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今天和好了吗
何零儿收了钱,今天的大事已了,正想脚底抹油开溜,秦旻则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你什么时候成了一名天师了?”
何零儿翻了一记白眼,努了努嘴:“我是很正经的一名捉鬼师好吗?”
“捉鬼师?”
“对啊。”
“鬼?”
何零儿小细眉弯了弯:“对呀,昨天不就是你妈妈请我去的吗?哦,她一开始请的是我的同行,但我同行转交给我了呀,不然你到现在还睡着呢,”
她话说到这儿,忽然瞪大了眼睛:“你昨天才醒,今天就没事了吗?”
秦旻则沉默了会没说话,像是在辨别她说的这一番有别于常伦的话的真假,他试探着问道:“我为什么会睡那么久?”
“你长的像几百年前水湘楼里第一名妓如烟的相好,而你们玺悦弯正巧又是被毁的水湘楼的原址,又那么巧,你那栋别墅又是如烟的房间,所以你一回去,她就看上你啦,正和你叙旧梦呢,我要是再去晚点,你就要被她吸干阳气,那你们就真能做对鬼冤家啦。”
秦旻则:“……”
“你不信?”
秦旻则:“……没有。”
何零儿:“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信。”
她无所谓的背好了包:“我走啦,今天中元节,我在外面太危险啦。”
秦旻则:“……”
“中元节?”
“对啊,是地官的诞辰,赦罪之日,阴曹地府将放出全部鬼魂,回家团圆,所以你今天也要早点回家哦。”
秦旻则:“……”
何零儿好心提醒道:“你别不信哦,你被如烟控制了那么久,现在是神识最不稳固的时候,很容易被鬼附身,万一他借着你的身子干了什么坏事,那你就完了哦。”
秦旻则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何零儿看他一直不答话,气的跺了跺脚:“你听到了没有?”
秦旻则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听到了听到了。”
何零儿打开门,正要走出去,秦旻则叫住了她,她转身,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她大学时候从未在他面前说过这些话,因为她知道她说了他也不会相信,还会认为她说胡话精神有问题,现在又为什么这么说了。
何零儿想,大概是因为她不需要在他面前维持什么形象了吧,他信也好,不信也罢,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秦旻则站在她面前,脑子里转过很多话。
他想说,他们刚进学校时,孙教授就说过医学的概念,医学是通过科学或技术的手段处理生命的各种疾病或病变的一种学科,促进病患恢复健康的一种专业。
科学和何零儿所说的一切都相悖。
可是他看着她,看她的眼里仍然清澈如溪泉,她个头不高,站直了只到他胸口,娇娇小小的,现在仰着头无声的看着他,以往见着他的那些胆大,藏在胆大里的那一丝羞怯通通不见了。
就像是在看一个仅仅是认识,但没有任何特殊关系的人。
他忽然就说不出那些话了。
喉头苦涩,他尝出了后悔的味道。
他眸色渐渐暗淡下来,帮她把快要掉下来的草莓头绳重新卷了个圈儿,“毕业以后就回来了吗?”
他比她大上一岁,当初他的目标也不是H城,而是出国深造,学无止境,他对医学如痴如醉,在别人看来既枯燥又乏味的实验他可以研究一整天,只为了几个细小的数据,而这数据根本就不足以影响整个实验的走向。
“唔,对啊。”
秦旻则微微勾嘴笑了笑,庆幸道:“那我这次堵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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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零儿走后,离下午就疹时间还早,秦旻则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胃,开了窗,烟瘾陡然犯了,但他不会在诊室里吸烟。
门会大力的推开,司况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一屁股搁在了办公桌上:“诶,听小护士们说,今天你的零儿来找你了?你的那个前女友,我记得就叫何零儿吧。行啊,你,一天就能让她回头了。”
“现女友。”
“……”司况咂了下嘴:“行,现在应该也没叫错,复合了吧。不愧是咱的秦大公子,这泡妞的功力仍在我之上啊。”
“闭上你的臭嘴。”
司况见他神色不虞,识趣的给嘴门上了拉链:“怎么了?胃痛又犯了?”
“你是不是今天中午又光喝咖啡没吃饭了?”
“你这现女友都来了,你们两个难道就没打算吃个复合饭?”
秦旻则顶了顶胃,站起来脱了白大褂搁在靠背上,从抽屉里拿出了打火机:“你自便,我出去抽个烟。”
司况诶了一声,拉出了他的手臂,不赞同道:“不要命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喝咖啡抽烟,现在不都和好了吗,你怎么还这副死样子。”
他迅速的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递到他脸前面容解了锁,迅速从通讯录里翻号码:“我倒要看看,你这副样子,你女朋友还管不管。”
秦旻则正要抢回手机,听到他这话后却又不声不响的坐回了椅子上,不争也不夺,他也挺想知道她知道他这副样子后,会不会来管他。
何零儿正在楼下等出租车。医院门口一向来忙碌,私家车在门口等着车位已经排到了外面马路上,何零儿等了一会,出租车司机打了电话来说医院门口停不了车,让她往外走走。
刚入秋的时节,天气挺炎热,从地底上冒出来的淡淡黑气比刚才又浓郁了一些,何零儿踏步过去,黑气跟在她身后,在后面形成了一条直线。
阳间的鬼差不一定就是鬼,也有像何零儿这样的大活人,有阴阳眼,被地府判官看中,任命为鬼差,掌管一个地区的收鬼之事,也算是行善积德。
杜启就是H城的鬼差。
他和几个临时调派来的鬼差正围在一起聊天打屁,视线扫到了跟在何零儿身后的鬼气,几乎周围所有的黑气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他碾灭了香烟,捅了捅其他鬼差,示意他们看过去。
其中一个直接飘了过去,蹲在她的脚边研究,剩余的几个也没忍住,一个个的跟着飘了过去,绕了何零儿一圈,指着她的脚议论。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跟着这个小姑娘?”
“这可不是好事,这些黑气是地府特许的,先出来探路,可他们现在都跟着她,晚上地府大门一开,他们全都会跟着这个小姑娘了,那这个小姑娘能有几条命被他们吸的?”
“那怎么办?”
其中一个年长者捋着长长白白的胡子说道:“要不,我们就派一个人跟着这位小姑娘保护她吧,唉,你踩着老小子的胡子了。”
正在这时,何零儿也学他们那样蹲了下去,五六个脑袋钻在一起,声音软软的:“你们在商量怎么保护我吗?”
几个鬼差惊愕的差点掉了下巴,年长者的胡子都被他一时手抖拔下了几根,他颤颤巍巍的拿着几根胡子抬头看着小姑娘。
“你看的见我们?!”
何零儿眼睛笑的弯弯的,小酒窝深深的:“对呀,我连这些鬼气也看的见哟。”
杜启慢腾腾的走过去,“你是阴阳眼?”
何零儿不置可否:“我还是捉鬼师呢。”
杜启挑挑眉,看了她一眼,未置一词。
何零儿从他眼里看出了轻慢,不服气道:“你少看不起人了,我可厉害的很。”
“哦,厉害。”
好敷衍。
何零儿鼓着腮帮子不说话,倒是几个鬼差看不下去了,“你好好的欺负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你年纪大的都能当人家爹了,怎么一点气量都没有。”
杜启三十有二,但他的这张脸确实长的要比实际年龄要大那么一点点,无他,他那一脸的络腮胡,足足给他长了不下五岁。
何零儿没理他,看了眼正停在路边的出租车,笑嘻嘻的和几个鬼差道了别,就要跑过去坐车,黑气翻腾,也跟着她跑到了出租车旁。
杜启几大步走到了车边,扣住车门,看了眼前面的司机,沉着嗓子叮嘱了句:“不想要出事的话,今晚就乖乖呆在家里别出来,你也看到了,今天这黑气非比寻常,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今天也不能逞强的时候,你这样的小天师我见的多了,本事没有,口气挺大。”
何零儿就没见过这么狂妄自大的人,她拉过了车门,板着脸猛地关上了,杜启的手被车门夹个正着,痛的脸一黑。
何零儿才觉得解了些气,摇下车窗冲他做了个鬼脸:“你才有口气呢,熏死人了。”
司况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何零儿划下接听键,喂了一声,就在这时,周围人一阵喧哗,有人大声高喊:“有人跳楼啦!”
随后很沉闷的一声重物落地声,像是砸在人心里,何零儿没听清手机里对方说了什么,正想让对方再重复一遍,电话就被挂了。
“……”什么情况,说句话也不等对方应答的吗?
出租车还没起步就被堵在了医院口子上,杜启快速的跑了回去,何零儿从窗口查看情况,刚才的那些鬼差全都不见了踪影。
何零儿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扫视了下周围的一切,人群因为刚刚那阵哄闹,全都拥挤着想进医院看热闹,门口的保安立刻围成了一条线,制止着无关人群的进入。
这样一来,这条道上更堵了。
等了半天,路还是堵的死死的,司机无奈了:“小姐,这条路看情况短时间内通不了,要不你换个地方换辆车?这么光开着打着表,你也浪费钱不是。”
何零儿按照计价表上的钱付了车费,下了车。
一下车,她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医院一圈的黑气全都涌进了医院,原本跟着何零儿的那些也都在地面上像被风吹了一般进了医院。
医院里有恶鬼正在吸收黑气,壮大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