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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卢橘钱塘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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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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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远恒事实上还没进老太太的屋子,就被拦下了,老太太让春儿传了话,说她已经知晓事情是如何处置的,既然一开始就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如今也不用给她解释。

  郑远恒摸摸鼻子,老太太还是心疼他,若是放他进去,指不定一顿教训,他当然领这份好意,话不多说,便脚步轻快的出了院门去了铺子上。

  郑老太太见门外没有声音,便让秋儿过去,请老爷进来,她攒了好多话要说哩!拦下他,还不是让他心里有个谱,哪里会诚心不让他进来呢?府里遇上这样大的事,还事关演儿,一副文房四宝就解决了?她可没答应!

  春儿进来了,脸色怪怪的。

  “老太太,铺子,铺子上有急事,所以老爷就先过去处理了,老爷说,老爷说……”

  秋儿:“怎么连说话都说不匀了,连传话都传不好。”

  郑老太太闭上眼睛,“都下去吧,儿大不由娘,想必他跟他媳妇都商量好了的,我这把老骨头就不要多事了。”

  秋儿朝着春儿摇头,这会提夫人都只能拱火,老太太平时最看重姑娘,见姑娘受了委屈,还不替姑娘出气,这不,老太太自己倒怄上了。

  “老太太您消消气,老爷平时最孝顺您的,这几天老爷一直来陪您吃饭,都没怎么去铺子上,这会说不定真有事缠身。”秋儿劝解道。

  老太太虽然还是笔者眼睛,可耳朵倒是朝着秋儿的方向贴近了些,显然是悄悄在听。

  秋儿便将平时老爷如何宠姑娘和如何孝敬老太太的事娓娓道来,最后哄的老太太眉开眼笑才作罢。

  赵秉生出了郑宅,便回了临时租的宅子,将屋里伺候的一个小丫头赶了出去。

  秦素云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茶。

  “事情谈的如何?”

  赵秉生也不和她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说:“郑家将你好儿子如何辱骂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写在了白纸黑字上,上面按了好几个证人的手印,包括你儿子第一次去的医馆,那里面陈大夫也给郑家做了证,当时根本就没有伤的那么重!那为何回了府身上的伤就重了?这不是授人以柄吗?这如何解释的清楚?”

  “他们竟瞒的这么深?”,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又抢说,“如何证明那些证人都说的实话?若是都用银子收买了呢?”

  “你以为只有两三个证人吗?何况你儿子欺辱人的时候可不会私底下悄无声息的去做,怕不是整条街都知道了。旁人只当是孩子不懂事,哪知你起了这害人心思,难保旁人不会想到是大人的意思,你们母子三人是要毁了我不成?这又对你们有何好处?”

  赵秉生冷冷的注视着秦素云,就像看着一名陌生人一般,带着防备带着打量。

  文人的目光总是比嘴里的话要伤人百倍。

  秦素云脸上通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昨天反驳的勇气早就随着时间消失殆尽,以往过得再不顺利,眼前的人都不会给自己太大的难堪,反而还开导自己,如今……

  “我折了老脸求得郑家不再计较,但是你得记这份情,咱们把你惹出来的事处理的好一些,希望此事早些过去吧!毕竟是你贪婪在前,人家大度在后。”

  秦素云平时只当他是沉迷学问,沾不得人间的烟火,如今看他将事情说的头头是道,完全不见昨日的不知所措。

  她是猪油蒙了心,才做下这等让自己都汗颜的事,可她内心愿意吗?眼前的人不理解也就罢了,偏偏此刻往她的心窝捅刀子,夫妻的情分一点都不顾,如何不让她失望。

  秦素云自愿拿出自己的嫁妆贴补家用,期盼着丈夫有一天能够高中,她也能沾光,在那些给过她脸色看的妯娌面前好好的出一口气。

  没想到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不会和离,更不敢被休弃,娘在生前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换成银两当做嫁妆给了自己,以至于这么多年,哥哥嫂子都不待见自己,她要是归家,必定闹的人仰马翻,第二日就被被送到庵子里度过余生。

  她没有后路……

  赵秉生交友广泛,在酒楼约了昔日的几个同窗叙旧。同窗面面相觑,弄不清眼下的状况。

  赵秉生一脸的愁容,丝毫不见往日的风采,怪哉,没听见他在什么地方失了利,也还没到赶考的时候,不存在落榜,他这幅样子实在令人疑惑。

  他酒喝上了头,便将来钱塘镇的目的如此这般如此那般说了个透彻,他丝毫没有避讳人,说到兴起处,已经是泪流满面,脸上的懊悔是人都看得出。

  有座下的人忍不住湿了眼睛,招来店小二,给他们上了一叠下酒菜,权当自己的心意。

  同窗纷纷让他看开些,好在他及时赶来,阻止了这一切,嫂子这事做的不对,那是因为没有读过圣贤书,要体谅。

  就在大家安慰他的时候,秦素云进来了。

  大家的目光打量着她,仿佛每个眼神都带着鄙夷,还有对赵秉生的同情,秦素云通通都受下了。

  赵家连夜退了房子,一声不吭的离开了钱塘镇,他们白天的动静太大了,以至于在这个宁静的钱塘镇因为他们的到来,热闹异常。

  许清筠后来自然也知道了,那日在酒楼那赵秉生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赵夫人一耳光。

  这一记耳光彻底将他指摘干净,虽行为鲁莽了些,不符合平日里的做派,但这更能体现他和赵夫人的不同。

  郑远恒放下书本,“这赵秀才急于撇清干系,当众羞辱发妻,姑且当他喝的神志不清,到底是成了那凉薄之人。”

  许清筠打开床幔,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何止是凉薄的人,他分明狠毒,这事亏他想的出来,可是他能撇干净吗?孩子受了伤回去他不清楚?妻子离家这样久他不过问?”许清筠连着发问。

  郑远恒只摇摇头,不说话。

  “咱们姑娘说就寝前少喝水,你看你,这一壶水都被你喝光了。”郑远恒好笑的看着她。

  “还不是吃了演儿亲自下厨做的混沌给齁着了?”

  “我这还没吃着,你倒嫌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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