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序章上（3）
太安静了。
当莫筠溪问第二个问题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幽草园平日里那些吵闹的蝉声，也噤声了般毫无声响。
莫离笑看着眼前的莫筠溪，有些恍惚，这个小妹妹，都长到自己的臂弯处了。
当年的莫筠溪，还小的只能躺在莫暖姜的臂弯处啊，咯咯的笑着。
莫筠溪出生那年，也是夏季。那天天气顶好，过了晌午，乳母哄着他俩小憩，两个人吵吵打打的，都不肯安分的躺下。
有宫人来报喜，两人听说添了个妹妹，都高兴的跳下塌去看初生的婴孩。莫暖姜，竟高兴的忘了穿鞋子。
可是莫离笑，仍是跑的快些。
莫暖姜追到时，莫筠溪已经在莫离笑的手中抱着了，莫离笑胖乎乎的小手，根本不知道应该拖着哪儿，襁褓里的莫筠溪应该被抱着不舒服，一直在哭闹。后来他们大一些也懂得，才初生的婴孩，都是会哭的。
莫离笑一看莫暖姜到了，就将莫筠溪递给她。
刚刚还哭闹闹的莫筠溪，一到莫暖姜手中，竟神奇的停止了哭声。当时皱巴巴的莫筠溪，真的不好看，但是小小的，让莫暖姜和莫离笑，忍不住想保护她。
莫筠溪用忍着的哭腔打断了眼前人的回忆，她恳求着：“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莫离笑总是告诫自己，作为一个掌握着整个国家命运的主君，不能被任何感情牵绊，遇到任何事情都得沉稳不慌。
可是莫筠溪的这个问题，仍然让他猝不及防了。他想着如何回答莫筠溪。
莫筠溪的情绪因为莫离笑长久的沉默，渐渐不安。
从小到今的，那些宫人们背着身子于暗处说的悄悄话在莫筠溪的脑中嗡嗡响起，她有些不受控了，脱口而问：“若当年月姬不是娇宠过剩，是不是也不至于葬生火海死无全尸，当年的那场火灾，和母后......”
莫离笑手握成拳，骨节已发白，直接砸向了面前的围墙，跨过碎砖:“放肆！母后白养了你这么些年吗？”毫不犹豫甩给了莫筠溪一巴掌，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莫筠溪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母后这么多年最宠爱自己的，自己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呢？可是不知道怎的，就是脱口而问了，但没料想，挨了一巴掌。
莫离笑一直是把她捧在掌心中疼的。
莫筠溪毕竟还是个孩子，疼痛感已经覆盖了所有的情绪和心智，她对着莫离笑的背影大喊：“你是大骗子，大坏人，你答应母后要照顾好我的，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明年也别派人来接我了，我也不要再回来了。”莫筠溪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莫筠溪没料到，一语成谶，岂止明年，她这一去，三年五载都不曾再回梵岛。
也不知道莫暖姜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也一拳将剩下的小半边墙砸碎了，然后踏过碎石堆抱起了莫筠溪，捂在怀里紧紧的说：“不哭不哭。”
莫筠溪泪眼婆娑的看着莫暖姜，说了句不着边的话：“你们不愧是龙凤胎，力气都好大。”
莫暖姜像没听到一样，把莫筠溪抱的更紧，一直重复着：“不哭不哭。”
莫筠溪在莫暖姜怀里继续哭诉道：“我就要去做人质了，以后谁每天晚上来找你玩啊？谁说话给你听啊？谁跟你描述幽草园外面的模样啊？谁给你送绿豆糕吃啊？母后死了，姐.....莫离笑又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啊？”
莫暖姜忽然笑了起来，把莫筠溪扔在地上，碎石将莫筠溪硌的生疼，眼泪流的更凶了，莫暖姜就是一直拍手笑：“绿豆糕绿豆糕绿豆糕绿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