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春与面容
从兰堂那里取得了情报后离开的三人，并肩走在路上。
「梨香酱怎么看？」太宰看了眼从进到兰堂家开始一直到结束都始终不做声的梨香，随性的开口问了一句。
「你在问我关于情报的想法？」
「嗯。」
「你居然敢帮着那个一年四季戴耳罩的怪蜀黍烧书取暖，我刚才就想把你一脚踢进壁炉里，给他的午饭加菜。」梨香的回答有些答非所问。
不过毕竟她对于书有着别样的感情。更何况烧书这么奢侈的事情，对于他们家不怎么宽裕的条件来说，看着都觉得好心疼……
「喂喂，别吵了……我说，既然知道了犯人是谁，不就应该马上去抓捕他么？」中也蹙着眉打断了可能没完没了的斗嘴。
自从太宰神秘兮兮的说自己知道犯人是谁的时候，他就已经快憋不住了。
「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就贸贸然冲过去抓犯人，不愧是你这种脑子里只有暴力因子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太宰鄙视地瞥了一眼走在梨香身边的中也，然后提出了一个根本算不上提议的提议。「不如我们三个人投票决定接下来的行动如何？」
「哈？……这么不公平的提议，你是用绑在头上的绷带想出来的吗？」中也一副『你自己智障就算了，请别把我也当成智障。』的表情。
「我投太宰一票。」梨香一本正经的举起了手。
「啊啊啊！！都说了这不公平啊！」中也看着那只高举的白嫩小手，很想一巴掌把她拍下来。
「嗯……但是森先生说了禁止打架，禁止胁迫。要么你们猜拳？」
「……你是小孩子么？」
「你不也是么。」
——然而猜了三十次，都是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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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太宰和中也进行了为数差不多一百次的各种奇怪名目的对决，然而都不能让对方乖乖屈服，作为裁判的梨香对着这两人不分出胜负就准备不死不休的架势都快生无可恋了。最后不得已来到了繁华街上的一家电子游戏中心。
梨香看着两个少年露出真正属于自己年龄的那份热血，正噼噼啪啪的按着游戏机按键的样子，就觉得一阵脑仁疼。——『呵，男人！』
「告诉我犯人是谁啊！」飞快操作着手中人物的中也，还不忘大声喊叫着让太宰交出犯人的名字。
「不要啊！」虽说被梨香称为头部以下都是没什么用的垃圾，但太宰的手指还是相当灵活的。
「你其实根本不知道是谁吧！」中也使出了激将法，然而这种招数实在是有点……幼稚……
「不是哦，和对面的小学生不一样，我可是知道是谁的哦！」
「我也知道是谁哦！」梨香再次举起了手。
「…………啊啊啊！等——」就在中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对面的那只小手的同时，他的人物被太宰放出的终结技直接电击到当场去世，屏幕上跳出了巨大的『K.O』，游戏机的电子音还大声的将结果播报了出来，提醒着他的败北。
「残——念——」
「我被那臭丫头影响了，这局不算，重新来！」
「喂！我不叫臭丫头。连太宰都赢不了，你这种水平就不要再挣扎了，再来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嗯嗯，说的没错。好了就像刚才约定的那样，输的人要像狗一样服从赢的那一方的一个命令。梨香酱，你说让他做点什么好呢？」
「可恶，明明我还很有自信的说。」
「你的自信是百元店抽奖时送的吧。中也的问题是异能过于强大，所以在狡诈和缜密上才会不足。就像你的身高一样还是小孩子的水平。不要说电子竞技，就是推理能力，你连我家梨香都不如。」
「推理能力？你说我还不如那个臭丫头！」中也跳起来一脚踏着凳子，一脚踩在了游戏机上，那可怜的电子游戏机颤颤巍巍的抖了抖，差点散架。
中也湛蓝的眸子瞪着太宰，伸出的手指却指着梨香的脸。
「那你知道犯人是谁了么？」被人指着心情相当不愉快的梨香板起了脸，带着寒意的鸢眸直直地盯向中也，简直是穿透灵魂的拷问。
「……那我当然……嗯……是知道了……」被盯的浑身发毛的中也，不自然的别开了脸，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
「啊？什么？说清楚点！」太宰放大了音量，追着问道。
「……当然……知道……了……啊……」
「大声点！我听不见！！！」梨香显然不打算放过他。
「我当然知道犯人是谁啊！！！你们两个别总把人当蠢货啊！」
「哦，那我们就来比赛谁先抓到犯人吧。要是你赢了，刚才的胜负就一笔勾销。如果我赢了，中也就要当我一辈子的狗。」太宰得意地笑了起来。
「比就比！老子才不会输给你这种虚张声势的混蛋！竟然说我行事不够狡诈和缜密，老子的杀手锏怎么可能轻易让你这种人看见。」
「可我也知道了犯人是谁，那到时候中也到底算谁的狗？」
「既然是和我约定的比赛，那自然就是我的狗啊！梨香想要狗的话，自己再去找一条好了啊。」
「喂喂！！！胜负还没分啊！！你们在这里说的什么鬼话！杀了你们啊！」
只是放狠话的中也，突然间怂怂地戴起了兜帽，躲到了游戏机下方……
「他怎么了？见鬼了？」梨香站了起来，趴在了游戏机上，看着蹲在地上的中也。
「你快坐回去，就当没看见我！」中也看着那冒出来的小脑袋，挥着手让她别朝着自己乱看。
太宰回头环视了一下店内，看见了走进店门的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他们的手腕上都戴着蓝色的手环。「啊啊——原来是『羊』的成员。」
太宰和坐回原位的梨香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一样的坏笑……
如果不是对方的性别不同，可能会有种正在对着镜子练习笑容的错觉。
「喂——中原中也！快起来工作了，那可是Boss的命令啊！」
「……你这混蛋……」
被太宰的呼声招惹来的三个年轻人很快就发现了中也。
梨香看着中也的神色换成了一副冷静沉稳的样子，与他们在一起时简直判若两人。
——『这个世上谁又不是换着各种面孔在生存着呢？』
三人组其中的银发少年和之前GSS的那位一样，也提起了中也是否已经成为黑手党走狗的传言，只是话说的更为难听。
太宰顺便套取了有关『荒霸吐』的情报之后，银发少年又追问着中也何时向黑手党进行反击并救出同伴的事情。
这期间一直静静地聆听着对话的梨香，直到听见了银发少年说出的那句。——「中也不是一直说『手里拿着一张好牌，所以就必须要负起相应的责任。』吗？既然拥有异能这样的好牌，就请负起责任来吧。」
她绽开了一抹娇艳的笑容说道。「呵呵，真是有趣啊！没想到所谓的『羊之王』不过是羊群里的一只黑山羊啊。」
「啊啊——是黑山羊母神的祭品吗？真是不错的比喻啊，梨香酱。看起来站在组织顶点的中也，比想象中还要辛苦呢。」太宰附和着点了点头，一边笑一边鼓着掌。
「你这混蛋……」中也冷下脸，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意。
「黑山羊？祭品？什么意思？」银发少年不解的问。
「那我换一个说法吧。你们知道为什么人类文明逐渐没有了活祭吗？猴子们可是花了上万年才明白人性的。没想到『羊』的人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啊。」梨香站起身，走到了银发少年的面前，勾着唇角，鸢眸却看向了银发少年身后那双死死盯着她的湛蓝。
「你这死女人！」似是终于明白了被人骂做猴子的银发少年，突然朝着梨香挥去了拳头。
可惜他选错了对手，也没有想清楚一直坐在太宰里侧的少女为何突然要走到他面前挑衅他。
梨香出手的速度极快，微微侧头躲开了少年迎面击来的拳头，趁势抓住他的袖子就把他的胳膊拽到了身后，同时脚下一扫。
被踢中小腿的少年疼的顿时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倒在地。
接着他的腰窝重重的压上了一只厚底的皮靴，踩的他根本动弹不得。
「啊啊啊！！」银发少年趴在地上，胳膊被拧到几乎脱臼的位置，疼的他不停的哀嚎着，而踩在腰上的那只脚也沉重的让他以为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从口中呕出体外。
「都别乱动！」被眼前的突变惊到才刚刚恢复过来的其余两个年轻人，刚想上前帮忙，就被梨香一声喝止在了原地。
「就算是你们的王也阻止不了我现在就扯下他的整条胳膊。你们『羊』不是奉行反击主义么？刚刚也都看清了，是他先对我出手的吧。呐，是这样的吧，『羊之王』中原大人！」梨香在念到『羊之王』时特意加重了语气，那浓烈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而中也盯着她的眼神也变得更为复杂。
「好了好了，梨香酱。放了他吧。对面可是有着强力异能的中也啊。就算我们两个联手也打不过他们的。」太宰笑着打起了圆场，不过很快又转了话风。「但是你们也不能带走中也哦。因为他正在帮我们港口黑手党做事呢。」
梨香松开了银发少年，走回了太宰身边，像是手上沾了脏东西一样嫌弃地拍了拍手。
「喂！」中也想要出声阻止太宰的话，也已经来不及。
「这不是真的吧！」粉色头发的少女，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太宰，又看了看中也。
「是真的。」中也有些生硬的回答道。「而且也派了人监视，想救出人质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我们把这两个黑手党的渣滓抓了，威胁黑手党放人不就好了。」银发少年甩了两下被扭疼的胳膊，从口袋里掏出了弹簧匕首，将刀刃指向了看起来比较瘦弱右手还打着石膏的太宰，只是当他感受到一旁梨香投射来的森寒目光时，让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哎呀，梨香酱！我好怕啊！」太宰甚至还举起了手，增加他语气里的夸张成分。「为了我们兄妹俩的小命着想，还是打电话让森先生放人吧。」
在太宰的一通电话之后，很快银发少年也收到了人质被释放的邮件，三个年轻人都高兴了起来。
唯独中也用着猜疑的目光看向了太宰。
「好了，走吧。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工作？中也才不会为港口黑手党工作呢。」粉色头发的少女亲昵地勾住了中也的胳膊，用着撒娇的口吻说。「是吧，中也？」
梨香锐利的目光瞄向了少女。
那女孩被看得一哆嗦，但还是硬撑着迎向她的视线，像抱着救命稻草般抱紧了中也的手臂。
「是啊，反正我们的同伴也已经被释放了。」银发少年又补充了一句。
「走吧，中也。」少女又拉扯了一下中也的胳膊，却看见了梨香勾起的唇角朝她笑了起来，那阴冷的笑容让她背脊发凉，仿佛下一秒就会身首异处……
「抱歉，你们先回去吧。」中也抽出了自己的胳膊，表情有些僵硬。「现在最重要的是追查『荒霸吐』的事情。我和这个家伙打赌了，谁会先抓到犯人。」
「可是中也……我们还等着你去击溃他们的老巢啊！没有中也的话，『羊』的反击主义也就失去效用了啊！你就为了自己的事……」
「猴子到底是猴子，中原大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的异能也应该为自己所用。明白了就快点滚。」
「你这个臭女……」可惜银发少年还来不及发作，就被对面投来的目光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被梨香扭过的手臂仿佛又有种要立刻断掉的幻痛感。
「梨香酱，不要这么凶嘛。」
「哥哥大人，说什么傻话呢。对付猴子不用鞭子抽怎么能让它们听懂人话呢。」
「你……」银发少年瑟缩了一下，把目标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中也。「中也，难道那个谣言是真的，你背叛了『羊』，要是这次工作成功完成了，作为奖励就会让你加入黑手党？」
「和黑手党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真的假的？你要怎么证明。」
「作为伙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行了行了，快走吧，趁我家梨香酱还没有暴走前。」
三个年轻人终于意识到说再多也是徒劳无功，在太宰赶羊似的催促和梨香阴寒的目光中，不情不愿的离开，还时不时的回头看向中也。
「中也，别忘了，很久以前是谁接受了突然冒出来，没有身份也没有亲人的你……」银发少年甚至不甘心的再度开口，只是当他说到一半，看见了把手伸进黑色大衣内的口袋，仿佛下一秒就能掏出把枪崩掉他脑袋的梨香时，还是闭了嘴，悻悻然地走了。
中也没有回应他，只是默默的目送着『羊』的离开。
不过当中也跟着太宰和梨香离开游戏中心时，原本一直走在中间的梨香，眼神不善的瞪了他一眼，挪到了太宰的另一边。
「臭丫头，你那眼神什么意思？」中也被她瞪的有些莫名地恼火。
「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太臭了，离我远一点。」
「…………」
「哈哈哈哈哈……」
走了老远还能听见太宰愉悦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