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星梦缘

报错
关灯
护眼
第20章 如有隐忧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朱北辰觉得自己之前大概是对严雪宁心性的坚韧程度有所误解,他的小妻子,并不是个只会将希望寄托于父亲、儿子、丈夫的柔弱女子。

  或许如今背井离乡,寄人篱下的她离开朱府会难以生存,但在历经人世变迁后她已经学会将亲人离世的伤感深埋心底,面对比自己更强大的敌人,她不再只会哭泣,只会寻求别人的帮助,她甚至比千羽阁最优秀的情报探子都更懂得如何利用自身优势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自信告诉他,她有她自己的骄傲,谁都夺不走。

  朱北辰看着严雪宁笔挺的身姿,想,他的千羽要迎来它真正的女主人了。

  朱北辰走上前不再轻佻地去抱她,而是再认真不过地凝视着她的眼眸,“我猜,你知晓我的心意,你知晓我心悦你,只要你愿意,我会八抬大轿正式迎你进府,这府内府外,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会双手捧到你面前来。宁宁,我发誓,我会一辈子把你捧在手心。”

  朱北辰不去猜她说的心意,他从来不想和她玩暧昧游戏,他对感情不认真的第一个后果就是她会受到伤害,会伤心,会失落。

  之前多次言语调戏,是不想她单单只把他当成一个房东少爷,又或者是哥哥,他想她从心底里把他当成一个可以和她发生关系的男人。

  他想让她知道,他很认真,为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每一个幸福的瞬间,他等了太久。对他而言,这十年,远不止十年。

  窗外依旧有桃花飘进室内,正午的阳光虽把院子烤得一片酥黄,但好在光线经过漫射回落到屋内时,已经褪去它刺目的光彩,只带来熨帖人心的暖,烘得室内的两人的脸颊都微微泛红。

  态度这么诚恳的吗?严雪宁想到他们不多的三次接触,第一次是放狠话,第二次言语轻薄,第三次直接动手动脚,怎么这会子突然正经起来?她疑惑地想,他这是被她收服了吗?这么快?

  严雪宁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保险起见还是应该再观望一番。

  “哥哥博闻广识,又是伯伯唯一的继承人,宁宁一介孤女,身无长物,若论门当户对,宁宁自认与哥哥有缘无分,还请哥哥在终身大事上谨慎考虑,不要辜负伯伯一片厚望。”

  朱北辰明了她的担忧,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如实际行动来得奏效,从前他还需考虑她的意愿,而现在,朱北辰恍神间又忆起方才萦绕在耳边的如兰鼻息,只觉东风已到,万事兼具。

  “那你记下今日我的承诺,若有一日我负了今日誓言,朱北辰甘受天罚。”

  严雪宁迷惑,这是个什么狗屁情局,完全没有难度啊?这局演到这地步还不破又是怎么回事?她除了让朱北辰对她倾心以对,还要干啥?

  没等严雪宁推断出个子丑寅卯,空中突然传来一波狰狞的笑声。

  “哈哈哈,”一团火红身影从窗外窜进来,“主上何必将话说得这样圆满,若到时反悔,要甩了这个女人的时候受了什么损伤,岂不还要受她一番嘲笑?”

  对方从蹲地缓冲的姿势站起,严雪宁才看清这个与她容貌依旧相似的女孩子,不是血燕是谁?北辰说她起了血涂之阵,要在情局中有一席之地,不知除了千峋国长公主之位,她还有什么,她是否也有现世的记忆?

  “你是谁?我和你认识吗?”朱北辰这会儿倒是淡定。

  “主上护妻心切,血燕理解,只是您的这位小妻子可不是您想象得这样单纯无害啊。”

  严雪宁这会儿又不明白了,怎么难道在血燕看来,她博文广学是个多见不得人的事?她又想起朱北辰曾与她这样说,“她只是我的一个手下,一个杀手,我对她毫无感情,最开始那样说只是怕你对我存有不好的印象。”是否对于现在的朱北辰来说,他一方面是不想她将他想得太过阴暗残忍,一方面应该就是怕她卷入江湖恩怨当中吧。既然他暂时还不想她知道,那她就装会傻。

  严雪宁这次学了回血燕的小伎俩,她躲到朱北辰身后,紧紧攥住朱北辰的胳膊,娇颤颤地开口:“哥,她是谁啊,武功这么好,还穿得如此江湖风气,她会不会伤害你。”

  朱北辰拍拍她的手,依旧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瞧她衣着奇异,想来是大街上哪些没见过世面的混混无赖,一定是穷途末路了,才闯进朱府。我们家常年雇了护卫,她哪里是对手,宁宁莫怕。”

  血燕这会儿已经是七窍生烟了,为什么重来一遍他也依旧不把她看进眼?她现在已经贵为一国公主,不再是街头那个小乞丐了,为什么在他眼里她依旧和地上跑的小猫小狗没有区别?

  她不相信,在幻境里,他和那个女人不过幼时匆匆一面,可她却实打实陪了他十年,她从来不比那个女人差多少,只要她使劲浑身解数,总能再他心里占上一点儿位置的。

  血燕换上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主上觉得这小丫头一时新鲜便同她玩玩儿吧,毕竟你我多年的主仆情分,哪里是这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能比的?”

  她说完竟就走了,只是雁过未必无痕,严雪宁对从前自己认定的事开始有些动摇了,血燕在他心中究竟占怎样一个位置呢?退一万步不说,即使血燕是她的替身,可在现世与他朝夕相伴的人是谁?是血燕,而她与他呢,他们身处异世,他们不能结合,不能有自己的后代,不能在对方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到对方,说白了,这只是一份虚无缥缈的感情,只能开花,无法结果。

  遇到这样搁在心里是刺,但又不好意思和男朋友说清楚的问题,一般女主会怎么做?她们会通过沉默来让自己的悲伤发酵,所导致的结果,女主要么在沉默中爆发,要么在沉默中死亡。可谁让严雪宁是个奇葩呢?

  朱北辰看人走了,本打算好好看看严雪宁的反应,生怕小姑娘误会什么,谁知道他才捏着她握在他胳膊上的手转身,她另一只手就攀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往上凑了过来,朱北辰只觉眼前一花,唇上便传来一阵温软的触感。

  严雪宁挣开他还握着她的另一只手,艰难地攀住他的肩膀,亲得费劲。

  当口腔中少女的馨甜气息蔓延开来时,朱北辰整个儿愣在原地,感官上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麻木地站在原地接受她热情的吮舐,任凭对方予取予夺。他时而本能地想回应她,想抓住她这条调皮的小蛇,时而忍下,这一刻感觉太过美好,他想再细细体会,也想严雪宁能早日看清自己的心意,他们可以早日修成正果。

  直到气息有些接不上的时候,严雪宁才慢慢住口,这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双颊通红,呼吸急促。

  朱北辰瞧那贴着自己正欲离开的朱红唇,觉得是该自己主动的时候了,却不料严雪宁捂住他的唇,睁着一双水濛濛的雾眼,开口:“她与你相伴十年,可曾这样对你过?”

  朱北辰看着她一双似要落下泪珠的眼眸,心都疼得揪了起来,“哪里的事,怎么要瞎想这些个不存在的腌臜事呕自个儿?若我真与她有首尾,十年下来早成了个情场老手,”说到这里朱北辰脸更红,声音也小了些,严雪宁竖耳去听,竟听到这厮自揭其短,“方才你吻我的时候,我也不会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愣在原地,你说是不是?”

  严雪宁默,好吧,这确实是铁证,但她还是不想轻易饶过他,委屈了自己,正欲开口,就听朱北辰贴着她的唇轻轻呢喃,“再要问什么,就这样问吧,我保证,你问什么,我都认真回答,你便是要我一死以证清白,我也毫无怨言,嗯?”来自鼻音那阵酥麻的震颤从唇上走到她的心里,严雪宁身子一软,若不是朱北辰还接着她,她早跌了下去。

  严雪宁心说:看在你积极接受审理,态度端正的份儿上,老娘就勉强让你占会儿便宜。

  “她说你们主仆多年,那你怎么舍得赶她走的?”严雪宁这句话说得颇有些气息不稳,连带着底气都弱了,朱北辰贴着她的唇,即使在说话的时候也不退开分毫,只要她开口说话就好像在轻吻他一样。

  明知他不怀好意,可为了他的一句认真的回答,她只能装傻。

  当然,她不否认和一个品貌俱佳的青葱少年亲热确实是件很享受的事,但是如果被调戏和被迫忍耐的人换成她,她是真的很不爽,宁肯被人砍一刀的不爽。

  “有什么舍不得的?这样心大的奴才到哪里都是个祸患,我可养不起。”

  “养不起你为什么还要收留一个和我样貌相似的姑娘,是何居心!”

  “是是是,这是我不对,当初在街上看到一个与你长相相似的人,如鬼迷了心窍,以为她就是你,后来才知道是天壤之别。”朱北辰也不句句都顶着干,稍微承认下错误,给怀里的小姑娘撒撒气再图谋打消她的疑虑。

  “我瞧她不是个傻的,为什么会对你情根深种?你是不是故意做了什么,好让她对你死心塌地?”

  “她最开始对我动心,是因为看到了我书房里的画。”朱北辰紧盯着严雪宁的眼睛。

  “画?”严雪宁绞尽脑汁想了想,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画上画得什么?”

  “我每次闲来无事都会按照记忆里的样子描上一幅你的丹青。”朱北辰瞧她微转过头偷笑的样子,眼中溢上柔情,“这样可算交代清楚了?娘子可不会再怪罪为夫了吧?”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