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狂风骤雨来
不过，这股子失落感并没有笼罩秦霄竹太久，正直意气风发之时，哪儿就这么容易沮丧了。华儿说得对，被拒绝很正常不是，人那么优秀一女孩儿，虽然自己也很优秀，但认识没多久就想把人拿下，也是异想天开了。虽然自己是见色起意，觊觎已久，始于颜值忠于内心吧，但是人家毕竟才认识自己不久，哪有那么快就接受自己的。
于是，秦霄竹又琢磨着第二轮攻势了，既然套路不管用，那就用真心去打动她！
但是，老天爷好像在憋着要考验秦霄竹一般，秦霄竹刚从被四月拒绝的失落中重振旗鼓，就遇上了事业的滑铁卢。
这天晚场，秦霄竹兴冲冲地来到后台。宁九辰看他前几天还闷闷不乐的，今天就开心成这样，总觉得这孩子不会被恋爱搞得精神错乱了吧？
秦霄竹上前揽住宁九辰的肩膀，神神秘秘地说：“辰儿，我要开始第二轮攻势了！”
“那你加油！”宁九辰摇摇头就走开去找搭档了。
秦霄竹还在后面喊：“辰儿你看着，我马上抱得美人归了。”
就在秦霄竹精神饱满地制定第二轮表白计划的时候，一团乌云正在向他靠近。
“下面请您欣赏相声规矩论，表演者秦霄竹，孙九亭。”
随着秦霄竹的观众越来越多，上货时间也逐渐变久。
可是，台下的观众并不都是专门为了秦霄竹来的，也并不都愿意等待长时间的上货过程，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心平气和地去解决问题。
于是，一位老大爷在上货的时候言辞激烈地问候了台上演员和上货的观众。
“我是来看相声的，又不是来你们送礼物的。”
“要不要脸得啦，要演就赶紧演！”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有没有脑子的，买票来看还要贴钱送礼物！”
台上，秦霄竹依然低着头收礼物，没有讲话。台下上货的观众有礼貌地出声劝了：“您就等一下吧！”
“等什么等，赶紧开始了喽！”
少年总是有那么一股子傲气，若不是父母的教养、师父的规矩，早就骂回去了。可台上的秦霄竹只是一手藏在袖子里攥紧了拳，一手还在收礼物。
搭档孙九亭瞥了一眼秦霄竹，忍不住开口了：“您等会儿好吧？”
“不等，快点！”
孙九亭气有点上来了，但是还是压着火，脱口而出的称呼还是您：“您是不是来看相声的？”
“是的呀是的呀。”
“那您就等着，您要听不了就出去。”
孙九亭砸下的话掷地有声，迎来了一波掌声。
后台的甘九霖、宁九辰急匆匆赶到幕布后面，看着台上台下却齐齐摇了摇头。宁九辰眉头紧皱，怕是要出事。
甘九霖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紧盯着台下，声音没了平常的轻快：“九亭平时和和气气的，其实脾气也急，护犊子。这话说出去，要没人传出去还好，这要被人盯上了，怕是要停场。”
这时候，秦霄竹收完礼物打算回到台上时，宁九辰咳了两声，秦霄竹手朝幕布后摆了摆，示意没事。走到台前第一句话就是：“都静一静。”然后自我介绍后，开始了解释和道歉。
“实话说，现在德云社也火了。”
“对。”
“所以呢，就会有忠实观众来看我们的相声。”
“是。”
“老想着送点东西接触接触。大家都是来听相声的，我们呢也会尽量缩短这个时间，也不想打扰任何一位观众，大家都开开心心地听相声挺好的。”
“对，我们确实也有对不住您的地方。”
“所以呢，我在这里给各位道歉了，您还是开开心心听相声，是我们扰了您的兴致，不好意思。”说着，鞠了个躬。
本来这件事并不会引起多大风波，但是网上这段视频却快速地传播，本来一些观众只想表达对两人的喜爱，可阴差阳错给了别人一个黑德云的机会。
所以，即使后来有观众发现问题，想要制止视频传播，这也已经是纸包不住火了。
有人直接把道歉部分剪了，只留下怼观众的部分，开始了攻击。
总队长看到视频，立即下达了停场的通知，在事情过去后第二天，两人被停了场。甚至于热搜被顶上了前二十。
霎时间网络上掀起腥风血雨，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压在两人身上，压得两人透不过气来。一时间，批判声，辱骂声，声声砸在两人身上，即使不少人在帮忙解释，仍是无济于事。职黑，路人，键盘侠齐齐上阵，德云社又被迫登上狂风浪尖。
还在为自己忍住怒气，没直接骂回去而沾沾自喜的秦霄竹，瞬间瘫倒在床上。原来，这并不值得骄傲。
此时的宿舍内，像是笼罩着漫天乌云。
七队所有人都在秦霄竹和孙九亭的房间里，或坐或站，却没人说得出一句话，静静地等着秦霄竹打完电话。
队长人在外地，但却在结束演出后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过来。等秦霄竹跟队长谈完心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
秦霄竹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
还是宁九辰资历老，人也稳重，坐到秦霄竹和孙九亭旁边，舔了舔嘴唇说：“这样也好，等风波过去了再说。这几天停场，好好琢磨琢磨相声。”
“对，我们都等着你们回来。”
“我们一定不让观众忘了你们。”
秦霄竹捂着脸，长吐一口气，声音有着细微的颤抖：“你们先回去吧，我没事。”
宁九辰拍了拍秦霄竹的肩，和其他人走出了房间。
人刚走，秦霄竹眼泪没忍住，哽咽着说：“哥，我对不住你。”说着，往地下一坐，头靠在了孙九亭腿上。
孙九亭毕竟是师哥，看这个差了十来岁的搭档总跟看自己儿子似的，又怎么忍心骂他，伸手轻轻抚摸着秦霄竹的头：“没事儿，停场也好，我回去看看你妈和你弟弟。”
秦霄竹听了，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抬手敲了下孙九亭的腿：“这时候还玩伦理哏，有意思嘛你！”
“你是我的角儿，我不能让你受委屈。这事儿，还是我不对。”
这时电话响了，秦霄竹一看是秦妈妈，正犹豫要不要接。
“接吧，别让家里人太担心。”孙九亭拍拍秦霄竹肩膀，起身走开了。
秦霄竹咳了几声，清了清声音：“妈。”
电话那头过了好久才传来秦妈妈小心翼翼的声音：“儿子啊，我听助理说，你被停场了？”
“嗨，没事。停不了多久。”
“你别怕家里担心就不跟家里说，相声要是说不下去就回来吧，啊？”
秦霄竹强忍泪水，手抹了一把鼻子说：“妈，我这么大一人了，您放心，我没事。我这还有事，先挂了。”说完还不等秦妈妈说话就挂了电话，趴在床上，打湿了棉被。
秦妈妈坐在办公室，听着被挂断后，嘟嘟嘟的声音，心里的忧愁逐渐蔓延全身。
亲人的关心总能让人从满身盔甲一下变得不堪一击。
停场的第二天，秦霄竹孙九亭就被师父叫到了玫瑰园。
两人跪在书房，低头听着师父的教训。
与此同时，公司的危机公关已经出动，最短的时间内压下了热搜。
训是真的训，师父的威严这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两人的手更是被打得通红。
“既落江湖内，便是薄命人。衣食父母衣食父母，我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这是你们处理演员和观众矛盾的方法吗？啊？你师兄怎么被停的场都忘记了？”说着，师父手上的板子就要往秦霄竹肩头打。
孙九亭看着板子往下砸，立马扑过去护住了秦霄竹，急急地说着：“师父，师父，都是我不好，我比源儿大这么多，还是师哥，是我没当好这个师哥，这事儿都怪我。您就别打源儿了，他还小不懂事，我皮糙肉厚的，经打。”
“都二十几了还小？放开！”师父厉声喝道，但孙九亭还是紧紧趴在秦霄竹身上，手护着秦霄竹的脸。
“我让你放开！”师父又喊了一声，直把两人吓得一个激灵。
秦霄竹咽咽口水，颤颤巍巍地抬手拍拍孙九亭：“哥，放开吧，我没事。”
看到孙九亭移开身子，师父叹口气，坐到椅子上，两手撑在膝盖上，苦口婆心：“你们是搭档，既然选择搭了，那就已经荣辱一体了，出了事儿，就得一起扛着，哪儿还分你我。年轻的时候做点错事不要紧，但你们得明白哪儿错了，以后要怎么去处理这些事儿。我和你大爷，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外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我们有多难吗？这么多年遭了多少骂，受了多少苦，你们这真的不算什么。”
师父终究还是师父，骂的狠管骂的狠，疼也是真的疼。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也别太难受，你们赚的钱有一半就是被骂的钱，下次在台上记住喽！回去吧，这几天给我消停点，好好琢磨琢磨相声，这事儿公司会处理好的。”
从师父家里出来，秦霄竹的眼神依旧空洞，师父的话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只知道，虽然膝盖在发麻，可秦霄竹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当天晚上回去，秦霄竹就跑去了夜店。
骤然坍塌的事业让秦霄竹坠入深渊。原本自信满满地想进行下一步告白计划的秦霄竹，绝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