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杯奶茶
第二天，黎洋到了体育馆，发现除了他和岳东所有人都到了，且都已经在热身了。
“……”
一个个的居然都这么勤快。
胡飞手里拍着球，冲黎洋喊：“黎哥！这边！”
黎洋走过去，问：“岳魔头呢？”
胡飞：“刚来过了，还问了你呢。好像是有点事儿，让我们自己先练着。”
黎洋换完衣服回来，没看见苏昂，顺口问了一句。
胡飞刚要说话，队里另一个人廖知松贼兮兮凑过来：“看那边。”
黎洋和胡飞看过去，篮球场的角落里站着两个人。一身红色球衣的苏昂和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魏微。魏微是长相偏冷感美人，性格御姐型的那种，此刻低眉和苏昂站在一起，看起来就是郎才女貌。
胡飞：“啧啧啧！”
廖知松：“啧啧啧啧！”
黎洋挑眉：“他俩？”
廖知松耸了耸肩，“谁知道。”
苏昂和魏微说完话，魏微转身离开了篮球馆。苏昂走了过来，几个人都笑得不怀好意。
胡飞拍苏昂的肩膀：“看不出来啊兄弟！”
“你和魏微什么情况？”
苏昂反常地沉默着没理他。
黎洋见苏昂没什么表情，感觉似乎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
“行了，都开始训练。”
中午在一起吃了饭后，岳东才匆匆赶来。他拿着一张单子，问他们：“你们有谁离家远不方便的，可以申请学校宿舍。”
因为体育馆离学校比较近，岳东就去借来了他们学校宿舍的钥匙，他们每天训练那么长时间，住的近一点会方便一些。
好几个人都报了名。
苏昂问他：“你不住校？”
黎洋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最近他爸妈有一段时间没一起在家碰过面了，估计他们自己也避着对方呢，这样正好。
他家离学校不远，但上学的时候他就是住在宿舍的，因为不想面对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的争吵，太影响心情了。
不过这学期再开学还不知道能不能住寝了，毕竟他养了毛蛋和毛糕，而学校宿舍不能养宠物。
毛蛋是他暑假前几天路边捡到的，那么一点点小，全身都打湿了，晚上冷风一吹，就浑身发抖。
那时候他爸妈刚吵完，他从家里出来，看着那只小狗睁着一双大大的黑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把它带回了家。
可能是觉得那时候的自己跟它也挺像的。
而现在黎志明和陈琬不回家，学校宿舍的床他又不喜欢，所以就不住寝了，行李搬来搬去的也麻烦。
几个住学校的在那边签字，黎洋喝了一口水，问苏昂：“你跟魏微怎么回事？”
他很少问发小这些问题，因为他不喜欢掺和别人的感情问题。但今天的苏昂实在有些不对劲了。
苏昂垂了下眼，“也……没什么。”
黎洋看着他。
“其实我，”苏昂叹了口气，“算了。”
黎洋没再问下去，平时苏昂敢这么话说一半他肯定得打死这傻逼，但今天苏昂矫情劲儿又上来了，他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人，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些事。
训练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黎洋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挑眉。
黎志明居然会给他打电话，真有意思。
黎洋接了电话，却没说话，喂都没喂一声。
黎志明沉着声，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你现在在哪儿？还不回家？”
“有什么事儿？”黎洋冷笑出声。
他爹可真有意思，平时对他除了摆架子充威严屁都不放一个，今天居然打电话来问他为什么不回家。
黎志明语气不好：“你大姑他们都来了，在山月酒店，你直接过来。”不知怎么想的，他居然又说了一句，“你妈也在。”
黎志明是个面子做得很足的人，就算他和妻子见面就吵，人前也能装出一副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的模样，像今天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看上去肯定一派和乐融融。
而黎洋因为好成绩成了亲戚们口中的别人家孩子，黎志明自然不可能让人知道他儿子和他的关系有多恶劣。
但黎洋特别不喜欢他大姑一家人，假惺惺地客套来客套去。
他都能想象得出那个女人一脸厚重的粉，妆化得跟鬼似的，操着一脸虚假到不行的笑容跟他说，“哎呀小洋来了，又长高了？”还有他那个表弟，天天打游戏，他妈就拿黎洋做例子骂他，还当着黎洋的面儿。
他表弟被骂得不服了就拿一双小眼睛瞪他，跟李佳锐一个样儿。
次次都是这么个场面。
太他妈膈应了。
他懒得去应付那些人，直接道：“你爱吃自己吃，我不去。”
“你再说——”
黎洋挂了电话。
几个住校的都走了，苏昂也走得急，似乎还是因为魏微的事。
黎洋看着空荡荡的篮球馆，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处可去的的感觉。
太他妈玄妙了，他活了十七年，突然就无家可归了。
他不想看见他大姑，更不想面对黎志明的臭脸。
不知不觉晃到了学校，他晚饭没吃，有点饿了。
意外的一眼，他发现芒柠奶茶店居然还开着。
黎洋推门进去，今天还有几个客人。
邵一抬头看了他一眼，“来喝奶茶？”
其实黎洋不想喝奶茶，饿的时候他就不喜欢甜味。但他还是应了一声。
大概是因为心情不怎么样，不想解释太多。
黎洋在吧台边坐下了，看着邵一手上行云流水的动作，以及这个人从始至终从容不迫的表情，突然间有点羡慕。
他羡慕所有自由的人。
而邵一看起来就是自由的，像风一样。
你认为他很随性，但他也可以很正经。你以为他是温和的，但他又会有凌冽的时刻。
等客人离开，邵一自己调了杯奶茶放到黎洋面前。
黎洋抬头看他，他就笑说：“不是草莓味，放心喝吧。”
邵一看着他，觉得今天的小朋友心情不太好。
黎洋没动，还是保持趴在吧台上的姿势看着邵一，目光少见的有些怔然。
他说：“我有点羡慕你。”
邵一笑了笑，摇了摇头反问：“为什么？”
黎洋皱了下眉，平时作文都信手拈来的黎学霸突然辞穷，不知该如何描述此刻的心情。
“心情不好啊？”
“啊。”黎洋坐起来了一点，把奶茶往自己这边推了推，浅浅地吸了一口。
甜味很淡，更接近于茶味了。味道很好，勾的他本来就饿着的肚子不顾主人意愿的强行“咕”了一声。
然后又“咕咕咕”了一串儿。
黎洋瞟了一眼邵一，发现对方低着眼在笑。
他啧了一声，“笑什么。”
邵一问他：“想吃点什么？”
黎洋觉得不好意思再拿别人吃的了，就只嘟囔了一句，“我一会儿自己去买。”
邵一丢了个小零食给他，“先吃这个？”
黎洋接过来，是一包小饼干。
粉色包装。
草莓味。
“……”黎洋一言难尽地看着邵一，“你怎么这么喜欢草莓味？”
邵一顿了一下，“随手拿了一包。”然后直接示意黎洋过来，“不然自己挑？”
黎洋也不客气了，从后面绕过去，到了吧台里面。
忽略了那些做奶茶的机器，原料，黎洋走到邵一旁边。他脚边的柜子打开，里面是小零食，饼干和糖等等。
居然没有薯片，也没有可乐。
邵一怎么这么不像个年轻人。
黎洋拿了一包巧克力味的饼干，道了声谢。
邵一转身去拿什么东西，跟他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不用羡慕谁。”
黎洋啃饼干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不太在意地继续啃，他之前可能是又饿心情又不好，所以突然矫情了一把。虽然他确实羡慕邵一，但搁平时他肯定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可这会儿跟帅气的邵老板说了几句话，还有吃的，他就好多了。
我怎么这么容易满足？
黎洋边吃边检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