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实力打脸
打更人是被冻醒的,一觉起来天还没亮,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想到那红衣女鬼,整个人头皮发麻。低头看自己□□一滩水渍结冰,叫声娘啊娘,抓起衣服就往家跑。
到了日出,顿时有了底气。还特意去了安城大酒馆听风楼,见别人在那里说八卦,很是嚣张:“这算什么,我昨天可是亲眼见到鬼了!”
众人一听,稀了奇了,这妖魔鬼怪倒也不少,但城镇都有仙门看顾,他们这些普通人要见到女鬼,可算是难上加难。便纷纷问:“打更的,你仔细说来听听,那女鬼好看吗?”
“好看?哼!丑得很吓人得很,那脸皮啊都是乱针缝的,肉都烂了,白肉虫钻来钻去,身段倒是好看,就是脸太吓人了!”
说起来,打更人很是恼火。昨晚见了鬼,害他城门失守,居然尿了一身,好在没人看见,真是神仙保佑。他说完,想起一事,猛一拍脑门:“昨晚,我还看到那陈小姐了。”
“真的假的?跟女鬼在一起?”
“那还能乱说不成,那陈小姐昨□□服都脱了一半了,非拉着我,还要跟我那啥呢!”打更人笑得一脸贱样,“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能摸到千金小姐啊,那身段,那肌肤,哎……”
“这种好事怎么没被我们遇见呢,不过那陈小姐昨个青天白日那样发癫,该不会招了什么脏东西吧!”
“不管是不是脏东西,反正我也大饱眼福了,嘿嘿,我还摸了几把呢。”打更人神采飞扬,“那女鬼肯定是看我阳气重,不敢伤我。”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众人敬佩起来,同打更人一顿奉承八卦,但见打更人一直在吹嘘自己的福气,听着听着也没意思了,就各自散开了。
打更人见没人听他说了,只呼噜呼噜吃完粥准备走人。忽然却见有人站在他桌前,他抬头,看到两个着墨绿衣衫,很是贵气的少年郎。
“你方才说你见到鬼了?”
模样稍成熟些,额间一抹竹叶纹,戴青玉冠的便是那乌粹山钟离氏新家主钟离怨。后头那少年郎脖戴银圈是他胞弟钟离恨,两人本是去东虚望仙会的,在安城歇脚,没想到还会遇见这样的奇事。
钟离怨想,他们既然是钟离氏的家主和公子,自然是要发挥一下仙门的用处的。也想让钟离恨好好历练,别见了鬼怪只有被打的份。
那打更人虽然不认识什么大人物,但也知道面前两人不简单,立时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就在昨晚,那女鬼可吓人了,我半点不说假话。”
“在哪遇见的?”
“就在陈家门前!那里有棵大柳树!”
钟离怨听完,暗想,下弦月,半夜,柳树,确实极阴,女鬼现身也有缘故,可见这打更人也不是在骗他们。
“阿恨,我们走。”
问完,钟离怨连谢也不说,直接就走人了,钟离恨见桌上的菜都没吃几口,又不敢不听兄长的话,只气冲冲瞪了打更人一眼。
“不就遇到一只女鬼罢了,没见识!”
打更人被钟离恨这一说,觉得太倒霉了,但也不敢当面说他,只能等他们两人走出去了,才呸了一口:“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仗着自己是仙门出身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人!”
不过也没人理他,大家伙都忙着到处宣扬陈家的八卦。
陈家正厅,楼乐君坐在那儿吃点心喝茶,苍与坐在他一旁,面色有些难堪。他一大早知道陈珍珍断了一只手脚,脸黑得不行,谁知这临水照花君还这么悠闲自在,自己又斗不过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发泄,恰好婢女端了一碟芸豆来,楼乐君抓了一把,冲她笑:“你这小女子生得这样水灵。”
婢女年纪小,不曾被这样俊秀的男子调侃过,立马就脸红了。
苍与在一旁看着,蹙眉:“乐君 。”
一听苍与开口,楼乐君笑着递了一把芸豆给他,见他不接,就自己吃了下去:“我们小公子天下第一好看。”
“哼!”陈于贵见楼乐君还吃得下去,真是忍不住了,“赶紧退下,不嫌丢人。”
婢女挨了骂,不敢再留,只得连忙退下。
“陈老爷好大的脾气,怎么,昨晚没睡好?”
楼乐君知道陈于贵在指桑骂槐,不过陈于贵生气也是有道理的,这陈珍珍一晚断了一只手一条腿,今天清醒过来疼得不成人样,现如今在床上躺着呢。故而也不跟他计较,只当做没听懂。
陈于贵恼火:“临水照花君心宽!小女跟你们待了一晚断手断脚,更魔怔了,两位该不是在糊弄老夫吧!”
“这怎么怪得了我们,你们陈家招惹上女鬼,我可告诉你,那女鬼样貌骇人,必有大怨,不晓得是什么前尘旧事,这种破事我还不想管了。”
楼乐君呛得陈于贵浑身直抖,一口气还没发泄出去,一小厮走过来,为难扭捏的瞧着三人。陈于贵总算找到机会,直接抄起旁边一个茶壶就砸了过去。
“有话就说!”
小厮的脑袋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又红又肿也不敢喊疼,只跪得低低的,道:“老爷,安城传得沸沸扬扬,说小姐半夜跟人求欢……”
“天啊!这造的什么孽!家门不幸啊!”陈于贵一听,气得心肝抽疼,一把瘫倒在椅上,好半天,才指着楼乐君两人,口不择言,“什么仙门子弟!我看你们就是江湖骗子!不入流的贱种!真是瞎了眼了留你们二人帮忙!我小女本只是发癫,现在连清白都丢了,我还有什么脸在安城待着!”
“喂!陈老头!你自家的破事凭什么怪在我们身上!”楼乐君一听,猛地一拍桌,撒了一地芸豆: “你骂我就骂我,不要扯上他!”
“乐君。”苍与生怕楼乐君跟陈于贵掐起来,温声一唤,示意他稍安勿躁,他虽从来没被这样骂过,但自己心里清楚,陈于贵生气也情有可原,“此事确实是我的疏忽。”
吵架这回事,便是你强我弱。
苍与态度一好,陈于贵就来了劲,他大步走去,道:“少侠,不是我不讲理,我信得过二位才把小女交付,结果小女断了手脚,名声也臭了,姑娘家不比你们,我陈家怎么丢得起这个人!不然,你将小女带走,不做妻子也行,就做个妾吧,我就既往不咎了。”
陈于贵想着这人到底是仙门出身,要是陈珍珍嫁给他,也算是风光。
苍与一怔,没想到陈于贵还惦记着这事:“家中已有定亲妻子,也没有纳妾的规矩,恕我不能答应。”
“不要拿这个搪塞老夫,左不过是个定亲妻子,退了亲就是了。我女儿因为你们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你们要负责到底。”
“呵!陈老爷这话说的,要负责,好,给我做妻子好了。”楼乐君乐了,脚一使劲,直接把桌子给踹飞了,险些砸在陈于贵身上,似笑非笑看陈于贵那青白脸色,“正好我没有妻室。”
但陈于贵不愿意了,道:“你一个盗贼……”
话虽然没说完,但几人心里跟明镜似的,陈于贵这是嫌弃楼乐君是盗贼,配不上陈珍珍。
苍与听楼乐君要娶陈珍珍为妻,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又听陈于贵这样说,脸色顿时沉下来:“陈老爷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苍与,与他这样的人计较做什么。他陈家大门大户,当然是看不上我这小毛贼的。”楼乐君枕着手,眸光一扫陈于贵,笑得叫他毛骨悚然,“只不过,我应承你是给你面子,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想借着苍与踏入仙门?”
“你你!”
陈于贵真觉得自己会被这个小贼活活气死,就在这么丢脸的时候,那家丁还带着两个人上来了,还兴冲冲直喊。
“老爷老爷!乌粹山钟离氏家主和公子造访!”
一听,这是有贵客到啊,几人齐齐扭头看过去。
不禁感慨,要不怎么说仙门与寻常人就是不一样,钟离兄弟二人走来,这陈家大厅都显得气派许多。
钟离怨走来,只瞧着这正厅一片狼藉,一白衣男子懒散坐着,一双掺着悲悯的眼睛正打量着他们,不知是何人。但他身旁的灰袍男子,钟离怨就很熟了。
钟离怨看苍与:“苍小公子,你也在此。”
陈于贵愣住,干笑:“钟离家主,你们认识?”
钟离怨看他一眼:“算得上熟识。”
钟离恨站在钟离怨身后,鄙夷道:“九重天苍氏的小公子苍与,你这也不知道?”
一听到九重天苍氏,陈于贵腿一软,实实在在被震慑住,声音直打颤:“啊……小的小的不知……”
看到陈于贵吓得屁滚尿流,楼乐君忍不住哈哈大笑:“苍与你看看,这陈老头现在知道怕了,还想往你苍家塞人,要是被你父亲知道了,怕是陈家也得亡了。”
陈于贵他哪里知道楼乐君嘴里的苍与就是那九重天的小公子,要是知道,陈珍珍就是死在外头都行,怎么样都得把他们送走啊!
真是越想越怕,直接扑通就跪下了,朝苍与疯狂磕头:“小的有眼无珠,小的不识好歹,求苍公子放过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