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47~152
147，
人是有心灵感应的。
或者说第七感？
谁家的猫半夜三更趁主人昏睡跑出去，当然要在天亮前跑过来。
阳光出来了，很多暗夜里的魇魅都不得不消散无踪。
薛洋想过很多次自己会怎么栽，没想到是会是这种模式。
他能混开路子，除了脑子，胆子，还有狠厉却懂转圜的性子。或者说阴险狡诈。
也不是没栽过，至少父母双亡后，他有一阵子像条流浪的野狗，垃圾桶里翻剩菜剩饭都翻不到。
手上的小拇指就是那时候没的。
他早小就发誓，任何跟他作对的人都会死得很难看，也绝不会让这世上任何人再有机会骗他！
也因为这样的理由，找上的晓星尘，没想到，他还没开始发力，对方倒耐不住了。
小看这个瞎子了！
薛洋被晓星尘楼下几个便衣拦住，领上车的时候，表情平静如死水，面上没有一点波动，也没有任何反抗，甚至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只在他转身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
晓星尘家所在的楼层。
那里黑漆漆，没有亮灯，像一口吞噬人的黑井。
薛洋心口一阵发拧，眸中针尖亮的光芒一闪而过，你好，晓星尘。
晓星尘从床上惊坐起。
他哪里看得见，站在窗口也是打草惊蛇，躺在床上却也睡不去。
他朝房间窗口的方向望了望，脑袋好像转不过来，身体也有点发僵。
空旷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电话铃声，晓星尘转过了脖子。
希望，他没事。
——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晓星尘苦笑了下，明明是他报的警，却下意识希望薛洋不是那个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可，薛洋若真没事，他们的关系……也再不复如初。
148，
薛鬼若是这么容易被抓住，那也不叫薛鬼了。
这么多年只闻其名不知其人，自有原因。
警方把人请去，不过例行公事，审问。疑团重重，危机处处，阴谋诡谲，明明是个刑shi案的走向，不知不觉，硬是被掰向了桃se纠纷。
149，
薛洋看上去很乖。
他的长相很具有欺骗性，不似晓星尘的一身正气玉不染尘，而是少年样乖觉的外貌，只要他故意装出懵懂呆然，别人甚至会觉得这样的美少年连去站天桥贴膜都是堕落和浪费！谁敢怀疑他才是脑袋有问题！
重an组的警官们当然很敬业，不至于被表象蒙骗。
但是……
“我和宋jing官什么关系？哦，我想想，横刀夺爱的关系？”
“……”
“我不是故意的，但喜欢上了有什么办法？”
“……”
“我一个O……我能做什么？”
“……”
“你们真的要听？好吧，本来我也不想说，虽然我不知道对这些案情有什么帮助。讲起来有点复杂……”
“……”
“宋jing官虽然是星尘的男朋友，但他们没有成结，原因是宋jing官还有个女朋友。”
“胡说八道！乱泼脏水！他们根本没关系。别混淆视听！老实交代！”
“没关系？一个A和一个O能同居十几年吗？没关系，宋jing官给一个O做临时标记干什么？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晓星尘。”
审问室和监听室里都诡异地沉默了。
“我呢，你们也知道我混哪，虽然喜欢晓星尘，瞒着他，我还是经常跑出去混，这不，被你们抓住了。”
“……”
“我混，还只是喝酒打架装义气，可不小心被我撞到晓星尘他妹妹是个卖的，还卖给他的好哥们宋岚！这可是作风问题啊！”
审问的已经趋近呆滞。
“你们可以去查账，宋岚是不是给那个女的汇piao资！我呐，他们看我不顺眼，我就踩他们痛脚！有把柄在我手里，他们两个不敢不离晓星尘远点。至于晓星尘那个傻瓜……他大概什么都不知道吧。”
“……”
“怎么？我违fa了吗？最近外面乱，打打杀杀不少，我总要为兄弟们插上两刀！所以每次给晓星尘的晚饭里下了药，然后晚上跑出去，我用的剂量不多，对人体没什么损害。”
“白天呢？薛老板？”
“什么薛老板？白天？这几天那个便宜妹子失踪，我让兄弟看店，我去帮瞎子找人啊。”
“……”
“我骗瞎子他那个妹子还在那个编的理发店工作，可人傻又不是真坏脑子，总找不到人也圆不了谎。”
“你有人证吗？”
“我这种小人物……”
“有人证吗？”
薛洋笑了笑。他笑得明明也乖巧，偏偏带出了一丝莫名的邪气。
150，
谁也没想到，薛洋还真能找出人证。
不止一个。
陪他满大街找过人的所谓兄弟。
还有跑阿箐给的假地址问所谓理发店，那条街的老板和伙计就有一堆能作证。
至于他跟阿箐的不愉快，阿箐所在那家店里的调酒小哥作证，阿箐被客人欺负的时候，薛洋帮着欺负！jing方还一不小心查到，薛洋在一家同zhi酒吧也坐过台！
贵圈太乱。
至于宋岚和阿箐的关系，银行账面确实有资金的单方向流动，宋岚住所的邻居还证明这女的在小区里出现过不少次，留宿过。
至于晓星尘……他好像真的被三个人瞒在鼓里。
Jing方请来其他线人啊，小流氓啊，甚至拉来了狱所里据说和薛鬼打过交道的大佬，指认。
包括还有最近有出席过薛成美葬礼的神秘人士。
摇头，摇头，还是摇头。
难道真的不是吗？
看照片明明很像，却毫无证据，摘得如此清楚？jing方越是狐疑，却没有办法。
只能放人。
151，
薛洋在jing局待了三天三夜，是个O，出来的时候都冒胡须了。
来接他的是他的兄弟。
薛洋上车的时候，把车门摔得砰砰响。
金光瑶电话，饱含笑意：“回来上工吧。”
薛洋一脸阴戾：“我去找瞎子算账！”
“你答应过我，帮你脱身，不再跟他联系。”金光瑶语气带点威胁，“你以为你真能清白到底啊？”
薛洋狠狠抽了口烟，手架在车窗上：“啧，你怎么摆平的？”
金光瑶道：“这世上有什么是钱摆不平的？如果摆不平，那可肯定因为钱不够多。”
薛洋不屑地哼了声。
金光瑶道：“可下一次就没这么幸运了，毕竟作假。而且，宋岚好像有消息了……”
“kao！”薛洋这回真骂了。
“你说的那个小丫头还有点本事，竟然找人找到魔窟里去，牵藤带瓜地挖出来一堆。不过她自己也陷进去了，等jing方得到消息，估计菜要凉。”
薛洋皱眉，半晌，吐出一口烟：“留她一口气。”
金光瑶笑得开心：“这是你说的话吗？”
薛洋一脸别扭：“得罪我的人，能这么快放过她吗？”
“你这是给自己留后路，还想回去找人？”金光瑶收了笑，“你忘记答应我什么了？”
“答应了你个屁！”薛洋怒，“我答应这段时间回来帮你做事，没答应卖身给你，见不见人，老子自己会做主！”
“恐怕，接下来你忙起来就没时间了。”
“切。”
“如果我们有命活着，你还以为你能回到那个小窝去，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薛洋沉默。
“你就承认吧，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你吃错药了？还是被人甩了？”
“我跟你一样。”金光瑶道，“曦臣……跟大哥在一起了。”
“你！”薛洋难得卡住，“我不是你。”
金光瑶叹气：“我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吧？我们这种人，自以为混出头，其实在他们这种阶级的人眼里，什么都不是。还是专心事业吧！”
“什么阶级不阶级，喂……”
“嗯？”
“你还会回去抢吗？”
“如果洗白上岸，或许，二哥还会回头看我几眼吧。”
“没出息。”
“你也是，嘴硬有什么用？你答应我回来，不敢去摊牌，还不是怕鱼死网破？”
“啧，你以为我真不敢？”薛洋语气危险。
金光瑶知道他真干得出临时喊车掉头的事，忙道：“小祖宗，你敢，你敢，我怕了你了。这不是多事之秋，需要你回来搭把手吗？”
薛洋往座椅上一靠，什么话都没说。他忽然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小指，摊开放在车窗边沿，右手握拳就重重砸了下去！
那截小指粘在玻璃上，跟扁了的面皮一下变形，被弹出了窗外。
没有血。
152，
“他不是？”晓星尘接电话的时候，心里一松，一喜，一忧，却又满布酸涩。
“没有证据。”
晓星尘沉默。
“对方又道，薛成美是道上出名的A，薛洋是个O，就算性向装的，还有点也对不上……”
“……什么装的？”
“市面上伪装剂很多啊。”
晓星尘不是不知道，但他从来没想到过，他能有什么目的来骗他？
“还有一点，薛成美被叫薛鬼，还被叫……九指薛鬼。”
“九……指？”
“对啊，他狙击手出道，惯带手套，薛洋的十根手指好好的……”
没有人比晓星尘更知道薛洋的手指好不好，晓星尘闭了闭眼，“你怎么知道，他的手指，好不好？”
“看上去没问题啊，完全看不出来，动得跟很正常。”电话那头道，“就算薛洋的小指同样坏死，他可以说巧合，我们也没办法。”
“……没有可以坐实的证据。
薛洋是怎么说的？
平日里免不了触碰，薛洋说是小时候被狗咬的。那时候，晓星尘还怜惜他童年凄苦。
对方奇怪地问：“他没回来吗？”
晓星尘垂眸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