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杯奶茶
胖子在旁边叨叨，黎洋随便嗯啊行几句，突然看到苏昂那边，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得那些姑娘笑得花枝乱颤。然后就见有几个姑娘朝他这边看过来，还伸手指了指。
苏昂转了下头，然后继续和她们说话了。
黎洋啧了一声，问胖子要了手机，“打个电话。”
胖子解了锁递给他。
黎洋直接翻到了苏昂的号，拨了过去。那边苏昂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朝这边看过来。
闷热的空气和胖子三百多度的近视都挡不住他那审视智障的目光。
胖子特别无辜，指了指旁边面无表情盯着苏昂的黎洋。
苏昂按了接听。
“儿子，要是爸爸的手机上再收到莫名其妙的短信或者好友申请，你就等着吧。”黎洋撂下话，没给对面人说句话的机会，就直接挂了电话。
苏昂抬头看一脸好奇地学妹们，笑了笑，“没事儿。”
哎，号码给都给了，能咋办。
胖子坐黎洋旁边叨叨半天，实在渴的不行了，“黎哥我去买喝的了，不然就要死了。等等让苏昂那个重色轻友的狗东西送我回去。”
“可乐？”
“不，”胖子对他妈妈的话格外信服，“怡宝。”
“对了黎哥，明天我们还来学校打球，你还来呗？”
明天的话，家里应该就清净了。
“不来。”黎洋干脆道。
胖子走后，苏昂不一会儿也嘚嘚瑟瑟地走了过来。他手上拿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几串数字。
“感受到你昂哥的魅力了吗？”苏昂两指夹着便利贴在黎洋眼前晃，“看到没，电话QQ微信微博，应有尽有。”
黎洋对死党公孔雀开屏一般无二的行为毫无兴趣，拍开了他的手。
“那个果然是学妹，名字叫向意。”苏昂想了想，得出结论，“还挺好听的，比我前女友好听反正。”
苏昂前女友有好几个，但黎洋知道他说的是谁，也是高二的，和他们不同班，叫做魏微。
魏微小时候和他们是一栋楼的邻居，幼儿园小学都在一起上，他们仨关系也挺好，不过后来魏微转学去了别的城市，高中又转了回来。
黎洋不知道她和苏昂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这俩人从暧昧期到正式在一起都是吵吵闹闹的，后来不知怎么分了手，魏微现在一见到苏昂就开嘲讽，苏昂起初不理会，后来被怼烦了也会呛回去，他们就是一对冤家。
而苏昂以前倒也没现在这么浪，虽然也是对漂亮姑娘感兴趣，但绝对不是遇见好看的就撩。他现在就是能撩则撩，不能撩也要撩。但真正在一起的却没有几个，因为苏昂这人追人全凭心情，心情好了追人追得特认真，心情不好了爱谁谁吧去他妈，跟老子玩暧昧？老子不追了！
但偏偏像这样的渣男，还就是迷倒了一片少女。不少人倒追他，收到的情书和黎洋不相上下。
“怎么，要追？”黎洋随口问他。
苏昂挑眉，“怎么可能，我是那么轻浮的人吗？”
黎洋惊讶：“居然不是？”
“……”苏昂摇头，“你居然这么想我，完了，友谊的小船要翻。”
“翻就翻吧，想跟你绝交很久了。”
“友谊的结束是爱情的开始，你要和我开启爱情的巨轮吗？”
“不，”黎洋冷酷道：“沉了吧，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苏昂好奇地问：“我哪种类型？”
黎洋上下打量他一眼，毫不客气，十分中肯的评价：“白斩鸡。”
“我操？！”苏昂震惊了，“不是，黎洋，你这种懒出屁的人居然敢嫌弃老子？”
“我有腹肌，你有吗？”
“来你起来，”苏昂朝黎洋勾勾手指，“今天不打一架这兄弟没法做了。”
黎洋不屑：“你小学妹还没走，你确定要跟我打？”
“……”苏昂深吸一口气，见黎洋站起身绕过他朝校道走，“哪儿去啊你？”
“回家。”
到家后，本以为黎志明和陈琬已经不在家了，没想到一推门进去就看到他妈陈琬坐在沙发上面对着满地狼藉出神。
人前的陈琬一向都是妆容精致，优雅从容的，此刻她却发丝凌乱，面色憔悴，眼睛里全是血丝。
她听到门落锁声才像是回了魂般扭过头来，黎洋没有看她，鞋也没换，直接就往自己房间走。
“洋洋！”喊出儿子的名字对陈琬来说似乎都很费劲，她哑着声音，一声一声地咳嗽起来。
黎洋脚步微顿，转头看了一眼。
本来他谁都不想理会的。
可陈琬似乎很不舒服，眼底一片青黑。不需要面对外人的目光时，不再歇斯底里之后，她变成了一个羸弱的小女人。
那是他妈。
黎洋沉默不语，转身去厨房倒了杯热水，走到沙发边递给陈琬。
陈琬接过热水，也不喝，只是捧着掉眼泪。泪水掉进了杯子里，没有声响，陈琬急慌慌地擦泪，抬头看向身边这个已经比她高一个头了的儿子。
“……洋洋，妈对不起你，妈妈知道你难受了，妈也难受。我……”
黎洋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没有问出那句话。你让我爸去死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会难受？
黎志明和陈琬从前也有过温情的岁月，可为什么时光后来剩下的都是一日一日漫无止境的争吵，为什么从前的美好那么容易被遗忘，却还要把自己最丑陋的样子刻在对方的记忆里。从前彼此亲密信任的灵魂，那么容易就被岁月偷走了吗。
为什么一定要把日子过成这般怨毒的模样。
黎洋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妈：“累了就去休息吧。”
然后转头回了房间。
七点多的时候，他戴着耳机睡着了，却被一阵很响的敲门声吵醒。
黎洋烦躁地睁眼。
不用开门他都知道外面是谁，这种敲门方式这家里只有他那个爸。
他和他妈还能共处一屋，但和他爸不行。
黎洋下床，收拾好了之后拿了钱和手机，拉开了门，黎志明沉着脸站在门外，手里提着毛蛋的颈子，门一开就甩手扔进了房间，毛蛋被摔的嗷了一声。
黎洋抿唇，忍住了。
“你把狗放到别人家，不知道自己接回来吗？这还是天乐给送回来的！”
黎洋觉得黎志明简直是莫名其妙。可没想到更莫名其妙的还在后头。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你爸！”黎志明指着他，“你妈是怎么教你的？”
“我妈不在家，没人跟你吵架。”黎洋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抱起毛蛋往外走，不理会黎志明在后面暴怒地吼，“你给我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
客厅已经被钟点工打扫干净了，不知道下次又要被摔成什么样。
黎洋冷眼，再次摔上了家门。
跟中午一样，他去了楼下按门铃，这次是王奶奶开的门。
王奶奶有点惊讶，“哟，小黎呀！进来坐坐来！”
“谢谢您替我照顾了一下午毛蛋，我就不坐了，”黎洋笑了笑，“之前跟乐乐说要给他带好吃的，结果没带钱。这会儿我带他出去吃吧？”
王奶奶嗔怪地看他：“哎呀你跟我客气不着，乐乐那个死孩子天天吃零食都吃糊涂了，你别管他……”
话没说完，乐乐就风风火火冲了过来，“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小黎哥要带我出去买吃的！”然后无视他奶奶的瞪视，利落地换了鞋。
王奶奶无奈了，吩咐俩孩子，“路上小心点儿，当心车。乐乐少吃点垃圾食品，小黎你也别什么都给他买，早点回来……”
乐乐一叠声地应了，迫不及待地冲向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