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魔法世界
克瑞斯把允和的小脸埋在身体里，这是克瑞斯与一个人最近的距离。她还是一样香甜，甚至浓郁。让他想起她最爱的玫瑰。那美艳的事物在接近凋零前，也是极致的芬芳。
【别睡太久。】
——克瑞斯放低了声音。
事实上 ，克瑞斯知道她已经听不见了。
她等不了他太久。死亡原来也会不声不响的让另一个人痛。温热浅浅喷在心口上，是淡淡的疼。克瑞斯手噗发抖，碰了碰那打着卷的睫毛，滑过小巧的鼻骨，最后停在嘴唇上，是她的呼吸打在手上。
海底涡流来了，温度似乎变得更低，人类的身体是受不住的，她太娇弱了。需要藏起来，好好养着。允和身体小小窝成一团，克瑞斯刚好拢在怀里。
察觉到祭司大人强大魔法力正在迫近，小丑鱼泡泡伏低眼睛，减弱自己存在感，它不知道从来独来独往的祭司大人会需要服侍。
作为陪伴鱼被祭司大人召唤是值得骄傲的，但小丑鱼泡泡现在很害怕。因为首领海怪被斩杀的梦魇让它瑟瑟发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祭司大人一直都是最禁忌的存在。
——那场面一定十分血腥。
小丑鱼泡泡已经按照要求，在祭司大人刚刚离开后点亮了主寝殿的夜光宝石。那是极华美的装饰，像是粉色的云朵，和祭司大人冷酷完全不同的柔和。将整个寝殿笼罩在温柔里。
即便祭司大人没有明确吩咐，小丑鱼也知道装点宝石的声响太大会让祭司大人不愉快。因为半个月前，有一条小丑鱼将含在嘴里的宝石掉落在地，发出的清脆撞击声惹怒了祭司大人。
【你吵到她了】
这是小丑鱼泡泡第一次听到祭司大人的声音。它以为祭司大人会直接处决，但祭司大人好像陷入了沉思。最后仅仅是用最平淡的语气，宣布了流放。
【她不喜欢暴戾。】
“是的，祭司大人。”
听到祭司大人冰冷声音，深思的小丑鱼泡泡下意识回答。啊！不对!怎么办!祭司大人好像并不是和它搭话!它要被杀啦！祭司大人的身份可不是它能够随意放肆的。
小丑鱼泡泡等待了很久，不过并没有收到来自祭司大人的怒火，祭司大人显然并没有打算理会它，他现在好像有更加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尽管如此，已经犯过一次错误的小丑鱼泡泡不敢再冒泡，它甚至并没有看见祭司大人正和怀里的人类鼻尖贴在一起，他们很近或者更近。
——
“没有想到你会来，我很意外。”路易斯平静看向阴影里的人鱼，明显他早知道来的是克瑞斯。
【我可以帮助你】
“你指什么”
作为卡西法最好的伙伴，克瑞斯曾经差点杀死他，他应该感谢自己没有轻易相信善于伪装的卡西法，以及这个看似公正的海域祭司。
【杀死卡西法。】克瑞斯冷漠陈诺。
卡西法私下想要杀死契约国亚特兰帝大王子查理普斯的消息，路易斯他早就知道。尽管克瑞斯这次违背卡西法的命令已经不再是秘密，但路易斯可以怀疑这只是他那个傻弟弟再次演的一场戏。
作为商人，路易斯并不觉得克瑞斯会平白无故帮他。
“所以你想要的报酬是什么”
尽管保持怀疑，但提前预支结果，对路易斯没有坏处，他很乐意看到这个不听话的卡西法弟弟吃点教训。
【红杉树。】
红杉树可以治愈一切疾病。但这只是传说，海域世界乃至整个大陆并没有人真正见过这种存在。不过，克瑞斯愿意相信，红杉树是真实存在的。
克瑞斯每天给允和喝的药汁是他的血换来的。所有的交换都需要替代物典当，克瑞斯最有价值的是他古贵族的血脉。作为和巫婆的交易，他会渐渐失去对暗影军团的召唤能力，不过他会得到红杉树的药汁。这就足够了。
曾经他不懂母亲为什么会为人类交换双腿，然而在不知不觉中，他也走上了相同的道路。
克瑞斯以为自己只会永远厌恶人类，绞杀所有让他不愉快的存在。但现在，他的确还在厌恶，不过他厌恶的只有自己，为什么不能够早点遇到她啊。
她快要死了，这次是真的离开，他没有办法了。即便他可以把自己的血都抽干了，巫婆却告诉他了一个不太友好的消息，作为交换的那一株红杉树已经枯萎了。他再也得不到他所需要的药汁了。
他现在只剩下一份的量了。
作为补偿，巫婆提供了这个世界最好一株红杉树的线索，它属于海域大王子路易斯。
对于克瑞斯的提议，路易斯笑得温和，他有在好好考虑。
“不过仅仅是卡西法的生命并不值得作为红杉树的价值，你知道的，我其实也不太需要卡西法去死，毕竟他可是我的兄弟……”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克瑞斯再次承诺。
路易斯并没有因为克瑞斯的打断而恼怒，相反，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可以成为我的奴隶”
路易斯很好奇是哪个病入膏肓的存在，值得海域最强祭司的亲自许诺。不过很大一部分因素，克瑞斯是不会回答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没有人比克瑞斯更懂得保守秘密。
杀死卡西法不是路易斯的作风，但一直作祟总是会让人厌烦的，他不介意从此一劳永逸。路易斯被克瑞斯的许诺吸引了。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考虑。”
——
允和已经醒了，有细碎的光笼罩在身上。和睡去前完全不同的景象。房间里满是彩色的宝石，原本冰凉的身体好像都被温暖了，允和笑了，却有点艰涩。克瑞斯对她的好感已经超过她的控制范围了。
餐盘上摆放着熟食，一旁的小丑鱼格外兴奋，喋喋不休的吐着欢快泡泡给允和解说。作为陪伴鱼，它很称职，只是话有点多，一点都不想让她休息，可能她睡得太久了，现在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困意。
人鱼只食用生鱼片，这一点允和是知道的，她现在在等为她准备这些熟食的主人，她醒着的时间是不多的，她想见见克瑞斯。
允和转向依旧欢快游动的小丑鱼，微笑问道，“这次我睡了多久？”
小丑鱼泡泡从来没见过比水还温柔的人，它很喜欢这个人类小雌性，她笑起来很好看。让小丑鱼泡泡都忍不住害羞，于是愉悦的答道，“已经三天了。”
对于人类小雌性的亲和力，它是没办法拒绝的。难怪祭司大人也会沉沦，即便在她沉睡的时间都不肯离开。
祭司大人真的一刻也不想离开她。即使祭司大人今晚只是参加晚宴的片刻功夫，也不忘嘱托它，如果她醒了，要好好照顾她吃饭。
“那你们祭司大人现在在哪里”允和继续问小丑鱼。
小丑鱼摆动鱼尾更加认真的回答，不过再次之后，它好像忘记祭司大人还嘱托过它，让它不要说出参加晚宴的原因。
——
这是为克瑞斯特意准备的宫廷晚宴。不过参加的都是卡西法的支持者。
“你知道的，我的妹妹莎丽曼一直都很钟意你。”
克瑞斯冷漠的看向声音的主人 ，难得的绕有兴致，似乎在等待卡西法继续。
卡西法看着克瑞斯的反应，并没有回答克瑞斯假装不懂的疑惑，他现在已经没多少心思想和克瑞斯消耗。克瑞斯这一次放过亚特兰帝国王子让他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这是他和克瑞斯合作以来重来没有发生过的。
他是想要杀死克瑞斯的，但卡西法尽量使自己看得平静，继续问，“我们还是兄弟吗？”
卡西法最近陷入了麻烦，他在海域的私人领域被路易斯占领，他再次失败了。更糟糕的是路易斯已经获得人类魔法使的支持。
卡西法这一次不能战胜路易斯，很有可能丧失在海域的主权，甚至他还不能够躲上陆地。尽管他是海域的王子，但只有成为真正的海王才会被人鱼认可。
克瑞斯再次沉默，似乎认真思考，想给卡西法一个他比较满意的答复。
【这个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克瑞斯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很冷漠。不过克瑞斯知道没有拒绝就是最好的回答。
克瑞斯果然是个小心眼的人，他不应该以私吞那个人类雌性试探克瑞斯。尽管卡西法看出克瑞斯眼神里的特别，萌生妄图以那个人类雌性控制克瑞斯的奇怪念头。
现在，卡西法可以完全确定，那个人类雌性确实特殊。不过，克瑞斯把她藏得很好，他有必要让莎丽曼帮他实施控制克瑞斯的计划。
“ 那我需要你的帮助，就像以前那样。为了表示我的真诚，我希望和你成为特别的兄弟，我希望你和我的妹妹莎丽曼结为伴侣。”
其实克瑞斯根本不需要回答。作为上代海王唯一独女，没有比祭司更匹配莎丽曼公主的身份。卡西法没费多大行动，已经让海域生物相信祭司大人和莎丽曼公主要结为伴侣。
而今晚的晚宴是更加正大光明的宣告 ，克瑞斯加入卡西法的阵营。
——
“……所以，今晚其实是祭司大人和莎丽曼公主的夜宴，他们是最完美的伴侣……”
是吗？原本就不大有胃口的允和再次放下了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