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大雨如注,倾盆而下,秦书玉深知此时自己的狼狈,而在纸伞之下睥睨自己的女人却看着贵不可言。明明离的这般近,却好似两个世界,而她高高在上,自己溺于淤泥。
刺眼,尤为刺眼,心内的恨意如这倾盆大雨一般,如不发泄个干净,秦书玉觉得自己就会被这恨意吞噬到灭亡。蓄力一起身,一口唾沫唾到面前女人的脸上。
上位者的好处在哪里,即有些事情不用你动手,不用你说话,自有人替你去办。小厮一耳光打偏了秦书玉的脸颊,再回转头时,嘴角瞬间流了血出来。
“以往你以主子的身份压我一头,李悠然这回你且看看,就算你为了泄愤将我杀了也无用。王上忌惮世族,拿了你们李家当挡箭牌,纵然你如今身居太子妃之尊位又如何?呵呵,世族拿了把柄,王上就算护着你, 即使你吃不了什么苦头,你以为你大哥就能置身事外吗?何况,以你的性子......你知道的,李悠然,你也无法的。”秦书玉已然癫狂,不再顾忌之后只想发泄,说话没了分寸。
沈家与世族关系密不可分,而世族内里势力盘根错节,沈崇自吴建国以来,若无世族全力支持,姑苏以外的太守势力就无法迅速的向内凝结。各方太守早已在任上任职多年,多是老奸巨猾的人物,沈家虽势大,手却还没长到可叫各方太守忠心效命的地步。如此可见,世族在吴是有多么的重要。
这样的弊端也很明显,朝堂之上三公九卿多是世族之人,注入的新鲜血液也多是世族子弟。虽短期是互惠互利,但沈崇是有逐鹿天下的野心,若经常事事受世族牵绊,便无法伸开手脚。
沈江也知如此,才在十五岁时就请命入军营,郭家多是忠义之辈,沈江常年在兵营能学到不少东西不说,还能牢牢把兵权握在手里。
能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李家大夏朝的皇商出身,李少珏还能任大司农掌管监督国库全国经济,可见沈崇对世族的忌讳,也可见世族对李家的不屑与不满。
李悠然听了这话也是多有犹豫,可越是这样让人拿了命脉拿捏,李悠然就越是下定了决心,之后的事情可日后再议,但若此时不将秦书玉这颗毒瘤铲草除根,只怕还要生了事端。
“你太小看我了,秦书玉,纵然你万事都想到了,可是你却忘了你曾经的主子是个什么人。”李悠然笑了笑, “你说这些无非就是想我对你重拿轻放,好从太子府全身而退。可我今日若放了你,以你这不知由来的深刻恨意,不知哪天就在暗处吐着信子咬我一口。你当我会冒这个险吗?莫费心机了,说再多也无用的。”
秦书玉不再言语,看着面前这处处显着高贵的女人,在雨中闲庭信步的回了寝屋。而她则被下人粗鲁的扔到了一处杂货房。原以为今晚就这样只能湿着身子在这地方囫囵一晚,到了明天李悠然才会继续找她算账,没想到却是一刻停歇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秦书玉看着小厮出去又进来,不若刚才只有两个小厮,这次则是领了六个乞丐进来。乞丐蓬头垢面,一进了这屋子,身上的污泥浊水流了一地,潮气混着乞丐身上的臭味汗味馊味,叫人闻之作呕。
瞬间明白了这几人出现在这里的用意,秦书玉再也无法自持冷静,起身就要冲出屋子,未到门口,便被铁链绊住了去处。内心的恐惧战胜了理智,秦书玉大叫,却被小厮推到了地上封住了口。
“小娘子莫激动了,你惹了主子身边的人,有这等下场乃是你的报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小厮也不客气,看着秦书玉虽不及李悠然的美貌,可是这皮子也是白白净净,脸模样搁以往这种货色也只有掏了银子去些好地方才有的。太子妃那等人物不敢肖想,眼前这等罪人还是可以消受消受的。
俗话说男子够坏,女子才爱,这话搁男子身上同样适用。面前这湿了身子的女人,是那般的蛇蝎心肠,做了恶事不说,还敢在太子妃面前叫嚣。小厮看着秦书玉惊恐的眼神,觉得越发的兴奋,解了衣带子,看到浅粉色的肚兜再不憋着,覆了上去就在几个乞丐面前行起事来。
声音无法发出,只听到些呜咽之声,身子细滑白腻,该肉多的地方浑圆滚翘,该瘦的地方也是线条惹眼迷人。外面大雨混着闪电雷声,杂物屋子里却散发着导欲宣淫之意。胆子大些的乞丐看着面前的正上演的活体春宫,也是耐不住,上前上下其手起来。
杂物间门口还守着个胆子小些的小厮,屋里的动静也听到了,心里有些按捺不住也是憋着了。主子什么性子,平时看着大方体恤,实则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事儿若是被主子知道了,被发卖了也算不亏,就怕小命呜呼了。不过门口的小厮一向被里头的压着一头,也懒的提醒,里头的人没了,他才更好往上爬。
同时太子府内,一端凄迷,一端淫靡。真是如唱戏一般,晃的人神思五花缭乱。
第二日李悠然起身,见是春柳伺候,问道:“春夏呢,昨日叫歇着了,这会儿怎的不见人,还是身子不好了?”
“......回主子,奴婢不知当不当说。”
李悠然扭头看了春柳一眼,示意继续,春柳悬着心道:“还早些的时候春夏姐姐寻了小厮问了秦书玉的事情,后拿了些衣物和巾子还有些热水去了关押的地方......奴婢拦着了的,没拦住就是了......”
李悠然听了这话也不意外,府上哪个下人不知自己身边的丫鬟自己最偏疼的就是春夏,若是春夏想去了,春柳只怕也不会拦着。
“随春夏去吧,叫侍卫和小厮看好了就是。”李悠然话刚落,便有一侍卫拿了一封信进来。
而春夏此时端着盆热水刚进了关押秦书玉的屋子,一进去看见满地狼藉,就红了眼睛。衣不蔽体,发丝凌乱,双腿之间一片污浊,春夏记得的,秦书玉以往在府里时最是讲究。
上前将铜盆放在了地上,看着秦书玉双眼无神的看着屋顶木梁,一脸呆滞。春夏也不说话,只默默留着泪,拧了巾子温柔的给秦书玉擦了脸庞,捋清楚了发丝,双腿之间也细细清理了。
铁链挡着,衣服替换费些事,春夏想着办法帮着换好了衣服,还从新梳了头发,整个过程之中秦书玉一言不发。
帮着收拾完了之后,春夏也不欲多留,对此人她的怜悯是因着过往情谊。从小看着此人长大,事情却发生到这般田地,如果自己多聪明些,早些知道些端倪阻了事态,也免了如今的境况。那样的话辛奴姐姐不用死,很多无辜之人也不用因此丧命。
走到门口,却听秦书玉道:“你知我杀了辛奴,何故又如此。”声音飘渺沙哑。
春夏抹了抹泪,转身走近,盯着秦书玉,“书玉啊,你还要问我为什么要对你如此吗?你第一日进府起我就是看着你从一个小丫头一点一点长到现在这个样子,我又何曾薄待过你。姑娘待你也不薄的,早就怀疑了你对你起了疑心,可是当你定亲的公子意外身亡之后,姑娘对你也是疼惜,不然为何又将你放在身边伺候。你对姑娘是猪油蒙了心,我到现在仍是不懂,为何啊,你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啊。”
面对春夏声泪俱下的质问,秦书玉面无表情的脸也无丝毫松动, “我本不想嫁人,李悠然对我不耐,催着娘亲夫人逼我。如果不是李悠然,那公子也不必死。”
闻言春夏捂着嘴惊讶看着秦书玉,面前这人哪还是当年文静端惠的小姑娘,简直就是厉鬼!
“书玉......你......那你为何你非得杀了辛奴姐姐,辛奴姐姐和你我一样,同是婢女,你为何对她恨意那般深,非得杀之而后快啊”
“别拿我和你们相提并论!你们是低贱的奴才,我不是!至于为何要杀辛奴,自然是因为她该死!如若不是她自以为知道了我的秘密就可拿捏我,她也可好好活着。”秦书玉皮笑肉不笑道:“辛奴知道了些有的没的,明里暗里对我指指点点,如若不是辛奴从中作梗,我又怎么会被赶走!”
春夏从来没想到原来秦书玉是这般看不起奴籍的下人,听这些纵是脑子再笨也察觉到了缘由, “你......你......你是不是还对太子爷有非分之想....”
秦书玉听言突地狂妄猖獗起来,挣扎的铁链哐啷哐啷作响,逼近春夏,目眦尽裂,一字一字狠狠道:“我告诉你,那不叫非分之想!为何我之与沈江就是非分之想!!她李悠然就是理所应当!呵呵!李悠然最好是杀了我,否则我只要从这地方出去,他日必定叫她李悠然下十八层地狱!顺便叫这整个姑苏百姓陪葬!!!”
铜盆落地,污水溅起弄湿了鞋袜,春夏被吓的愣住了,断断续续吼了句你疯了就夺门而出!秦书玉则在屋里放浪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