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温馨。坏话
房门一关眼泪直接流下来。
刚才表婶走后,妈妈心疼地抚摸我被打的脸,爸爸的反应也是前所未有。至少,爸爸妈妈今天的表现是樊云姐的日记里从来都没有写过的。
一向忠厚老实隐忍怯懦的爸爸妈妈,为了护爱女,竟然一副不怕跟亲戚闹翻的气势。
那个表婶貌似对家里东西的位置很熟悉,说明在这个家撒泼已久,同时也说明爸爸妈妈对表婶的所作所为持隐忍态度,是一直都持隐忍态度。
而今天,爸爸妈妈为了我,突然不再忍。
表婶被爸爸赶出去了,大门一关,眼眶迅速聚积泪水。我不想让爸爸妈妈看到我哭,便迅速道:“我先回房了。”
我在是陈凌菲的时候,被打被骂基本上是没哭过,因为麻木了。那个时候不管是不是我的错,父母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吼骂我,打我,就算是亲戚导致了我们的损失,父母也只会算在我头上。
因为他们不敢得罪亲戚,只敢拿我出气。
记得那时表妹他们来我家吃饭,表妹喝水的时候说水怎么没有味道?我妈说笨蛋,水怎么会有味道。
然后表妹哭闹着把喝过的水倒进扣肉里,表妹的妈妈啊呀一声。
爸爸看见了,直接拿筷子打我的头。唰唰唰几声。
疼痛如火山爆发般袭来,头发乱了几缕下来,然后额头肿了。
正在吃饭的我直接被打懵。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表妹的无理取闹,我要挨打。
所有人都无视这一幕,自顾自地吃饭。
我挨打之后,也没哭,只是饭,味同嚼蜡。
那时我有两个毛绒玩具,我每天晚上都要抱着睡觉的。
表妹看见后,吵着要我的毛绒玩具,吵着要睡我的床。
我自然不肯,这是我的东西啊,我有权力拒绝的啊。
我表示抗议,爸妈冲过来,恶狠狠地骂我,说我是姐姐,要让着表妹。她又不要我的,给她怎么了。说他们是客人,叫我让着。
因为表妹想睡我的床,所以爸妈让我睡沙发。
沙发是木质的,很硬,坡度也不小,要是睡下去,会很不舒服。
我不同意,死死拉着床,不愿走。
爸妈拖拽我,我哭闹。
爸爸恼火,直接扇我几大巴掌,把我打翻在地。
我即刻耳鸣。
那天晚上的结果就是表妹霸占我的两个毛绒玩具,睡我的床。
我的东西被抢走,被逼着让给人,还因为不同意挨打。
现在导致的后果就是有时候不敢保护属于自己的东西。
类似的事儿数不胜数,往后我再也没哭过。
然而今天,我因为现在的爸爸妈妈这次的护着我,哭得喉咙难受。
隔着门,他们看不见,不然肯定会被吓着。
第一次被人护着,第一次有人帮我说话,第一次有人支持我……
第一次……遇到不会为了亲戚的“面子”让女儿受委屈的父母。
眼泪像泄洪的水在脸上恣意。
以前被怎样吼骂怎样毒打都不会哭的我,此刻哭得像泪人。
我才不是矫情……才不是……
第一次感受到被爱……就让以前的不快与委屈,随着泪水流走吧。
未来几个星期都平平静静,表婶再没来过我们家,B哥、路洋和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女孩、胖女他们,好像就此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平静温馨的日子,我只陪着亲爱的爸爸妈妈,还有和我说话解闷的君临就够了。
同时,这段时间我在西药房的实习结束了,轮转到了住院药房这个部门。
跟我一起在住院药房实习的是2班的琪。
说实话,我在这里实习的时候一直在担心琪会像宁一样给我使绊子,毕竟她们,是一伙儿的。
小心翼翼的提防中,几天过去了,看起来一切平静,什么都没发生。
这天下午,在脚打后脑勺的疯狂忙碌工作中结束后距离开还有半个小时,不管是药师还是我和琪,都累得坐靠背椅上休息,谁都不说话,药房无比地安静,只有空调偶尔的呼风声。
药师们都低头偷偷地玩手机,偶尔脸上还会浮现笑容,但谁都不说话。
药房无比地安静,不看的还以为没人。
琪也在久久地低头。
我觉得无聊,就起身去整理药架上的药。
整理药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快速熟悉药的摆放位置,这样拣药的时候不用找半天,能加快拣药速度。
我蹲着整理最底下的药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说:“樊云。”
声音是从右边传来,我看向右边,看到一双白色的鞋,再往上看,看到的是琪那张正在俯视的脸。
“什么。”我淡淡地说,继续整理药。
琪见我反应很淡,便在我身边蹲下,跟我一起整理药。
她不玩手机,来跟我一起整理药?
我感觉不到她跟杨珍和宁一样的敌意,此刻竟有种……拉近了的感觉??
是了,以前看过一些心理学书籍,说跟对方做一样的动作,会让对方有种亲近的感觉,从而更愿意接纳你。
但是,不要让对方发现你是故意这么做,否则对方会觉得你不尊重他或者是看不起他。
要这样做,必须显得很无意。
我不知道琪是怎么个意思,所以她没说话,我也不说话。她和我就这么沉默地整理药。
“杨珍是个特别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琪突然说。
我只怔了0.1秒,没搭腔,继续做事。
“你知道吗,她每天晚上都特别大声地打电话,我们都睡了她还在打,我们也没说什么。但是轮到她睡了我们打电话,声音再小她都会骂,把我们祖上十八代都骂个遍。就允许自己打电话不允许我们打,只顾自己的感受……”
嗯?我不知道。我搬出宿舍之后宿舍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琪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难道她想跟我抱怨杨珍?
她们的任何事我都不愿意参和,所以我也没搭腔。
我拿清理出来的垃圾去扔。
我起身后琪也跟着起来,一直跟着我,边走边说:“每次杨珍的什么东西不见都问是谁拿了,其实是她自己不懂丢哪了,整天怀疑别人偷她东西,有谁会偷啊。觉得自己长得漂亮就以为自己是公主,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
嗯?这算不算在背后说人坏话?
果然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突然想起一个著名的写书人说过:别人在你面前说某某讲你坏话,并八卦地问你怎么看的时候,你就说真的吗;如果别人在你面前说其他人坏话,你就一直说是吗。
这样久了别人会觉得没趣,就不说了。
毕竟,她在你面前说别人坏话,也会在别人面前说你坏话。
有时候,人品的好坏体现在一言一语之间。
这类人,不会对你除外不跟别人说你坏话。
真不知道,如果琪的话被杨珍听到会是什么结果……
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等琪说停了,我才不经意地问:“是吗?”
琪见我有回应,说得更来劲:“嗯,现在我们都不跟杨珍一起玩了……”
每次她停了我都说是吗。很快琪就觉得没劲,干脆不说了。
“走了!”带教老师喊了一声,药师们如同恢复了生机,药房一片窸窸窣窣的起身声。
我去洗手的时候琪也跟着去,她就在我旁边,显然是刻意的。
我总觉得她想干什么。
琪给我一种巴结的感觉,令我非常不舒服。
路上我居然看到杨珍和3班的D走在一起,有说有笑,亲如闺蜜。
要知道以前杨珍说D和N的坏话是最狠的,恨不得生啖其肉,转眼???
哎,女生的关系永远谜一样。
琪看到杨珍和D,立马跑过去跟她们一起。
刚刚琪才说完杨珍的坏话呀。
我黑线加汗颜。
杨珍看到自己的“队伍”壮大了,发现我只是单身一人,于是开始大声地嘲讽,恨不得整个医院都听到。
“你们看前面那个人,我们是不是认识啊?”
她指的是我。
杨珍开始用矫揉造作的声音大声喊出自己幻想出来的东西:“哎哟,主任,我们宿舍的人对我不好,往我床上丢虫子,往我衣服上吐痰,往我枕头里放钉子。主任求求你了,给我回家住好不好?”
说着说着杨珍自己开始笑,D和琪也附和性地笑。
杨珍接着说:“她肯定是仗着自己长得漂亮主任才同意的,说不定还在主任面前卖弄了才……”
我血压飙升,纯属的诽谤!我根本不可能是她说的那种作风。
只有自己想,才会觉得别人也这样。
她还没说完,便听到“啊 —— ”的一声。
因为声音太惨烈,我和医院里其他人一起回头。
杨珍满脸痛苦地捂着嘴巴,琪和D问她怎么了,她慢慢地把手拿下来。
满嘴的血。
地上还有一颗白色的东西和一块石头。
“我的牙……我的牙齿……”杨珍哭喊着。
她蹲下来开始哭,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牙掉了。杨珍皱眉看着地上的石头和带血的牙。
与刚才嚣张的气势形成了鲜明对比。
“谁砸的石头啊。”琪好像在问一个并不需要有人回答的问题。
“走,去找医生。”D说。
两人把杨珍搀起来。
杨珍像泥鳅一样再次滑下去,向被砸掉的牙齿伸出手,声音呜呜:“我的牙还能不能接回去啊……”
“走吧,你现在这个样子好恐怖的。”
“先去找医生。”
她们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我走到一个僻静的拐角,看到口袋里的魂镜闪了闪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