”
于斯甩了甩手,两人到了店里,没一会儿,送货的人就来了,于斯手里拿着送货单,靠在收银台边上,看着陈年和送货的人进进出出,陈年问哪样货物,她就照着单子念一念。然后就是摆摆货,扫扫地,擦擦货架。
反正体力活陈年全包了,于斯就站在收银台前收收钱。
上午店里的顾客并不多,店里不太忙,于斯百无聊赖地盯着她对面的一扇大玻璃,街上车来人往,透过玻璃看,越发的繁华。
“欢迎光临。”店里的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有人进来了。
于斯偏头往门边看去,随后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